第19章 打探行情
賣豆腐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頭發有點謝頂了。他麵前擱著個木板，木板用兩個凳子支著，上麵放了三個空的做豆腐的木箱子，旁邊還有七箱沒賣完的豆腐。
“豆腐，豆腐，新鮮的豆腐。”
衛月兒走上前，問賣豆腐的中年男子:“豆腐怎麽賣？”
“一文一塊。”那男子說:“你要一塊？”
衛月兒看見那豆腐都被劃成了方方正正一塊塊的，她問:“這一塊有多重。”
“一斤左右。”男子說。“正好夠你炒一盤子。”
“那就給我來一塊吧！”衛月兒付了銅板，男子將銅板收好，問衛月兒:“你沒拿碗嗎？”
衛月兒剛開始還沒明白什麽意思，明白過來後，說:“沒有。”
男子從身後袋子裏抽了張四四方方的油紙來，把一塊豆腐放裏麵，左折一下右折一下，一轉眼，豆腐被包得整整齊齊，再用根麻繩一係，遞給了衛月兒。
這動作幹淨利索，把衛月兒看得有些呆，衛月兒也反應過來，自己要賣豆腐，還得進些油紙備些麻繩。
衛月兒提了豆腐，準備轉身離開，有人過來叫豆腐店男子:“老謝！我們店要的豆腐昵！”看樣子是飯店的人。
“備著呢，就等你來拿了。”那男子。對，那老謝滿麵堆笑，取了一整箱豆腐端給了來人。
衛月兒提著豆腐在草編玩具攤前陪冬陽小星幾個看熱鬧。她心裏盤箅:一箱子豆腐能切成十六塊，一塊一文，十六塊就是十六文，一天賣十箱，就是一百六十文了。就算給飯店送便宜點，但這一天也最少能有上百個銅板。兩天趕一次集，這一天平均下來也有五六十個銅板！
這生意能做！五六十個銅板，拋去豆子油紙石膏的成本，賺得應該比大力哥還多。大力哥出門拉貨，好的時候，也就是一天七、八十個銅板。遇上小氣的，二三十個銅板一天也是有的。
這些銅板，夠自己姐弟幾個花了！就算自個的豆腐賣得差一些，一天隻賣五六箱，也夠姐弟幾個基本生活了。
衛月兒這麽一盤算，心裏樂開了花。
一高興，她招呼幾個弟弟:“餓了吧？走！阿姐給你們買包子去！”
一人一個大肉包，就當是提前犒勞犒勞自己。肉包子裏的油大，吃得順著下巴直淌。幾個弟弟看見阿姐手裏提個四四方方的油紙包，還以為阿姐又買了什麽別的好吃的。
“阿姐，這紙包裏是什麽？”小星問。
衛月兒說:“是豆腐。”
“阿姐，咱們不是自己會做豆腐嗎？還買塊豆腐做什麽？”幾個弟弟有些不解。
衛月兒說:“你們懂什麽，買塊豆腐回去嚐嚐，看看人家的豆腐好吃，還是咱們做的豆腐好吃。”
下午時分，集市上人慢慢散了。等到太陽快落山時，江大力才趕了過來:“月兒妹妹，你們等著急了吧？”
“沒有。不著急。”衛月兒說。幾個人一起上了車。江大力駕了驢車飛快地奔十裏坡跑去。
衛小星一臉興奮:“大力哥，我們今天吃糖葫蘆了，還一人吃了個大肉包子。裏麵的肉餡有這麽大。”
他用手比了一下，他比的肉餡有他的拳頭那麽大，衛雷第一個跳出來反駁:“小星！怎麽你的肉餡比包子還大了？”
衛雨說:“咱們吃的是普通的肉包子，小星吃的是老板單獨給他一人包的大肉包！老板看小星長的可愛，給他包了個腦袋大的包子。”
小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平心而論，小星長得確實有些可愛。大眼晴，短眉毛，表情又豐富，兩條眉毛時時上下飛舞。
江大力見小星有些不好意思，就轉移話題:“小星，糖葫蘆好吃嗎？”
小星又來了勁:“好吃！”他學著賣糖葫蘆老頭大聲吆喝了一嗓子:“不酸不甜不要錢！不酸不甜不~要~錢~哦~”樂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江大力看出衛家姐弟幾個心情很好，又看見衛月兒買了些東西提在手上，他問衛月兒:“買了些什麽了？”
衛月兒說:“我買了點香燭點心，三七用的。買了點針頭線腦和鹽巴，還買了塊豆腐，準備回去嚐一嚐，看看集市上賣的豆腐是不是和咱家做得一樣。”
衛月兒其實還買了幾條褲衩和兩個胸衣，在裁縫店買的現成的。她和弟弟們的內衣內褲太舊了，穿得實在難受。這花了七個銅板，花得她有些心疼了。
江大力聽見衛月兒買了塊豆腐，他問衛月兒:“你還是準備來鎮上賣豆腐？”
衛月兒說:“我今天細細看了看，算了一下，賣豆腐其實還是有錢賺的。”
江大力說:“賣豆腐肯定能賺錢，可是困難也多。你想:咱們住在十裏坡，十裏坡離桃花鎮遠，我也不能天天送你們來，這麽遠的路，怎麽走？”
衛月兒說:“我們有板車啊！”
衛冬陽說:“我能拉板車！”
衛雷說:“我也能拉！我和大哥換著拉。”
江大力笑了笑:“板車上放了豆腐，拉起來就不輕省了。你們得兩人一組輪著拉，拉板車過來，按你們的速度，路上得跑四五個時辰。桃花鎮趕集都是天麻麻亮人就來擺攤占位了，你們得幾點就出發？”
衛月兒不吱聲。
江大力接著說:“隻怕是半夜黑燈瞎火就得趕路了。提前還得幾個時辰磨豆腐做豆腐，這一宿，覺也不能睡，太辛苦了！”
衛冬陽說:“我們不怕辛苦！”
“對！我們不怕辛苦！”衛雷衛雨衛小星也都附和。
江大力說:“春夏秋還好點，一到冬天，天寒地凍，半夜出門，能凍得鼻頭都僵了，遇上下大雪下冰雹，寒風刺骨，路上怎麽走？”
江大力看看衛月兒，看看衛雨衛小星幾個，眼裏充滿憐惜:“月兒妹妹，你個女孩家，不一定吃得住那苦。就算你吃得住，衛雨呢？小星呢？他們能行嗎？”
江大力這麽一說，衛月兒也意識到賣豆腐沒自己想象地那麽簡單，前麵困難重重，是得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