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想爹了
衛月兒這才想起借磨盤的事，衛月兒對翠秀說:“我來借磨盤做豆腐，等做好了，給你送一塊過來嚐嚐。”
翠秀說:“磨盤重，你這小身板能扛回去嗎？要不等我爹一會回來了，給你送過去。”
衛月兒說:“我當然扛不回去，不過還有冬陽呢！”
這才叫院子門口的冬陽把板車推進來。衛月兒指著板車說:“我們還有板車。拉磨盤回去沒問題。”
翠秀盯著這輛新舊結合的板車看了又看，說:“不錯，不錯，月兒，你這一當家做主，還添置家當了。”
三個人合夥把石磨盤一扇一扇抬上板車。翠秀拉住衛月兒:“月兒，你就不好奇夏媒婆給小白臉介紹李家窪誰家姑娘了？我要一說你準歡喜。”
衛月兒本來不太好奇，但翠秀既然問她了，她就隨口問了一下:“誰家？”
翠秀擠眉弄眼:“李**子那家，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個，他家有毛病那個。人長得不及你十分之一，十五、六了還尿床！怎麽治也治不好，她娘曬床單都曬得發愁了。”
“真有這事，那小白臉家能不知道？”
翠秀說:“千真萬確！李麻子家讓媒婆和村裏人幫忙，把尹家瞞得死死的。說誰說漏嘴了就扒誰家祖墳去。李家還願意多給點嫁妝和謝媒銀，隻求把她嫁出去。”
兩個人不禁對視一笑，衛月兒說:“好，好，好！讓那小白臉子以後天天洗尿床單去！這麽好的親事，可千萬別泡湯了。”
翠秀也笑:“不能泡湯！那夏媒婆那嘴，能把醜的說成天仙，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尹家聽了那嫁妝，早動心了！”
信啥也別信媒婆那張嘴。媒婆劃拉劃拉，把好的都劃拉到自己家去了。
可是在以前交際和通訊都不發達的時代，男婚女嫁，除了親戚朋友，又隻能靠媒婆來撮合。
這是個好消息！衛月兒來的時侯，還有點鬱悶，聽了翠秀給她的爆料，樂得拉著板車馱著磨盤爬坡都覺得輕快。
老天長眼，看能饒過誰去！
半夜時分，響起了一串驚雷，這串驚雷，把睡夢中的衛家姐弟都驚醒了，衛小星害了怕，從床上爬起來，跑到衛月兒身邊趴著:“姐姐，我怕。”
衛月兒將被子揪一塊出來，蓋在小星身上:“小星，不怕。你就在姐姐床上睡，姐姐保護你。”
驚雷過後，閃電交加。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暴雨打在屋頂的瓦片上，叭叭直響。
衛家的屋頂上，有個破洞，據說那破洞前些日子就有了，不過以前沒這麽大。
雨柱從那破洞裏落下來，濺得到處都是。衛月兒趕緊起身，摸黑取了桶和盆，擱下麵接著，雨打在桶裏盆裏“叭叭”作響。半個屋的地都濕了。
衛月兒說:“今天可不用想睡覺了，一會兒桶接滿了，還得倒水去。”
衛冬陽說:“爹前段時間還說，給佟家蓋完房子，就買點瓦片，把咱們家屋頂補一下。”
衛冬陽這麽一說，小星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想爹了！”
小星一哭，衛雨衛雷也跟著哭了起來，也哭著說想爹了。冬陽本來嘴裏還說著弟弟們別哭，可沒勸兩句，他也跟著哭了起來。
衛月兒知道弟弟們心裏難過，想開囗勸，但嗓子眼裏像堵住了似的，酸澀地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外麵是風雨飄搖，衛家哭聲一片。
江大力半夜也醒了，那麽大的雨，他擔心家裏瓦片漏雨，想起來看看。衛家屋頂好像也有破損的地方，正好也瞧瞧。
檢查了自己家，發現有一處漏了些雨來。江大力穿了蓑衣，點了盞油燈，拖著塊驢車上蓋的油氈布冒著雨爬上了屋頂。
江大力家的漏雨處小，就是有片瓦裂了，把瓦片挪一挪，也就蓋住了。他收拾好漏雨的地方，再拖著油氈布順著屋頂往衛家屋頂爬。
離得遠時，風雨聲大，他聽不見衛家幾個孩子在哭，待他爬過衛家屋頂，他聽見了隱隱約約的哭聲。
他把瓦片取了兩塊出來，露個洞，衝屋裏喊:“怎麽了？怎麽哭了？”
他這一聲叫，嚇得衛家幾個孩子都止住了哭聲。
衛月兒聽見有些像江大力的聲音，壯壯膽，問:“是大力哥嗎？”
江大力說:“是我，江大力。你們怎麽哭了？”
衛月兒說:“我沒哭，弟弟們哭了，我家漏雨了。”
江大力說:“別哭，哥就是來給你們修屋頂的。別哭了！月兒妹妹，你把燈點開，讓我看看哪個地方漏雨。”
衛月兒下了床，找了打火鐮，點了油燈。
江大力確定好漏雨的大概位置，爬了過去。衛家屋頂這塊破損得厲害些，四五張瓦碎掉了。江大力跟屋裏說:“這兒碎了好幾張瓦，補不了。我先找塊油氈布蓋上，明天，我找幾張瓦給你們換上。”
衛月兒答應了一聲，說:“謝謝大力哥！”
江大力蓋油氈布前，又衝著下麵說了幾句話:“冬陽，衛雷衛雨，你們都是小小男子漢了！不能哭！你們要勇敢。”
江大為頓了下，又說:“你阿姐不容易，她撐著這個家。你們這樣哭，你阿姐心裏也很難受的。你們要體諒你阿姐，以後長大了，你們還要保護你阿姐的。”
冬陽衛雷衛雨幾個不吱聲，但顯然大力哥的話，他們都聽進去了。
江大力蓋好油氈布，又原路爬了回去。江大力離開後，衛家幾個弟弟都不哭了。衛小星也不哭了，他從衛月兒床上爬了起來，回了自己床上。
衛月兒問小星:“小星，你怎麽回去了？你要怕，就在姐姐這睡吧！”
小星從他被子裏探出個小腦袋瓜子:“不，大力哥說了，不能哭！我不哭！我不怕！我也是個小小男子漢！我以後也要保護姐姐！”
衛月兒聽了小星這話，心裏著實感動:生活不易，幸好有這幾個弟弟相伴，她才有了這個家。她在心裏，早就把這幾個弟弟，當成了最親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