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隻有你能救世
燚看著明修瞪大的雙眸，嘴角的苦澀更甚，“所以，天規的第一條，便是絕情棄愛。不是因為有礙修煉，隻因我愛而不得！”
明修的嘴角抖了抖，“怎麽會這樣？事實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我聽說燚是在很多飛升之人因熱衷男女之事，無心修仙之後，才立了那樣一條天規。”
燚沒接明修的話，而是接著自己的話說道：“心魔一旦滋生，便很難根除，更何況那時的我不覺得自己有錯，更是埋怨那女子辜負了我一顆真心。你知道我在他們殉情之後做了什麽嗎？我將她的靈魂禁錮在我身邊，讓她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魂飛魄散。”
“轟”的一聲，明修心中的信仰頃刻倒塌，他怒視著燚，咬牙切齒的說道：“你……”
燚幹幹的笑了兩聲，“是啊，我這麽完美的人，怎麽會做那樣的事呢？可我偏偏就做了，看著那女子痛不欲生，除了報複的快感，還有無法磨滅的心疼，以至於我的心態越發扭曲，心魔也越來越難以壓製。
“後來，那女子完全沒有生的欲望，即便我時刻溫養她的魂魄，可她的魂魄還是一日比一日微弱，直至消失。
“知道她在魂飛魄散前說了什麽嗎？她說她不怨我，她也不是不愛我，隻是我出現的太晚了，她已經愛上了別人，她隻有一顆心，不能掰成兩半用。說她很高興我能愛她，讓我放下。
“我放下了，可是心魔已經扭曲了我的理智，讓我與人嚴苛，做事吹毛求疵，易燥易怒，不再是我自己。
“我的腦子裏，每天都有兩個人打架，我覺得我要瘋了，而且我的不正常，讓身邊的人戰戰兢兢的，逐漸疏遠我。
“有一次，我終於失控殺了一個神使，還滅了他的元神，如果不是一直伺候我的一個神尊幫我壓下，我哪有現在的好名聲。
“我知道自己離喪失理智不遠了，所以我在自己還算清醒的時候，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成為了所有人眼中完美的神祇。
“後來，我在人界尋了一處荒蕪之地，挑選了一批最忠實的信徒，給自己做了一個囚籠，讓他們世代鎮守著我，不讓任何人靠近我，也叮囑他們不能主動傷人。”
聽完了燚的敘述，明修細細的打量著他，疑惑的說道：“我沒覺得您有什麽不對勁，而且您說的這些，和您留下我們有什麽關係？”
燚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英俊帥氣的臉似乎蒼老了一些，很是後悔的說道：“我墜入魔道之後，成了第一個神魔同體的人，即便我被困在了這裏，修為依舊突飛猛進，不用我親自出麵，六界就經曆了一場浩劫。”
明修依舊不解。
燚又道：“噬天是神魔同體，他引發了神魔大戰，湮玥也是神魔同體，她會引發六界浩劫，而能阻止這一切的人，是你。”
說完這話，燚的臉極速的衰敗下去，再次變成了滿臉皺紋的老人。
明修心裏很清楚燚為何會變成這樣，但他嘴上卻不願承認他說的話，“您在胡說什麽，湮玥怎麽可能引發六界浩劫，即便她入魔，她的心性也不曾改變。”
“不，從有了心魔開始，她就已經變了。”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說你什麽時候放我們離開？”
燚歎了一口氣，灼灼的盯著明修的眼睛，“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她……”
明修氣惱的打斷燚，“我不管你說是真是假，我絕對不會傷害她，哪怕她站在了六界的對立麵，我也會不離不棄。”
燚氣笑了，“你覺得我將你們困在這裏，就是想要你殺了她？如果事情這麽簡單，你們根本走不到這裏，而且我想要殺她，還需要借你的手嗎？”
“那你跟我說這麽多，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看看就知道了。”
燚說完，就抬手一揮，一副慘烈的畫麵就出現在明修麵前。
屍痕遍野，硝煙遍地，戰況激烈，無數鮮活的生命眨眼間消失，湮玥立於眾人之上，衣袂翻飛，墨發飛揚，完美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風華絕代。
如果忽略掉她的嘴角嗜血殘忍的笑，眉心處妖豔至極的曇花印記，以及縈繞在她的黑色魔氣，她就是當之無愧的神祗。
燚的手落下，畫麵消失，看著呆愣的明修，緩緩道：“現在相信了吧？”
明修收回落在虛空的視線，看著躺在地上的湮玥，冷冷的說道：“如果真是如此，在她出現這裏的時候，你為何沒有悄無聲息的殺了她？”
“你不明白嗎？即便我能窺得天機，也不能阻止這場災難，逆天而為的後果，誰也無法承受。”
“是嗎？那你也應該很清楚，從你窺得天機的那一刹那，天道就已經改變。而且你說我能阻止這一切，是什麽意思？”
燚灰白的頭發已經變成銀白，臉上的皺紋耷拉得越發長了，炯爍的眼神也沒了神采，虛弱的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就像你說的，天道不是一成不變的，我算過了，她是經曆一場巨變才徹底改變的，你一定要阻止有關她不好的事發生。如果真的阻止不了，那就隻能靠你了。”
明修詫異的指著自己，“靠我？如果湮玥真的能造成六界浩劫，以我的能力根本無法阻止。”
燚定定的看著明修，“不，你能！你是活佛轉世，又以舍利子之身飛升，隻有你能救世。”
聽著越來越不著邊際的話，明修輕嗤了一聲，“什麽活佛，什麽救世，又是你算出來的？既然你這麽厲害，你為何把自己困在這裏，人不人鬼不鬼的過了億萬年。”
燚原本還直立的身子，突然無力的垮了下來，氣息也變得幾不可聞，“我的大限已到，信不信隨你。六界的安定全靠你了，你一定要跟在她身邊，阻止這場劫難。”
明修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燚的手腕，見他的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顫聲問道：“天規當真可改？褪去魔性的魔族人，也能得到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