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舜華的第二個孩子是怎麽沒的
短短一天，蕭妃的雙眼就彌漫著死氣，姣好的容顏已經失去光澤，連最下等的宮女都不如。
滿是灰塵的桌上，擺放著一碗已經涼透的清粥。
說是清粥，其實就是一碗白水加米飯，而米飯的數量用手指頭都能數清。
說句難聽的，就連宮裏牲口的夥食，都比蕭妃的好，不過湮玥一點也不覺得她可憐，因為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看著落滿灰塵的板凳，她不悅的蹙起眉，剛想用內力將灰塵清幹淨，就有人代勞了。
宛如行屍走肉的蕭妃，終於掀了下眼皮，看到守護神一般的瑾淵，嘲弄的勾了下唇角，用力將桌上的碗掃到了地上。
由於身體早已被凍僵，蕭妃過了許久才艱難的站起身，冷冷一笑，萬念俱灰，她的眼神越過湮玥，留念的看了瑾淵一眼，最終落回到了湮玥身上。
“你還來做什麽？看我笑話嗎？我何時得罪過你，為什麽選我當墊背的？你覺得我雙手血腥，可是後宮裏的女人，哪個又是幹淨的？”
她說得平淡，語氣卻難掩悲涼。
湮玥一甩衣袖坐下，纖纖素手輕點著桌麵，笑語嫣然，“都不幹淨嗎？舜華呢？為什麽她能做到以德報怨，而你們不能？”
蕭妃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得癲狂，“所以她死了啊，就連皇上……不是也沒辦法救她麽？”
瑾淵臉色一白，任由後悔將自己淹沒，不是他不能救舜華，而是當時的他有太多的顧忌，也沒想到那些人會使用暗殺的卑劣手段，才讓舜華慘死。
湮玥撐著腦袋看向瑾淵，笑嘻嘻的道：“她在鄙視你，覺得你連想救的人都救不了。”
蕭妃臉色慘白，瘦弱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著，爭辯道：“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嫻妃，你為什麽要汙蔑我！”
湮玥指著瑾淵，惡趣味的道：“你說，她是不是在鄙視你？”
瑾淵看著如孩童一般的湮玥，既無奈又寵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
蕭妃氣得胸悶氣短，死死的盯著湮玥，從齒縫裏艱難的擠出一個字，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皇上如此維護嫻妃，她縱然有千言萬語，又如何能說出口！
瑾淵走到湮玥身後，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冷眼看著蕭妃，“你對嫻妃有諸多怨言，你可知保下你蕭家的，正是嫻妃。我之前的意思是，讓你爹官降三級，蕭家九族永不得入皇城。”
蕭妃一屁股坐到地上，麵如死灰，她沒想到結果會這麽嚴重，她不過是散播了一個謠言，皇上怎麽會罰得這麽重，而害她的嫻妃為什麽又要幫她？
瑾淵走到蕭妃麵前，雙手背在身後，帝王之氣盡顯，“不解？你做過什麽我都知道，我的處罰應該不算重，不是嗎？”
蕭妃語塞，望著瑾淵的雙眸滿是驚恐和絕望，虧她以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隻是對方不想計較罷了，因為她充其量隻是個棋子，無足輕重。
湮玥見蕭妃的心房已被打破，直入主題，“用蕭家九族的命運，換你的秘密，不過分吧？”
蕭妃慘然一笑，搖了搖頭，“如果我說出來，蕭家九族的命運會更加不堪，因為他們沒有皇上的仁慈，所以我什麽都不能說。”
湮玥不停的翻轉著自己的手，看得很認真，很是遺憾的歎了口氣，“這樣啊，那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蕭家絕後了。”
蕭妃毫無底氣的怒視湮玥，“你……你別唬我！”
“蕭駱桓是你的弟弟吧，他失手殺了齊王的小兒子，如果這件事捅出去，你覺得我的話是在危言聳聽？”
“你……你怎麽知道的？不對，是世子羞辱在先，我弟弟隻是誤殺，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
“那又怎麽樣呢？齊王會管這些嗎，即便是個不受寵的兒子，他為了麵子也會讓你弟弟陪葬！”
蕭妃已然方寸大亂，這件事已經過去一年多，她以為事情早就過去了，沒想到還有一個意外的知情者。
她已經沒心思去想一個敵國公主是怎麽知道的，她隻知道蕭駱桓是蕭家單傳，品學兼優，根紅苗正，絕對不能給一個敗類陪葬。
她立刻爬起來，跪爬到湮玥麵前，不停的磕頭，“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我弟弟沒做錯，你不要因我而牽連他！”
“那我想知道舜華的第二個孩子是怎麽沒的！”
蕭妃抬頭時，額頭已經磕破，蜿蜒的血跡遍布整個小臉，十分駭人。
轉瞬，她大笑起來，“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會針對我了，原來你是來為舜華報仇的！”
湮玥大方承認，“是啊，所有害過舜華的人，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舜華的第一個孩子因你而死，你該慶幸，我沒有趕盡殺絕。”
蕭妃知道即便自己不說，湮玥遲早也能查出來，那她還不如送個順水人情，救弟弟一命。
“我知道的並不多，偶然聽寧貴妃提起過一個叫‘柳副將’的人，華妃的第二個孩子是在軍營沒的，我才會聯想到一起，至於他是誰的人，害華妃小產的人是不是他，我不能確定。”
兩條好看的秀眉幾乎擰到一起，湮玥緊盯著蕭妃的眼睛，見她不像在說謊，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今後的路該如何選，你應該心裏有數。”
蕭妃淒苦的笑了笑，“半月後，冷宮會傳出我自縊的消息，嫻妃可還滿意？”
瑾淵接過話，英俊的臉上彌漫著無盡的冷漠，“如此甚好！”
蕭妃用力的握緊拳頭，見如神仙眷侶般的兩人即將消失在門口，猶不死心的追問道：“皇上，您對我可曾有過半分憐惜？”
瑾淵沒有回頭，連腳步都沒有一絲停頓，“不曾！”
蕭妃啞然失笑，繼而狂笑，在空曠幽深的冷宮顯得越發森然，她捶胸頓足，喘不過氣，覺得了無生趣，想現在就死了算了。
她費盡心機，步步為營，從一個秀女辛辛苦苦的爬到妃位，隻為離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更近一點，可是那個男人從來都不屑一顧，她簡直就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