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渡海
一隻優雅的仙鶴貼著海麵飛翔,灰濛濛的海麵,靜謐而安祥。
水合,是老資格的天堡族人,平日裏帶著大大小小的仙鶴,“翱翔”於天堡裏的小世界,鮮少活動於現世,出海?更是第一回。
易了容的丘比子?是精怪,小小的仙家精怪!
水玄,本身是精怪,又很少露麵,毋須易容。
荷馬是賬房管事,是“中土”的老先生,海倫是“正宗”的仙子,水戟天是“仙二代”,是“仰慕”天照宮的強大,去見世麵。
樸亦悔是天照宮的教官,是引路人。
“嘭!”一聲悶響,丘比子頓覺神清氣爽,沒話找話:
“樸先生,呃,亦悔先生,……”
語塞!丘比子眨巴著大眼睛,無論怎麽稱呼,總覺著怪怪地。
樸亦悔暗惱,卻是無可奈何:
“比子先生客氣思密噠!名字隻是代號,不必太在意思密噠!”
呆住,除了怪怪的姓、易起歧義的名,更令人漰潰的,是思密噠!
丘比子聰明,適時閉嘴,暫時無法正常交流。
旅途漫漫,需要話題消磨難熬的光蔭。
水戟天收回目光,聊起源陸的往塵。
“神界大戰的時候,三十三諸界天的凡民,幾達三千餘億?”
樸亦悔的神情黯淡,往事不堪回首,半晌才答道:
“是的,神界、源陸的亂源?是諸天、諸界的凡民人口爆漲,遠超自然承受的能力,大佬為爭奪有限的資源,才發動了神界之戰!”
咦?沒有思密噠?丘比子詫異!
水戟天失笑,樸亦悔尷尬,不是不能正常交流,是看人說話。
恍如身臨其境,樸亦悔身上散發出氣息,是哀傷的氣息。
大戰!是從神界開始,初是局部摩擦,失利的尊者躥回源陸休生養息,蓄足了力氣再回神界撕殺,戰況愈演愈烈,被卷入的神更多。
破落戶,大戰失利的破落戶?是紛紛效仿,如同饑餓的豺狼、螞蟥,敲骨吸髓般地盤剝源陸的凡民,繼又大打出手,糜爛大好河山。
樂祖,經略巫地的樂祖,接大鵬商會的命令,迅速與盤踞巫地的海族、祖巫殘餘勢力達成妥協,親率主力回防鹹陽,蓄勢待發。
源陸的腹地被打成廢墟,破落戶的目光?盯上了富庶的拓地。
迎頭痛擊!蓄勢已久的樂地大軍,全殲來犯的破落戶!
樂祖馬妞兒率得勝之師,逆向反攻。
戰祖牛依率新地的裂月軍團經略源陸腹地,源陸之戰拉開序幕。
蝸居源陸西陲的聖界趁勢起兵,直取神聖朝的膏腴之地。
魔界、仙盟紛紛加入戰團,不久,神界扶持的神聖王朝覆滅。
諸界的大豪,將目光望向神界,歃血為盟之後,直撲富貴天。
數年征伐,神界的最低層的四界天蹦滅,聖界、魔界本土成了移動的大型戰堡,被三聖祖、魔帝搬去攻打神界諸天,混戰愈演愈烈。
四十餘年的征戰,各路豪強匯聚第三十三天。
天帝昊不戰而逃,竟甘冒奇險闖天關而去。
老牌豪傑有樣學樣,是跟著闖出天關,角逐星空。
不久,神界徹底漰潰,數千億的凡民不知所蹤。
喝了丘比子遞來的蓮露,樸亦悔的情緒漸漸穩定:
“神界大戰正酣,天蝶花姓有計劃地遷移神界的凡民,據故老傳說,被搬去天蠶宇宙的人數是千餘億,約占神界總人口的三分之一!”
水戟天感慨,無論天蝶出於何種目的,卻救了千餘億凡民的性命,是功德無量!是獲得了冥冥之中的氣運,否則,不會成就一番大業。
很健談!樸亦悔的口才不錯,又開始絮絮叨叨:
“遷去天蠶宇宙的人,自稱神族,約占總人口的十分之一!”
水戟天想了想,天蠶宇宙曆經磨難,又是戰荒連年,人口數不算太多,估計,是進入玄塔維新後,才算真正穩定,有餘力向外擴張。
“十分之一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亦不少,應該自成一係!”
樸亦悔忿然,不是那麽回事!
“公子所言極是!若論文明程度,天蠶宇宙應有神族一席之地!然而,天蝶是將神族拆散,‘配送’給相善的大名、領家,是奴仆!”
水戟天失神,真弄不懂花氏是怎麽想的?
若論文明程度,神族要遠超天蠶土著,無論是修行、還是道法,均是上上乘,隻要稍加琢磨,能派上大用場,能為花氏出大力。
若是將神族送給土鱉?真真是明珠暗投。
而且,亦是最重要的一點,花氏曾救神族於生死之際,對神族有大恩,忠誠度不是問題,必是花氏的死忠!其忠誠度又將世世相傳。
舍了極具潛力的死忠,去扶持喂不熟的土鱉,值嗎?
