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其實他是怪瑾淵的
又一波密集的箭雨襲來,早已千瘡百孔的屋頂再也堅持不住,轟的一聲塌了下來,瓦片落了一地。
湮玥暗道一聲不好,直接拿出馭雷傘將幾人護在身後,因為沒有靈氣可用,也隻能當做防禦。
帶著內力的箭矢打在馭雷傘之上,叮當作響,逼得湮玥連連後退,處在最後的人眼看著就要貼上了滾燙的牆壁。
她抽空問千葉,“知不知道城主府有沒有密道或者地窖之類的?”
千葉放開卯隱,認真的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伍仁旭藏酒的酒窖,雖然地方不大,但勝在數目比較多,藏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我隻知道仁旭有好一些酒窖,但是不知道具體在哪裏,我們需要先找到他再說。”
湮玥看著無處不在的火光,兩條好看的眉毛仿佛要打結一般,別說去找伍仁旭了,現在連衝出去都做不到。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隻能被動等死的時候,牆角的地板、動了動,突然就塌陷出一個洞口,滿身是泥的亥隱跳了出來。
見皇上沒事,他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連忙隔空招呼眾人,“皇上,娘娘,大家趕緊過來,城主府下有密道。”
之前城主府出事的時候,離伍仁旭近的死士和暗衛趕不及到中院,隻能先護住他,並在他的帶領下第一時間逃進了密道。
但城主府的密道隻有一條,是從後院直通護城河的,所以他們隻能臨時挖條岔道來中院,幸好趕得及時。
湮玥看了眼三丈開外的亥隱,眼裏是不容動搖的決心,“夢璃,和我一起用內力穩住馭雷傘,其他人警戒四周的火箭,我們大家一起衝過去。”
夢璃沒動,瑾淵先動了,他緊緊的握住湮玥放在馭雷傘的手,堅定的看著她,“我們一起,生死不論。”
湮玥毫不遲疑的點頭,覆巢之下無完卵,在這麽猛烈的攻勢下,如果她出了事,沒有馭雷傘保護的大家,不會有人活著。
在牆角的亥隱像是被放在蒸籠上蒸一樣,瞬間就被熱出了一身汗,因他處在角落,相當於身處死角,射向他的箭矢並沒有多少,他在應付之餘,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近在咫尺的一行人。
湮玥帶著眾人艱難前行,每走一步都要耗費不少的內力,馭雷傘被箭矢的力度衝擊得越來越低,要不是有瑾淵幫襯,她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看了眼滿頭大汗,已經開始虛脫的瑾淵,她大喊一聲“換人”。
夢璃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湮玥的身上,第一時間湊上前換下了瑾淵。
看著無處不在的火焰,湮玥不禁想起了鳳棲宮的大火,那時雖然沒有帶著內力的箭矢,但火勢比現在猛烈得多,而她隻有一個人,那時她都能熬過來,何況是現在。
不知道那些刺客是不是能看到他們,知道他們要逃走,箭雨的密度和力度都強了幾分,現在的馭雷傘要三個人才能握得住了。
而在馭雷傘四周抵擋箭矢的眼死士又死了好幾個,帶著火油的肩頭落在倒地不起的死士身上,將他們瞬間化成火人。
湮玥看得睚眥欲裂,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將圍攻城主府的人,殺得一個不剩。
在又有兩名死士的身體被帶著內力的箭矢射穿倒地之後,湮玥終於帶著剩下的人來到了牆角。
進了密道,剛封上石板,就聽到了房梁倒塌的聲音。
藏在密道喘息的眾人,皆心有餘悸的撫了撫胸口,要是再晚一步,即便不被箭射死,也被房梁壓死了。
稍微歇了一小會,一群人就出發了,很快就與等在岔道口的伍仁旭匯合,急急的奔向了密道的出口。
如果來暗殺他們的人知道他們已經跑了,肯定會追過來,必須要先出去找好藏身之處再說。
護城河的密道是伍仁旭自己命人挖的,本來隻是有備無患而已,沒想到成了他的救命符,還救了聖駕。
密道的出口在護城河的河底,由巨石封著,因是大冬天,要是從出口出去,會凍病不說,身穿濕衣也不變作戰。
湮玥估算了一下距離,便讓暗衛重新挖了一條直上的通道,出口就在城牆邊上。
刺客主攻的是城主府,城牆上雖然留了幾個人看守,但都集中在城門口的方向,而且他們哪裏是暗衛的對手,就連信號都沒發出去,就被擅長隱匿的卯隱悄無聲息的殺了。
因刺客各司其職,並沒有人發現城牆上的異常。
湮玥上了城牆,看著火光衝天的葉禾城,以及烈焰最甚的城主府,眼眶微紅。
都是因為她,葉禾城才會被毀,百姓才會無辜枉死,而她卻隻能看著,根本不敢提劍殺上去,因為她的法力被壓製,因為她殺人會被反噬!
百姓哭天搶地的哀嚎聲,猶如鋒利的刀,在她的心上劃出一條條且細且密的傷痕,疼得渾身顫抖,就連站著,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此時最痛苦的莫過於伍仁旭,葉禾城是他的家,葉禾城的百姓是他的親人,他親眼看著城池被毀,百姓被肆意屠殺,這簡直比剜他的心還讓他痛不欲生。
瑾淵拍了拍伍仁旭顫抖的肩膀,愧疚的說道:“是朕的錯,如果我們沒有來葉禾城,葉禾城便不會出事。可是事情已經發生,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伍仁旭搖了搖頭,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又緊,目光堅定的說道:“我會親自查出幕後主使,給葉禾城的百姓一個交代。”
其實他是怪瑾淵的,如果不是他的到來,葉禾城就不會飛來橫禍,如果他沒有舉全城之力討女人歡心,刺客也不會悄無聲息的潛進來。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怪瑾淵,因為那些受傷的侍衛的確需要被救治,他做了一個帝王該做的,而葉禾城的安防,是他沒有做好。
想到那些傷員,伍仁旭驚慌的說道:“八方客棧的傷員,基本都沒什麽大礙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不可能坐以待斃,會不會去城主府送死去了?”
湮玥緊緊的盯著城主府的方向,猶豫著要不要發信號。
城內的人要救,但已經逃出來的人,也不能讓他們涉險,她該如何才能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