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欠了她整個世界
“洛洛，我抱你去做CT。”
雲洛洛冷漠地拒絕，“不用了，讓護士扶我去。”
柳晟之前就跟她說過今天要做腦部CT，看看淤血還有多少沒有消除，估計恢複視力的時間。
蘇應歡不能請太久的假，就算再舍不得洛洛，還是打包行李回學校了。
她臨走前吩咐衛朝陽照顧好洛洛，不能讓葉斯言欺負，可衛朝陽要上班，隻能下班了抽空過來看她，白天還是需要人照顧的。
他想給洛洛請兩個護工，被林書雅母子拒絕了。
林書雅能照顧洛洛，葉斯言也想親自照看她，於是便成了葉斯言守在病房，連公司也不去了。
雲洛洛不想跟他獨處，還不如請個護工，陌生人至少比他好，然而她看不見，沒法決定，隻能悶悶不樂地接受了。
葉斯言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他隻是在告訴她，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還是太瘦了，一點重量都沒有，臉色略顯得蒼白，隻有他巴掌大小，腰細得一掐就會斷。
她胃口不好，每頓隻吃小半碗粥，住院的這些天，又瘦了一圈。
葉斯言心髒揪疼，下定決心要把她養胖一些。
雲洛洛的手不知該往哪放，避免跟他有過多的肢體接觸。
做完了CT，柳晟拿著檢查結果看了好一會兒，語氣溫和，“雲小姐恢複得不錯，血塊已經在縮小，至多半個月就能恢複。”
“真的？”
“嗯，不會太久了。”
雲洛洛鬆了一口氣，能恢複視力當然好，誰願意當個睜眼瞎的瞎子呢？
“謝謝柳醫生。”她抿嘴笑了，笑容很真誠，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
柳晟笑了，“應該的，是雲小姐積極配合治療，這後腦的線也可以拆了。”
葉斯言呆呆地看著雲洛洛，她嘴角勾起了笑，眼睛彎成了月牙。
好可愛，好想伸手去摸她的臉。
就在他的手已經伸到半空，柳晟轉過身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舉動，“斯言，過來幫忙固定下洛洛，我看傷口恢複得怎麽樣，今天應該可以拆線了。”
“哦。”他訕訕地收回了手。
柳晟拆了紗布，仔細檢查傷口，確定已經結痂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把線挑開。
“可能會有點疼，忍著點。”
“沒事，我不怕疼。”
“哪有女孩子不怕疼的？”
“以前縫過更長的傷口，我都沒哭。”
“那你真勇敢。”
葉斯言眼神晦澀。
她的確很勇敢，才六歲，麵對人販子綁架不哭不鬧，還反過來安慰那些孩子，還兩次舍身救了他。
“你輕點，別弄疼她！”
柳晟還沒動手呢，就被葉斯言嗬斥警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行行，我會小心翼翼。”
拆線過程很快，柳晟又查看了好一會兒，“暫時不要碰到水，要洗頭的話，等過幾天吧。”
“好。”
雲洛洛纖細的手指輕輕碰了下額頭，紗布已經不在了，後麵結痂的傷口，摸起來坑坑窪窪的。
“會留疤嗎？”葉斯言問道。
“會。”
“你就不能用些不留疤的藥膏？”他怒了。
柳晟似笑非笑，“在後腦勺又看不到，不影響美觀。”
“放屁！傷口又不在你身上，你當然說風涼話！”
柳晟很無奈，“行，我開兩支美容祛疤的藥膏，你要按時給她抹，但是這縫針了的傷口，多少還是會留下一點疤痕的。”
“沒關係的醫生，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別人介意。”
柳晟看著葉斯言小心翼翼地把雲洛洛抱起來，就像抱著整個世界，忍不住搖頭。
不是說這小兩口都鬧離婚了嗎？斯言對人家小姑娘可凶了，怎麽現在看起來不像？
回到病房，雲洛洛借口要去洗手間，他把她送到門口。
她抿著唇一臉不悅，被他碰到的地方，用力地搓洗。
林書雅要管理基金會走不開，芳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知道自己現在成了累贅，但她也不需要葉斯言的施舍和同情。
他是一個集團的決裁者，卻整天在病房陪著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深情。
不過是在贖罪而已。
回到病房，護士來輸液，她伸出胳膊，針頭紮進血管，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葉斯言擔心護士會把她紮疼，比她還緊張，好在護士是個老手，很快就弄好。
他看著她露在病服外的細弱胳膊，皮膚白白嫩嫩的，伸手將她的衣袖拉了下來。
“要喝水嗎？”
她扭頭沒回答。
“餓不餓？吃個蘋果？”
她依舊不吭聲。
葉斯言知道她不想搭理自己，看著她臉上冷漠的表情，忍不住苦笑。
被忽視，被疏遠的感覺原來是這種滋味。
想靠近一點，又怕她反感，離得更遠，隻能按兵不動，用最大的耐心來包容。
“洛洛，在你視力恢複之前，我都會在這裏陪著你。”所以你要適應。
“芳姨會照顧我。”
“她白天也許可以，晚上你忍心讓她守夜嗎？”
她皺眉，的確不忍心。
“我幫你擦藥。”
護士送來了祛疤的軟膏，他坐到床邊，輕輕的將她拉進自己懷裏，“別動，很快就好。”
他灼熱的呼吸吐在她的耳畔，癢癢的，她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
該死，要不是她現在是個瞎子，哪裏需要他照顧？
傷口因為要縫合的緣故，周圍的頭發被剪掉了，看著略顯得猙獰的疤痕，他呼吸一滯。
這都是因為他才受的傷，他欠了她整個世界。
忍不住在傷痕處印下一吻，喃喃地說道，“對不起，讓你受罪了。”
這傷他寧願傷在自己身上，她那麽嬌小瘦弱，身上已經承載了太多不應該承擔的委屈和辛酸。
雲洛洛身體一僵。
那麽疼惜的話，那麽溫柔的聲音，曾經是她最期盼的。
現在，怎麽覺得有點諷刺呢？
他小心翼翼的挖了藥膏抹在疤痕上，動作輕得不可思議，生怕弄疼了她，還輕輕吹了吹。
等藥幹了，用手梳理她的長發，蓋住了這塊空缺。
“頭發很快就會長回來的，上麵的可以蓋住，看不出來的。”
他是怕她在意，畢竟女孩子都愛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