見樸亦悔鬱悶,丘比子遞上一瓶伏特加,供其渲瀉情緒。
仰頭灌下,劇烈地咳嗽,唉,二等人哩,能喝水醪,就不錯了。
“神族還是神族,生活習慣、文化傳統與源陸無異!”
水戟天肅然起敬,真了不起,不是一天、一月,而是數百年。
樸亦悔罕見靦腆,扭捏道:
“數百年繁衍,神族有五大姓,漸成氣候!”
“樸、李、崔、金、文!當然,源陸的姓氏,神族都有!”
眨巴著大眼睛,丘比子玩味,隻要沾上了神族,什麽都怪怪地。
咳咳,丘比子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神日,不可說!
五姓不能連讀,否則,令人浮想聯翩。
驀然,仙鶴斜飛,堪堪地避過一道“牆”,再回頭打量。
老龜!嗯,不是玄龜,是積年老龜。
巨山般的老龜突然擋住去路,龜背上站了一夥丸子頭。
“什麽人敢闖天照宮的地界,不想活了?”
樸亦悔大怒,喝斥道:
“瞎了你的狗眼了,不認識本座?”
丸子頭眯著倆小眼,瞟了瞟樸亦悔的服飾,又掃過一行人。
“失儆啊,失儆!是教坊的協官,協官大人,有什麽吩咐?”
水戟天玩味,丸子頭?巡海的小頭領罷,是真瞧不起樸亦悔。
由此可窺一斑,樸亦悔是二等人,無論他是什麽身份、地位。
官是教官,加上“協”就變了味,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官。
止住樸亦悔,水戟天拱手:
“我乃《非玄門》的少掌座,聞聽玉北繁華,欲往一觀!”
憋笑!丘比子掩嘴,《非玄門》?是非仙家的道門!
丸子頭一振,整理衣裳,再盤了盤丸子結,才拱手朗聲道:
“歡迎公子光臨!我天照宮大門敞開,廣納星空豪傑,請!”
放行了?水戟天略點頭,水合扇著翅膀,悠悠去了。
不盤查?呃,毋須多事,樸亦悔是教坊的協官,是引路人。
直到現在,源陸的土著?是分不清天照宮的內情。
神族?沒有神族!統統是天照宮的鱉孫。
花解語是星空大豪,既經略源陸?肯定要拉攏源陸的異心分子。
隻要來投?是軟言好語,極盡熱忱。
老龜緩緩下沉,又是海闊天空。
風平波靜?仙鶴驟停!差一點闖進軍陣!
水戟天暗暗警惕,離島是天照宮的大本營,其防禦不會弱了。
千人陣!不是丸子頭!是武者!青春少女、陽光少年!
沒有問話,是用眼睛、魂念探查。
樸亦悔略顯緊張,很顯然,是天蝶一支的精銳。
半晌,領頭的少女盯住水戟天,不緩不急地盤問:
“公子麵生,我從來沒見過你,能道明來曆、來意?”
水戟天淡淡,擺手道:
“源陸底蘊深厚,地大物博,像我等小人物,不值一題!”
一滯!不給麵子?少女思索片刻,仍是不急不徐:
“公子見諒,離島是天照宮的軍事重鎮,不得不盤根問底!”
水戟天抬頭,盯住少女,反複打量:
“《非玄門》,地處源陸極東荒原,名不見經傳!”
恍然!少女拱手,不再死盯著水戟天,語氣放緩:
“源陸的極東之地是仙家的搖藍,實令人敬佩!”
水戟天一怔,隨即清醒,天蝶對源陸的過往,了若指掌。
天蝶活動於源陸,並將千億人口遷走,源陸的一切,瞞不過天蝶。
少女沒有放行的意思,看也不看樸亦悔,靜靜地等待答覆。
水戟天瞟了瞟天水一線間的一個黑點,那裏就是離島。
天照宮布置的預警網絡?幾是沒有漏洞。
混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打進去?更不可能!僅是花解語,就能死死纏住水戟天。
更不妙的是,天堡是天族的天堡,行走星空才盡展其長。
海戰?算了吧!水戟天沒有喝高,不會與天照宮的天蝶打海戰。
“《非玄門》木驚天,極東化外人士,去玉北觀摩!”
少女低頭,仔細琢磨每一個字,每一個細節。
源陸極東是神秘的區域,傳聞有隱世道門,而木屬性?不會錯了。
“公子莫非對忍術感興趣?其實,天照宮的武技也不錯!”
水戟天笑了,少女非凡俗之輩,是挖坑、下套蒙人、
“久聞花氏行走星空,培育了不少的風係極木,想碰一碰運氣!”
少女笑了,直到此時,才相信木驚天是隱世的仙家。
正統的仙家,不會傾慕他人的道法、神通,隻對寶物感興趣。
“公子請慢行,多留玉北一段時間,或許我們會再見麵!”
懶得理你!水戟天輕點鶴背,施施然地?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