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這樣的愛可真廉價
是選擇義無反顧的保護她，還是先穩定局勢，等待真相大白？
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
因為知道湮玥身邊有暗衛的保護，根本不可能像舜華一樣出事，所以瑾淵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決斷。
如果他非要保住湮玥，就勢必會與整個後宮以及朝堂為敵，尋找真相也會變得越發艱難，要是有人再借此機會給湮玥多加幾條罪名，那他就真的救無可救了。
在瑾淵還沒想好之前，一個暗衛悄無聲息的來到他身邊，俯首帖耳說了幾句，讓他臉色大變。
整件事發生到現在，還不足一個時辰，而皇宮的各個出入口，也都早已被封閉，可是嫻妃是“妖妃”的事，還是以最迅猛的速度傳遍了整個皇城，這幕後之人當真是手眼通天。
如果“妖妃”的事隻是在宮內流傳，他還能不計後果的保住湮玥，可是現在已經有無數百姓跪在宮門口請求處死“妖妃”，事情早已脫離掌控。
瑤昕見暗衛接觸瑾淵之後，他開始動搖，直接以君臣之禮跪地匍匐：“皇上，請您徹查，還嫻妃一個清白！”
眾妃嬪也有樣學樣，齊齊跪地匍匐，“請皇上徹查，還嫻妃一個清白！”
瑾淵深深的看了湮玥一眼，在她涼薄而又嘲弄的眼神中，緩緩閉眼：“將嫻妃禁足於曇華宮，吃穿用度照舊，等待查明真相。”
這件事已經牽扯到百姓，他不能任性而為，他可以不要江山，但是他不能讓江山毀在他手上，而且現在也沒有到二選一的地步，所以隻能先委屈湮玥了。
瑤昕終於鬆了一口氣，麵上是毫不掩飾的欣喜，“皇上聖明！”
侍衛上來請湮玥回曇華宮的時候，她站著沒動，還笑得沒心沒肺，一雙勾人的雙眸直直的望著瑾淵，有些訝異的指著自己，“你要將我禁足？”
瑾淵的臉色很是難堪，心下不忍，卻沒有改口，而是很用力的點了下頭。
“哈哈哈哈……”湮玥狂笑不已，神情有些暴戾，“我明明什麽沒有做，你卻在連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要將我禁足？”
瑾淵蹙眉，對著湮玥身後的侍衛揮揮手，“嫻妃，朕會查明真相，還你清白，時間不會太久的。”
他害怕看到湮玥的眼神，和刑場上的舜華如出一轍，讓他自責，讓他心碎。
而湮玥也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當初慘死的菜市口，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答案，同樣的讓她心寒。
原來這就是瑾淵所謂的愛麽，前一瞬還在說為了她可以放棄天下，後一刻又因諸多顧忌而處罰她，這樣的愛，可真廉價啊！
侍衛見湮玥愣是不走，語氣不善的提醒道：“嫻妃娘娘，請！”
湮玥今天非要瑾淵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不可，“我沒有做錯，憑什麽要禁足，我不服！”
瑤昕站起身，有些得意的看著湮玥，麵上卻佯裝為難，“嫻妃，皇上一定會為你查明真相，你又何苦死死相逼，不信皇上呢？”
“這是我和皇上的事，與皇後娘娘無關！”
“你……”
瑤昕一副狗咬呂洞賓的表情，恨恨的看了湮玥一眼，低下頭不再說話。
瑾淵不希望事情愈演愈烈，對著侍衛道：“將嫻妃帶下去，好生看管！”
當侍衛的手碰到湮玥的胳膊時，湮玥用力的震開對方，淩厲的眼神橫掃過去，抬手就將離她最近的侍衛打飛了。
要不是不能直接殺人，她何至於受製於人。
瑾淵沒想到湮玥的反抗如此劇烈，剛想要上前勸說，就被侍衛護在身後，“護駕”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他也顧不得會加重傷口的傷勢，大吼一聲，“通通給我住手！”
強大的內力不僅衝開了愈合的傷口，還加重了他的內傷，嘴裏溢出一抹腥甜，被他強壓了下去，慘白的臉在淩厲的氣勢下，尤為滲人。
湮玥雙拳難敵四手，又不敢使用靈力，已經被侍衛壓製住，並被長刀架住了後脖頸。
瑾淵的聲音落下，侍衛立刻將刀放回了刀鞘，可她卻遲遲沒起身。
緊盯著瑾淵的雙眸劃過一抹妖冶的紅光，纖細的身姿彌漫著黑氣，眉心的曇花已經變得如凝固的血液一般，黑中泛紅，腦海裏不停的充斥著一個聲音，“殺了他，殺了他……”
這所有的變化，在場的所有人都沒看到，隻覺得湮玥的眼神變得更加可怕而已，讓他們遍體生寒，畢竟人是看不到妖魔之氣的。
瑾淵自然也沒有看到，但是他感覺到了湮玥的不同，她身上的殺氣讓他為之膽寒想，心口發緊。
趁眾人呆愣之際，他快步走到湮玥身邊，扶起了她，“最後一次相信我，好……”
一句話還沒說完，湮玥就掐住了瑾淵的脖子，腦海裏的聲音讓她很是煩躁，手上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早已被湮玥的“妖術”嚇傻，並被暗衛扔在一旁的陸嬪最先回過神，瞪著眼睛大喊，“快救皇上，妖妃要弑君！”
侍衛回神，想要對湮玥出手，卻又怕傷了皇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將目光投向皇後，讓她定奪。
瑤昕臉色大變，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這可是事關皇上安危的大事，如果一個字沒說好，因此激怒了湮玥，那皇上性命不保的同時，她這個皇後了難辭其咎，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在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焦急難耐的時候，瑾淵艱難的伸手搖了搖，讓所以人都不要輕舉妄動。
瑤昕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麵如死灰。
湮玥眼裏的魔氣越來越重，仇恨幾乎凝為實質，報複的快感讓她身心舒暢，似乎隻有殺人才能減輕她心裏的痛苦。
“舜……華……”
瑾淵用僅剩的內力將湮玥的手上的力道衝開了一些，艱難的開口。
他的聲音極其的微弱，除了幾乎喪失心智的湮玥，誰也沒有聽見。
內力一失，濃濃的窒息感襲來，瑾淵臉色青紫，眼珠外突，雙眼發黑，已然撐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