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疼
林書雅送了晚飯過來,知道兒子肯定會留下來守夜,就沒有多待,叮囑洛洛好好休養就走了。
葉斯言端著湯盅,正一勺一勺地喂她。
她受傷的隻是右手,左手還是正常的,他卻偏不許她動手,非要親自喂她。
“去年你受傷住院,我也是這樣喂你吃飯。”
“那時候我眼睛看不見。”照顧她的責任就落在他身上。
葉斯言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好在最後康複了。”
她有一雙漂亮明亮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笑起來的時候,仿佛滿天的星光都被揉碎了浸在她的眼睛裏。
當時她失明,那明亮的星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塵,暗沉沉的,沒了往日的瀲灩。
葉斯言每次隻要看到她打著石膏的手和腳,都自責得想拿槍斃了自己,他太自負了。
說好不會再讓她受傷的,可沒想到自己竟然食言了,沒保護好她。
“家裏一切還好吧?”
“嗯,東西都還在,沒人動過。”
其實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不是入室搶劫,連錢都不放在眼裏的,自然看不上那些陳舊的擺設。
“你說,到底是誰?”
“不好說,每個人都有嫌疑。”
“我覺得可以排除薑婉玉,雖然我認識她的時間短,但她不傻。”
要真是個蠢貨,楚正南也不會千挑萬選,最後幫兒子選中了她。
“為什麽這麽說?”
“她和楚天闊剛訂婚,你和楚正南有交情,她沒必要為了弄殘弄死我,跟你對著幹,先不說以卵擊石,要是被查出來,她也進不了楚家的門。”
沒什麽好處。
何況那天她和薑婉玉談妥,她們並沒有深仇大恨,薑婉玉實在沒必要針對她。
“的確不是她。”
“咦,你也覺得嗎?”
“我去過薑家。”大鬧了一場,薑父對他賠著萬分小心,薑婉玉目光坦蕩蕩,沒有任何心虛。
“你不會把薑婉玉給打了吧?”
“我不打女人。”
“那就可以排除她了。”
剩下的三個,洛洛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畢竟都有嫌疑,但她更傾向陸沉沒有參與進去。
他是對她使用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可終究沒有真正傷過她,挑斷她的手腳筋對他有什麽好處?何況他似乎是真的挺擔心她的。
“聽姐夫說,是陸沉把我送到醫院的,他當時的神情很緊張,還簡單幫我包紮過,看我進了手術室,才重重鬆了一口氣。”
陸沉還求了柳晟,“一定要救她。”
葉斯言喂她喝了大半碗雞湯,盛了半碗雞肉粥,吹涼了送到她嘴邊。
“是應該感謝他。”
但如果這是陸沉自編自導的,他絕不會放過那個男人!
“多吃點。”
“飽了,你也吃吧。”
見她實在吃不下,這才就著她用過的勺子把剩下的粥喝完。
葉斯言收拾了碗筷去洗,洛洛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回來,坐在床邊,把她抱進懷裏。
“怎麽了?”
“葉斯言,我把戒指弄丟了。”
他的目光落向她的右手,果然手指上光禿禿的,他送的那枚戒指已經不見了。
“怎麽丟的?”
“那個短發女人要挑我的手筋,看到戒指好像很生氣,就強硬地摘了,我也不知被她丟到哪個角落了,不過應該還在那個地方。”
他眼神一冷,“她當時說了什麽?”
“她一開始還說,割了多可惜,這麽漂亮的手指,就適合戴這麽絢爛的戒指,可是下一秒就把戒指摳下來當垃圾一樣扔了。”
洛洛想到什麽,“她好像是在嫉妒我,而她也知道我和你的關係。”
葉斯言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悶悶的道,“是她對不對?你也懷疑她吧?”
要是沈見秋想弄死她,為什麽要把事情搞得如此複雜?這件事參與的人越多,越危險。
要她的命,可以有千萬種方法,何必刻意挑兩個會醫術的人,給她做什麽筋骨切斷手術?
這不是沈見秋的風格,她也想不出這樣的方法。
排除法算下來,嫌疑最大的,就是閔婧。
她喜歡葉斯言,一直都沒有放棄,才會嫉妒自己,舍不得動喜歡的男人,但是可以把情敵弄殘,否則怎麽會對一枚戒指有這麽大的怨恨?
那個短發女人,莫非就是……!
“我出去下,你乖乖睡覺。”
“哦。”
葉斯言戀戀不舍的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很快就回來。”
洛洛看著門在麵前關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的頭還有點疼,受傷的地方更疼。
隻是在他們麵前,她不好表現出來,免得讓大家擔心。
渾渾噩噩的做了噩夢,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在醫院的病房裏,這才鬆了一口氣。
“寶寶做噩夢了?”葉斯言發現她醒了,立即走了過來。
洛洛看了一眼右手,臉色有點蒼白,“嗯,夢到有人拿刀子要殺我……”
剛經曆了殘酷的折磨,心裏多少還是惶恐不安,睡得不安穩,眼皮跳個不停。
“別怕,我會保護你。”
洛洛把臉埋在他胸口,呼吸著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葉斯言,抱我。”
他伸手將她環住,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間,“我在,妖魔鬼怪都要統統退下。”
“你以為你是辟邪?”
“疼嗎?”
“疼。”她吸了吸鼻子,是真的疼。
麻醉藥效早就過了,手腕鈍痛,就連腳踝也疼得要命。
“不疼,乖乖,我真恨不得把你身上的疼痛轉移到我身上。”
她的腳本就受過傷的,二次受傷,也不知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眼前嬌嬌柔柔的女孩,就應該被捧在手心裏寵著,那些殘忍黑暗不應纏上她,他真恨不得把罪魁禍首給殺了!
他的寶寶,怎麽就這麽惹人心疼?
“你說我的手會不會好不了了?”
“胡說,一定會好起來的。”
“傷到筋骨,就算痊愈了,恐怕也不如以前靈活了吧?”
那她豈不是不能拿筆畫畫了?
一想到這個她就恐慌,就怕自己的手真的廢了。
“能治好,一定能治好,別胡思亂想。”
不敢移動她的手腕,隻好俯身,輕輕的吻在石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