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可憐之人
葉斯言非常厭惡陸沉的裝模作樣,這會聽到他在洛洛麵前說這些話,隻覺得反感。
他將洛洛擋在身後,不讓陸沉看到,聲音冷冰冰的,“這次多虧了陸先生,洛洛才能逃過一劫,以後要是有用得上葉某的地方,盡管說。”
他不願意讓洛洛承了陸沉這個人情,那就讓他來,料想陸沉也不敢有太多的心思。
陸沉眉頭都不挑一下,他知道葉斯言這是在介意。
“不必了,我當洛洛是朋友,救她是心甘情願的,並不需要什麽回報。”
“你不用跟我客氣,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等你想好了再說。”
陸沉知道葉斯言這是在貶低他,想用金錢來還這個人情,可惜他又怎麽挾恩相報?他就算再卑鄙,看到洛洛受了傷,豈會得寸進尺?
罷了,葉斯言誤會就誤會了,他本來也不指望什麽。
“警方那邊我已經錄了口供,如果能幫得上忙,盡管吩咐。”
葉斯言冷笑,認定他是在惺惺作態。
“彥希,我們走吧。”
莊彥希叮囑洛洛好好休息,他有空再過來看她。
直到陸沉他們離開,洛洛還是沒有再看一眼。
葉斯言轉過身,雙手捧著她的臉,“不要覺得欠他什麽,既然是他自己主動的,就不許有心理負擔。”
“我也沒說要報答他,不過感謝兩個字還是要說的。”
“他還是有嫌疑。”
誰知道那個姓陸的在打什麽主意?
“你別一見到人家就劍拔弩張的,不管怎麽樣,這次的確多虧了他。”
葉斯言冷哼,“之前那次我還沒跟他算賬呢,救了你又如何?功不能抵過!”
“……”果然記仇。
“總之他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你以後最好不要再跟他接觸。”
無論是出於私心還是為了洛洛的安全著想,陸沉是個危險人物,能遠離就遠離。
住院樓下,莊彥希看好友一直盯著前麵這棟大樓,“阿沉,走吧。”
他看得出,洛洛她不太歡迎他們,可能還是因為那次的事情吧。
陸沉捏了捏拳頭,“我想起還有點事要跟她說,你先回去吧。”
“有葉斯言在,你沒辦法接近她。”
“我會想辦法的。”
莊彥希忍了忍,最終還是勸道,“阿沉,你放下吧,你和洛洛,是不可能的。”
別說有一個護短、氣勢強悍的葉斯言,單說阿沉和洛洛之間,就有沒辦法化解的矛盾。
“不用管我,你先走。”
“……”莊彥希想管也管不動,隻好轉身離開了。
有葉斯言在,阿沉應該也不敢對洛洛如何。
陸沉在病房外徘徊了好久才找到了機會,葉斯言一直在病房裏不肯出來,可以說是寸步不離的守著洛洛了,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可他又能如何呢? 葉斯言才是洛洛的男朋友,自己又算什麽?
葉斯言即便有事出門,也會讓護工守著,不讓人打擾。
所以陸沉一走到病房門口,護工就把他攔下來。
他隻好給洛洛打了電話。
被吵醒的洛洛,臉色有點不好,看上去病懨懨的,整個人沒什麽精神。
葉斯言就是哄她睡著了才出去的,剛睡著沒多久就被驚醒。
她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陸沉,態度冷淡,“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抱歉吵到你了。”知道她在休息,他也不是故意要吵她。
“客套話就免了。”
陸沉去而複返,想來應該有很重要的話要跟她說?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你說吧。”
陸沉醞釀了情緒,聲音低沉,像是能蠱惑人心,輕輕地說著他自己的事。
“以前有個小男孩,他父母恩愛,一出生就被捧在手心裏寵著,家境也還算富裕,有父母疼愛,還有傭人照顧。可惜好景不長,兩歲那年,他母親染病過世了,留下他們父子二人。”
洛洛隱隱覺得陸沉說的這個故事跟他有關,又或者是他自己的故事。
她沒有吭聲,靜靜地聽他道來。
“他父親本來很寵這個兒子,妻子去世,對他父親的打擊很大,漸漸的,他父親開始消沉,用酒精麻痹自己,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再也沒關心過兒子。”
陸沉敘述時,語氣平平的,就像是在說一個很尋常的故事。
“後來,他父親開始染上了賭博,把家產都輸光了,精神出現了問題,開始怨恨自己的兒子,覺得是他的出生給這個家帶來了災難。克死看妻子,還讓他便得窮困潦倒,被債主追著討債。”
“精神扭曲,便把恨意發泄在兒子身上,對著剛三歲的兒子也能下狠手。他再也沒盡過一次當父親的責任,沒錢喝酒,就逼兒子去乞討,去撿垃圾賣錢,跟鄰裏街坊借錢。”
洛洛仿佛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在垃圾堆裏翻找能賣錢的東西,他還那麽小,能懂什麽呢?
又或者拿著個破碗蹲在街角,可憐又無助地等待別人的施舍。
想想都於心不忍。
“一開始街坊鄰居可憐孩子,還能接濟一二,到後來,男人變本加厲,即便賺到了一點錢,也拿去賣醉,一喝醉就打兒子,兒子身上總是青青紫紫的。別說送兒子上學,能養活他們父子倆就不錯了。”
“……”
“每次毒打,男孩隻要一哭,他打得更厲害,打完了還把男孩關進房間鎖起來,直到他酒醒了,才把男孩放出來。這樣的折磨,持續到了男孩十歲。”
陸沉扯了扯嘴角,他眼裏都是冷漠,“他終於死了,醉酒,死在了車禍現場,頭和身體分離。”
“……!”畫麵太血腥,洛洛不想去想。
“男孩得了一筆賠償金,遠離了那個噩夢的家,十歲的年齡才上學,寄宿在親戚家裏。他發奮圖強,立誓將來要出人頭地,他也算做到了。隻是曾經受過的折磨,在他心裏留下了陰影。”
他聲音低沉沙啞,“他病了,心裏病得很重,那些不堪的回憶總是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孤僻,不喜跟人往來,把自己縮進殼裏。本來以為陰暗的世界一直持續,直到他遇到了讓他生命發光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