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她會不會失血過多而死？
胡太醫知道瑾淵是氣急攻心，立刻抽出銀針對準膻中穴和紫宮穴刺了下去。
瑾淵悠悠轉醒，一頭銀灰的頭發鋪散於地麵，雙眸如一灘死水，“如果舜華死了，我絕不獨活。”
“嫻妃娘娘還活著，隻是情況很不樂觀，如果子隱能及時拿到治療工具和藥材，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可是他已經出去很久了，估計……”
“哢！”
胡太醫一句話還沒說完，暗門便開了，渾身是血的子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虛浮的腳步讓他摔了一跤，染血藥箱和草藥摔得滿地都是。
瑾淵隻聽到了湮玥還活著，停滯的心再次狂跳起來，他立刻撿起地上的藥箱塞到胡太醫手裏，“一定要救活她！”
胡太醫鄭重的點了點頭，看來是天不滅嫻妃娘娘，他就是拚上老命，也會救活她。
打開藥箱，裏麵已經滲進了不少血跡，可以想象子隱經曆了怎樣的一場惡戰。
索性藥都用瓶子裝著，沒有被毀壞。
胡太醫找出了兩大瓶上好的金瘡藥，還有一副極精巧的刀具，在火折子上消毒之後，就開始挖湮玥背上最後的五根箭矢。
趁手的刀具好用多了，胡太醫很快就挖出了四根箭，還剃掉了沾染火油的血肉。
最後一根是刺在心髒的位置，胡太醫看了眼皇上，為難的說道：“如果箭尖已入心肺，拔除之後，嫻妃娘娘很可能會死，臣不是神仙，不能打包票能救娘娘。”
自從知道湮玥有活著的機會，瑾淵就平靜了很多，聽到胡太醫的話，收拾草藥的手微微一頓，“如果服用回春丹，你有幾成把握。”
胡太醫如實回答：“如果真有回春丹，我有七成把握，如果沒有，我的把握不到三成。”
他雖然聽說過皇室有回春丹，但那隻是一個傳說，根本沒有人見過，如果真有，上一任皇上也不會英年早逝了，所以他不覺得瑾淵能拿出來。
可是瑾淵在聽到有七成把握之後，起身從一個暗格裏拿了一個錦盒，走到胡太醫麵前打開，將一顆泛著金光的藥丸呈現在他麵前。
當胡太醫拿出丹藥的時候，瑾淵又開始猶豫，“這顆回春丹年代久遠，我不確定是否還有藥效。”
每代帝王都知道回春丹的存在，可是沒有任何人在生命垂危之際用它，所以他覺得回春丹除了能救人，肯定還有他不知道的隱患。
胡太醫看出了瑾淵的擔憂，麵色凝重的說道：“我會先檢驗一下，等確認無誤之後，皇上再做決定不遲。”
瑾淵點頭，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片刻後，胡太醫就搖了搖頭，回春丹所含的草藥之多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有的相輔相成，有的相生相克，所以他也摸不清這回春丹到底能不能救人，畢竟隻是傳說而已。
瑾淵決定：“先取箭，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回春丹的。”
胡太醫也讚同，“好，說不定情況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
可是當胡太醫割開傷口的時候，發現箭已經觸及心髒，而且導致心脈受損，如果直接將箭拔出，湮玥十有八九活不了。
他再次幫湮玥把了下脈，發現她的脈搏竟然強勁了不少，就好像身體在自我修複一樣。
想到瑾淵一直覺得現在的嫻妃是曾經的華妃，他忍不住問道：“嫻妃娘娘的身體，是不是異於常人？如果是，那就可以冒險一試。”
他不敢問得太直白，作為醫者，他並不信鬼神和妖魔，可是湮玥的異常，讓他不得不多想。
到了這時，瑾淵也不好再隱瞞，“是，她能憑空造物，也能憑空消失。”
胡醫一驚，“那她是……”
“我不知道。”
雖然有了懷疑，但是胡太醫仍舊不敢相信，如果湮玥真不是人類，那她為何會受傷？
現在也沒時間多想，他隻能將湮玥當成普通人醫治，所以分外的小心。
因為他相信，如果湮玥死了，瑾淵是真的不會獨活。
以至於取最後一根箭，足足花了半個時辰，索性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箭尖隻是觸到了心膜而已。
取完箭，胡太醫就累癱在了地上，隻能讓瑾淵幫著上藥。
瑾淵看著滿目瘡痍的背，有些地方的傷已經深可見骨，每當他撒藥，都能看到湮玥在輕輕顫抖，顯然是疼到了極致。
即便用了上好的金瘡藥，可是有好些地方因傷口太深，以至於藥粉都被血水衝掉，他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上藥。
看著那些依舊血流不止的傷口，瑾淵雙目猩紅，“她會不會失血過多而死？”
胡太醫很想說要死早就死了，但又不敢如此頂撞瑾淵，好脾氣的說道：“嫻妃娘娘身體好，沒什麽大礙，隻是後背不可避免的會留下傷疤。”
瑾淵無所謂的笑笑，“隻要她活著就好，你先看看子隱，他傷的也不輕。”
胡太醫早就替子隱把過脈，知道他沒什麽大礙，“他身上都是外傷，也早就被他自己點穴止了血，是體力不支才暈倒的。”
等瑾淵幫湮玥上好藥，他才發現她臉上也全是水泡，一頭秀發燒了個精光，有些生氣的問道：“她的臉為什麽不處理？”
胡太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從他醒來就沒有停過，湮玥臉上的燙傷並不算嚴重，有玉容膏在，也不會毀容，他哪裏能顧得上這些小事。
但他又不敢跟皇上發脾氣，隻好委屈的說道：“臣隻是先難後易，即便嫻妃娘娘的臉並不會危及生命，皇上隻要挑破水泡，讓黃水流出，讓抹上玉容膏即可。”
瑾淵自然知道胡太醫的辛苦，二話不說，自己親自動手，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在嗬護稀世珍寶。
胡太醫實在有些看不下去，提醒道：“皇上的速度，最好再快一點，長痛不如短痛。”
處理好湮玥臉上的傷，瑾淵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她的胸前會不會也有傷？”
胡太醫想了想，覺得有這個可能，剛想要點頭，剛醒的子隱就出聲了，“不會的，嫻妃娘娘是抱著皇上出來的，身前不會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