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這是兩人第一次針鋒相對
帶著絕好的心情出了明月宮,路過梅苑的時候,湮玥直接帶著凝珠翻牆而入。
凝珠拍著胸脯站定,看著各種形態,各種顏色的梅花,驚歎不已。
湮玥淺笑著摘了一朵紅梅,別在凝珠的發髻上,推了她一把,“去吧,難得隻有我們兩個人,這裏可是少有的人間仙境。”
凝珠隻聽過梅苑,確實沒來過,在湮玥鼓勵的眼神下,向著深處飛奔而去。
腳踩在厚厚的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淩雲髻的發尖不時的掃過橫生出來的枝條,瞬間被枝條上的落雪白了頭。
看著熟悉的場景,湮玥的心情也輕鬆不少,耳邊不時傳來凝珠銀鈴般的笑聲,她的嘴角也不自覺的往上揚。
凝珠見湮玥久久不動,著急的喊道:“娘娘,快來啊,這裏有一株重瓣綠梅,被修剪成了兔子的模樣,好可愛啊。”
兔子是舜華的生肖,當初為了修剪出這個造型,可是廢了不少的梅花樹,到最後也就這一株像模像樣。
凝珠挽著湮玥的胳膊,幫她搓了搓手,開心的望著綠梅,“是不是很可愛,如果修剪一下,會更像的。”
湮玥指著回廊,“往裏走第三間便有修剪的工具,你去拿過來吧。”
以往的每一年,都是瑾淵陪著她來修剪這棵梅花樹,瑾淵指揮,她動手。
記得第一次修剪是由瑾淵完成的,他不小心將兔子的耳朵剪缺了一塊,她傷心了許久,以後便不讓他碰這棵樹了。
凝珠果真在湮玥說的地方找到了修剪用的大剪刀,想到她似乎對這裏異常熟悉,心裏忍不住的多想。
所以當她拿著剪刀出現的時候,狀似不經意的誇讚道:“娘娘真聰慧,修剪的工具果然在那間房裏。”
湮玥的臉冷了下來,接過凝珠遞過來的大剪刀,舉起來就對著她身後梅花枝條落了一剪,嚇得凝珠尖叫一聲。
她最討厭的就是試探,也反感自以為是的聰慧,凝珠犯了她的大忌,要不是看在她一心為舜華的份上,這人她絕不留。
凝珠後知後覺的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湮玥用力將剪刀扔在地上,冷喝道:“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犯,你的下場隻會比巧玉更慘。”
巧玉便是那個自以為是,被她賜給老公公當對食的那個宮女。
凝珠臉色慘白,點頭如搗蒜,“奴婢謹記,謝娘娘願意給奴婢機會。”
“在這跪一個時辰,時間到了,我會讓人來接你。”
說完,湮玥便離開了。
凝珠望著空蕩蕩的梅苑,後悔不已,自從嫻貴妃說要給華妃報仇開始,她便把嫻貴妃當成了自己人,言語越發隨意,卻忘了嫻貴妃最初的叮囑。
她所有的和善以及信任,都隻是建立她聽話不暨越的份上。
褲腿慢慢被融化的雪浸濕,徹骨的寒冷,明知沒有人監視她,凝珠還是一動也不敢動,像一尊雕塑一般。
她不怕湮玥的懲罰,她怕她沒有機會幫華妃報仇,不能親眼看著那些惡人罪有應得。
湮玥徑直回了曇華宮,一踏進殿門,就看到徐公公焦急的來回踱步,見到她回來,立馬上前說了句“皇上心情不好”。
她直接把這句話當成了耳旁風,瑾淵心情好不好,關她什麽事,又不是她養的孩子,難道還想讓她哄不成?
目不斜視的穿過正殿,剛掀開通往偏殿的珠簾,就被瑾淵叫住了。
“蕭駱桓和齊王是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湮玥沒想到瑾淵是為這件事生氣,她放下珠簾,轉過身好笑的看著他,“殺人償命,不應該嗎?”
瑾淵氣急,用力的一拍桌子,“強詞奪理!齊王的小兒子是個什麽德行,你很清楚,蕭駱桓屬於被逼殺人。你為了報複蕭妃,拖蕭駱桓下水,實屬不該。”
“既然你知道齊王的小兒子是個什麽德行,為什麽不用律法懲治他?即便你要顧全大局,也可以暗殺,可是你沒有。如果你早這麽做了,就不會有蕭駱桓殺人一事,不是嗎?所以,你現在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瑾淵被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但依舊不認同湮玥的做事方法。
想了想,語氣還是軟了下來,“蕭駱桓是去年的文科狀元,官拜六品京兆府尹評事,是百姓稱頌的清官,你怎能為了一己私欲,徹底的毀了他。”
湮玥倨傲的看著瑾淵,冷哼一聲,“要怪就要怪他有個不識趣的姐姐,禍不及妻兒這一套,在我這裏行不通。”
瑾淵揉了揉煩悶的眉心,“你簡直不可理喻,齊王也不是善茬,你是在助紂為虐。”
“你與其有這個閑心在這教訓我,還不如早點去齊王府,說不定還能幫蕭駱桓討回公道,一個王爺將六品官員當禁|臠,可是違了律法的。”
“你……”
瑾淵氣得拂袖離去,這是兩人第一次針鋒相對。
湮玥也懶得理會瑾淵,想到他說願意為了她而寧負天下的話,啞然失笑。
幸虧她沒有當真,不然又該失望了。
就連一個可有可無的大臣他都舍不得,更別說什麽天下了。
她的仇她自己報,再也不會倚賴任何人。
當然,有利用價值的人,她利用起來,也會毫不手軟。
不到一個時辰,醜隱就回來了,將蕭妃扔到明月宮之後,就前來複命。
看著他一臉陰沉的表情,就知道過程很是慘烈。
“蕭妃如何了?”
“留下了無數血淚,哭得昏死了過去。”
“看來效果不錯,真不枉費我安排了這出好戲。”
“蛇蠍女人,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太狠毒了。”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惹怒我這種狠毒的女人,會有什麽後果?”
“哼!”
醜隱不接話,甩給湮玥一個冰冷的眼神之後,轉瞬消失於原地。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果不其然,他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想到接下來的好戲,湮玥再次眉眼彎彎,她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她,她隻要對得起自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