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膽子大的很
皇帝看著一桌的飯桌，若有所思，默了默，又道：“你說過，這些菜朕吃不得，你們能吃？”
聞言，李公公驚訝的看向白芷。
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芷點頭，“能啊，我們都能吃的，就皇上不行。皇上，你現在需要吃得清淡一些。小路子待會就去小廚房給皇上熬點粥。”
讓皇上喝粥？
李公公又要冒冷汗了。
皇帝看向李公公，“你把那一碗吃了，剩下的分成四份，皇後，賢妃，德妃，淑妃，各一份。”
李公公：“是，皇上。”
李公公連忙端起碗，趕緊的把那碗菜吃了。
白芷請皇帝移步去裏麵。
“皇上，先做針灸。”
“嗯。”
皇帝褪衣趴著躺下。
白芷取出一塊檀香，打開小香爐，點燃後，再淨手取出銀針包。
皇帝看著嫋嫋升煙的小香爐，聞著這帶著淡淡青草味的熏香，他問：“這是什麽香？”
“藥香，可安神。”
“可為什麽沒有藥味？”
“從草藥中提煉出香精，混合做成檀香，在這個過程中，已經去除了苦臭的味道，所以，聞起來就隻有青草的清新味。”
白芷有問必答。
她熟練的一針。
不一會兒，皇帝又成刺蝟了。
皇帝今天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一些，此時，殿中無他人，李公公都出去給娘娘們送吃食了。
皇帝問：“為什麽你們能吃，朕不能吃？你們就不會中毒嗎？”
“我們不會。”白芷心裏想笑，她就知道，皇帝一定還會問這個的。
“為什麽？”
“因為身體健壯的人，吃這些東西，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
三個月內，如果斷了，不再繼續吃。
那不會有事。
皇上已經吃了幾年了，這是不同的。”
皇帝明白了。
他想到這些人處心積慮的布置了這麽多年，不禁自嘲的笑了下。
“你說朕是一代明君，可為什麽他們還容不下一個明君呢？”
白芷沒說話。
皇帝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她回答。
“小丫頭，就是怕說錯話？”
“不是！小路子說錯話，皇上也不會怪小路子，因為小路子說的是實話。
可實話傷人呀。
小路子認為皇上是明君，小路子不想傷了皇上的心，所以，不想說。”
皇帝笑了。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嗬嗬！”
“……”白芷沒有搭腔，心裏有些同情皇帝。
就目前來看，皇帝不壞。
雖然她對皇帝不了解，但皇帝登基後，的確也沒有做什麽禍害百姓的事。
算得上是一個好君主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針灸讓人放鬆了不少？皇帝的話也多了。
“朕知道，他們是等不及！
朕遲遲不立太子，他們心裏著急呀。
平時你來我往的，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沒出什麽大亂子，也就不與他們計較。
倒是不曾想呀。
他們著急到把手都伸進來了。
你說朕要不要剁了他們這不安分的手？”
白芷：“皇上，小路子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皇上的話？
往大了說，這關係著朝堂社祉。
往小了說，這是皇上的家事。
小路子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民女，不敢妄自評論。”
皇帝抬頭看她，“這就怕了？怕朕砍你的腦袋，怕朕怪及你的家人？”
“怕！當然怕！能活著，誰想死？”白芷很誠實的點頭。
“皇上，請恕民女直言。
皇上會猶豫，會傷心，會矛盾，這都是因為皇上仁慈。
皇上如果沒辦法下定決心，那可以把這決定權交給他們。”
“交給他們？”皇帝皺眉，“他們幾年前就想要朕死，交給他們，朕還能活多久？”
“隻要有民女在，皇上一定的可以身強體重。
把決定權交給他們，並不是讓他們決定皇上，而是決定他們自己的未來。
如果他們無情無義，甚至不把江山和百姓放在眼中，為了一己私利，讓江山搖搖欲墜，讓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那皇上也就不會再矛盾了。
但凡危及江山和百姓的人，還留著浪費米糧嗎？
如果他們心中有情義，及時收手，知錯能改。
那皇上該高興。
矛盾自然也沒有了。”
“哼！”皇帝哼了一聲。
白芷站著不動。
皇帝抬頭看看，目光微冷，“說了這麽多大逆不道的話，你還敢站著？”
白芷對上皇帝的目光，不偏不移，不亢不卑。
但是，眼中有敬仰。
“皇上，忠言逆耳！民女沒有說錯話，不用害怕！”
皇帝噗嗤一聲笑了。
“膽子大的很。”
“不！民女的膽子小的很，而且還怕死。”
“那還敢說？”
“說！那是因為皇上想聽真話，真話向來傷人，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帝收回目光，閉上了眼睛。
皇帝不說話了。
寢殿裏靜悄悄的，沒過多久，就傳來了皇帝平穩的呼吸聲。
皇帝睡著了。
白芷抬袖擦汗。
誰說不怕的？她明明怕的要死了，衣服都汗濕了。
可是，她如果不說話，皇帝會真的怪罪。
說假話了，皇帝也會怪罪。
白芷呼出一口氣。
伴君如伴虎！
這是真的！
那邊，商陸從國子監回到家裏，進了大門，胡七才敢說。
“公子，姑娘回來了。”
“什麽？”商陸扭頭看向胡七，隨即大步往裏走。
商陸彎著嘴角，黑眸璀璨，一臉狂喜。
胡七趕緊的追上去。
“公子，我話還沒說完呢。
姑娘出來一趟，傍晚就回去了，他……”
商陸猛地停了下來。
胡七一下子沒刹住腳，直接撞在商陸身上。
他連忙推後幾步，抬頭看向黑著臉的商陸。
“公子，是姑娘不讓我去找公子回來，姑娘說，公子頭一天去國子監，不能讓人說閑話。
對了！姑娘留了一封信在書房裏。”
商陸轉身，又大步往前走。
胡七停在原地，拍拍胸脯。
“嚇到我了！下次一定先把話說完。”
商陸直接去書房，桌上擺著一封信，他迅速的拆開來看。
信是白芷留下的。
信中說她在宮中一切安好，讓他不要擔心，安心的在國子監。
商陸讓胡七去把小雅找過來。
小雅站在書桌前，“公子。”
“她有沒有交代你做什麽？”
小雅不敢隱瞞：“姑娘讓我問一下白霜和白露，讓她們查一下奉王府和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