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倜儻羅三山
叢山峻嶺,山青水秀,荔枝綴滿枝頭,芒果?像掛了一串豬腰子。
丘比子忍不住咽下唾沫,隻是瞧一眼,口就渴了。
略傷感,又似欣慰,樸亦悔思緒萬千:
“三山鎮,離島的最後一片淨土,從這裏開始,會遇上同道!”
水玄閉上眼睛感應,半晌才睜眼:
“三座山為基,綿延十萬裏,自成一方水土!”
樸亦悔心驚,麵上不動聲色,聞言又介紹:
“三山鎮是私地,領主是羅三山,離島的開山元老之後,很有意思的一個人!此人絕對可靠,不與天照宮妥協,不與二狗子為伍!”
言簡意賅!兩個“不與”,概括了羅三山的風骨、態度。
水戟天拱手致謝,試探道:
“接下來,亦悔先生作何打算,我能幫上忙麽?”
樸亦悔、及一幹俘虜?算是陣亡了!不可能再回玉北。
留駐天堡?恐非其所願!故有此問。
權衡半晌,樸亦悔有了決斷,毅然決然:
“我欲回天照宇宙,要將曆練的感悟,轉化成神族崛起的契機!”
心生敬意!流落天照宇宙的神族不簡單,數百年了,仍是執著。
見水戟天示意,水玄不樂意,憑什麽?
肇,是屯集了不少的島陸,那是水玄的一番心血,真舍不得送人。
無奈何!一座島陸浮現,是一個島陸群,約有百數的小世界。
設施齊全!更妙的是,是關押俘虜的島陸!
樸亦悔振奮,忙不迭地認下百數的小世界,很輕鬆完成。
水玄心裏不痛快,沒好氣地提醒:
“白樸先生,要去天照宇宙的哪一座星陸?我再奉送路引!”
沒有不適!恍如未聞!白樸就白樸,樸亦悔振聲道:
“天照宇宙思密噠陸!能找到嗎?”
唉,有定星珠哩,隻要魂念引動,就能與天照宇宙的天道意誌溝通,會顯示天照宇宙的星圖,是送仙金!朦朧的天道意誌不會拒絕!
某一角落灑落一堆仙金,是二十萬枚,天照星庭真黑!
仙金化霧,一張透明的箔紙浮現,水戟天提醒:
“離島是天照宮的大本營,會不會驚動花解語?”
樸亦悔笑了,十分開心,擺手道:
“玉北有玄尊值守,隻要虛空裂縫浮現,必受盤查!不過,重點是進來的人、小世界,出去嘛,隻是例行公事,瞟一眼就成!”
又望向海倫、丘比子,樸亦悔的態度很端正:
“大神,我欲將《雨神宮》、《一箭宮》的道術傳播到天照宇宙,助我神族一臂之力!唉,神族隻習了天蝶的武技,十分孱弱!”
丘比子眉笑顏開,忙不迭地拍胸脯保證,是隨念隨到。
伸指一劃,天空浮現一絲裂縫,迅速擴大,樸亦悔抱拳:
“後會有期!我期待你們的大駕光臨,去思密噠城找我!”
島陸緩緩升空,水戟天驟然一驚,一縷若有若無的魂念掃過,似盯住自己“看”了半晌,才消失,鑽進虛空裂縫的島陸?是免查!
丘比子眼角瞟過,再閉上眼睛察探,確定?附近沒有護林人。
眨眼不見,水玄捉住丘比子的赤足,跟著搭順風車。
一陣風吹過,一簇簇荔枝消失,又是一隻隻豬腰子似的芒果不見。
足足一個時辰,丘比子打著飽嗝,心滿意足地回了。
水合伸展翅膀,慢慢悠悠地劃行,樸亦悔交代了三山鎮的地理、交通,還有風土人情,水戟天需要一個鍥入點,再徐徐而圖。
三山鎮,既不是山腳的坡地,又不是高聳的峰頂,而是?
三座山之間綿延的交匯處,是一塊不大的隆起壩子。
據樸亦悔介紹,離島有季節性台風,三座高聳的山峰為方圓十萬裏的區域帶來豐沛的雨水,既降低了風災損失,又滋潤萬裏山脈。
簡易的木樓清風習習,恍如世外桃源,身著短打的漢子、女人蹲坐扁擔上,叫賣時新水果、嫩嫩的菜蔬,還有活蹦亂跳的水產。
仙鶴盤旋,鄉民好奇打量,離島隻有家養的野鶴,鮮少仙禽。
無它!仙鶴、神禽吃的是仙植,離島不會拿寶貝喂養野鶴。
正主!長發束於腦後,一身白衣飄飄,身長八尺有餘,脫塵之氣盡顯,正眯著眼睛逆向打量天上的不速之客,對眼了!
丘比子尷尬,一時幹笑,誰讓自己嘴饞,是偷摘了不少的鮮果。
不似天照宮的忍者,不像源陸的土著,客從何方來?
羅三山是離島的老輩人物,雖未摻和源陸的紛爭,卻未自閉耳目。
“道友,相見即是有緣,何不下來歇腳一敘?”
頓時醒神,水戟天被羅三山的器度折服,才開始觀察羅三山。
老祖!是老祖道行!
倜儻不羈之意,巧妙地掩飾了年齡、職業、性別。
“道友客氣!我乃閑人,性喜駐留青山綠水,叨擾了!”
目露奇芒,是星空異人?羅三山不著痕跡,自來大樹下等候。
丘比子眼饞,憑直覺,大樹上掛的粉色荔枝?是王品!
寒暄禮畢!一行人落坐,是長條高腳木幾,丘比子巴巴地抬頭望。
羅三山失笑,正容告誡:
“小友,荔枝雖美味,卻不能多食,要待消化後,才能再取!”
水玄低頭,不是羅三山未卜先知,是丘比子吃得爽利,身上帶汁!
白衣婦人落坐,手不閑,將一堆果子剝殼、榨汁,取來鮮奶衝兌。
丘比子直勾勾地盯住,不是白晢的手,而是手裏的瓷杯。
乳香、果香,是淡淡的黃色,是果奶?
錯!婦人笑了,像是猜出丘比子的想法,更正道:
“奶茶!看見淨水沒有?再仔細感應?”
丘比子閉上大大的大眼睛,反複感應淨水。
不是淨水,是茶水,是極品的朝霧茶,淡而無味,卻幽香深遠。
一飲而盡!丘比子四下打量,是分散注意力,不再看粉色的荔枝。
水戟天望著平靜、祥和的大壩子,意有所指:
“天照宮經略離島,物資極度匱乏,怎會放過你們?”
婦人專心調茶,恍若未聞,羅三山眉帶淒色,感慨道:
“非是浪人獨厚於我,而是心存忌憚!不管怎麽說,我是離島的元老,該有的優待、顏麵,暫時不會缺了!畢竟,花解語欲征服源陸,最省力、最簡便於的辦法,是分化、拉攏源陸的勢力,我是標杆!”
一語中的!水戟天不由高看羅三山,對時局的把握非常精準。
心中不忍,水戟天不由勸解道:
“道友,天照宮狼子野心,你雖偏居一隅,卻恐非良策!”
羅三山詫異,不是星空豪客?
紮堆春京義舍的星空豪門,聽說與天照宮是一夥的,最多不摻和源陸的紛爭、打鬥,不會持什麽立場,更不會偏向土著。
是的,天照宮能忍羅三山一時,不能任其逍遙一世。
暫不說侵門踏戶,僅僅要求羅三山效忠?是很令人頭疼的。
羅三山不是武夫,更不是修行有成的大豪,唯剩一點好名聲。
若是一生的名節有虧?羅三山不再是羅三山。
長歎一口氣,羅三山心中鬱結:
“源陸是我的根,可離島是我的家,舍不下!”
水戟天心有戚戚,深深同情羅三山的處境。
是的,源陸是根,最多是逢年過節,或特殊的日子回去尋根,探求心靈上的寄托,卻不能落地生根,更不適宜長期生活。
羅三山是老牌人物,是與拓祖、戰祖、樂祖同時代的人。
除了水娘子,其餘的大人物?算是後生晚輩,感情很淡了。
呃,錯了,是沒有交情,更沒有感情。
離島,是回憶,有親情,有熟悉的味道,哪裏能舍得下?
水戟天走神,一時入了道障,脫口而出:
“道友,既是相見,便是有緣,我能幫你做什麽?”
丘比子錯愕,你是水戟天,還是酒客?助人為樂哩!
羅三山怔了怔,笑得很開心,少年是真性情,便戲言道:
“我生於離島,長於離島,止願離島無戰火、無紛爭,永享安寧!”
水戟天亦笑,羅三山風趣、含蓄,是將心中所願合盤托出。
羅三山曾是離島的留守使,是最高的行政長官,又被自己的鄉民轟下台去,無論如何,他不改初衷,仍是心係離島,為離島祈福!
離島,本是寶島,是被石中英“送”給天照宮,自然無安寧之日。
心中暗歎!可憐的羅三山,離島的人?怕是不承情哩!
若不是自己的部下操蛋,不是鄉民白眼,離島還是寶島。
當然,此中苦?羅三山不會逢人傾訴,隻能咽肚子裏生悶氣。
“道友的意思,我有幾分明白,我願鼎力相助!”
失態!羅三山猛然站起又緩緩坐下。
離島被天照宮盤踞,是天照宮經略源陸的大本營,實力豈弱了?
直到此時,羅三山才認真思考,應該如何做?
莫非?心裏一動,羅三山有了揣測,又覺不可能。
虛月仙國是土著的龍頭,隻有虛月仙王有意願驅逐天照宮。
“道友是虛月王庭的人?是仙王派來的?”
嘿嘿,離島久不歸王化,仙王水娘子又不重視離島,是實情。
水戟天點頭,算是承認了。
婦人的手一僵,果汁、茶水傾覆,怎麽可能?
“我叫夢千回!隻要能驅逐天照宮的浪人,我豁出去了!”
眼裏滿是憐愛之意,羅三山握住夢千回的手,眼神堅定。
丘比子大樂,又瞟了瞟一堆堆垂彎了枝頭的粉色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