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猶疑
“狡兔三窟,似乎也是不錯。”
許攸心中暗道。
曆史上袁紹的這些謀臣,包括田豐、沮授。其他人雖然互相傾軋,但都是忠臣。
比如田豐因為忠心勸諫而被殺。
沮授因為勸諫,而被擼了官職,最後官渡之戰沮授被俘虜,曹操對待沮授還不錯。隻是後來沮授策劃回去河北,事敗被殺。
審配在袁尚逃走的情況下,守備鄴城數月不降,被曹操所殺。
逢紀被袁譚所殺。
郭圖被曹操所殺。
這些人都是水平在線的謀臣,但各有問題,卻也都是忠心耿耿。唯有許攸,在官渡之戰背叛了袁紹。
許攸並不忠心於誰,隻忠心於自己。
他年輕的時候,便是為了出人頭地而不折手段。連接豪傑,想要廢掉漢靈帝,事敗逃亡,年紀越大,越貪財,為了財產,完全可以鋌而走險。
如今天下四分,到底誰才是群雄逐鹿博取頭籌的人。誰也不知道。
許攸目前是看好袁紹,但似乎張繡也有機會?
許攸輕輕拍了拍懷抱中的盒子,再一次說道:“狡兔三窟。”
這一次許攸堅定了決心,他站起來把盒子藏好,藏在了大箱子內,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往中軍大帳,見到了袁紹。
袁紹穿著一身華麗的衣裳,峨冠雄偉,跪坐在帥座上看書。許攸進入帳內之後,他便把書放下。
“主公。”許攸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是子遠啊。有什麽事情嗎?”袁紹還算和顏悅色道。
許攸知道袁紹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本來已經下令全軍撤兵了,卻因為張郃的舉動,而打亂了全盤的計劃。
從某方麵來說,這件事情,既是可以與梁朝有所勾連,也是順應袁紹的心情。
“主公啊。我斟酌再三。張繡實在是凶悍,又能用詭計。在河東、河內二郡,我們是沒有根基的。而且遠離冀州,運糧也是比較繁瑣。一旦數十萬大軍傾覆,到時候悔之晚矣。而我們如果在冀州布防,就可以連接幽州的烏桓人,隨時可以南下增援。並州易守難攻。我們以守為攻,既穩妥,又方便。”
許攸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用詞後,躬身行禮道。
袁紹跟著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張郃、郭圖、文醜力主決戰,而曹操又已經發兵,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主公。天下大事在你,而不在曹操,更不在張郃、郭圖、文醜手中。”許攸伸出右手,握起拳頭,說道。
這番話,說的袁紹極為舒服,但是他還是猶豫,牽一發而動全身啊。之前撤兵就撤兵了,現在已經在決戰的邊緣上了,又臨時撤兵,似乎不太好。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袁紹、許攸往大帳外看去,便見審配、逢紀二人走了進來。
這二人是袁尚同黨,郭圖是袁譚同黨,許攸是自己一人黨。許攸與他們尿不到一個壺裏,便一言不發了起來。
袁紹對於自己謀臣的不合,當然也是洞若觀火。他笑著對許攸抬了抬手,許攸朝著袁紹一拱手,轉身離開了。
三人交錯而過,卻沒說話。
審配、逢紀二人看許攸走遠,這才上前行禮道:“主公。”
“二位先生。”袁紹很客氣道。
“主公。我二人來是請主公退兵的。”審配又拱手一禮,誠懇說道。
“為何?”袁紹心下有些奇怪,怎麽許攸與這兩個人走到一塊去了?
審配當然不會說是害怕郭圖建功立業,而自己以及家族受到牽連。他立即說道:“張繡驍勇善戰,而河東、河內二郡大多都是平原,無險可守。如果張繡奮一己之力,把我們數十萬大軍傾覆在這裏,那就滿盤皆輸了。退守冀州、並州可以持久。張繡奈何不了我們。”
“沒錯。主公。郭圖他貪功冒進,文醜有勇無謀,張郃更是匹夫而已。他們這是握著主公的數十萬大軍,為自己私欲而戰。他們若戰敗大不了逃走,等過個幾年歸順張繡便是了。若主公……”
接下來的話,逢紀沒有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袁紹戰敗的話,張繡能容得下你嗎?
袁紹外寬內忌,最是叵測。
他早就想退兵了。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被張郃、曹操這些人牽著鼻子走了,心中本就不爽。
許攸勸諫在前。
審配、逢紀二人勸諫之餘,還捅了郭圖、文醜、張郃一刀,把這三個人描繪成為自己私欲而戰的小人。
袁紹心中的忌憚之心,便猶如烈火烹油一般,高漲了起來。
不過袁紹還是猶疑,多謀而不能決斷的性格,再一次占據上風。許久後,他歎息道:“你們先下去,容我思量思量。”
“這。”審配、逢紀對視了一眼,想要再勸,但袁紹揮了揮手,他們二人無奈,也隻能退身離開了。
“退保冀州、並州,可保完全。而在這裏與張繡決戰,則風險太大了。但牽一發而動全身啊,我如果下令退兵,曹操會怎麽看我?”袁紹左右為難,站起來來回踱步,腦門很疼。
他心中把張郃給罵了個半死。你沒有接到我的命令,擅自出兵去進攻梁軍渡河大軍幹什麽?
乖乖的等我的命令,退兵不好嗎?
哎。
……
靠近河內郡的一處平原上。
章連率領隊伍,正與一夥袁軍探子對峙。
河東、河內二郡,布置有袁紹、曹操五六十萬兵馬,越靠近二郡的地方,探子就越多,袁紹的人就越多。
“你們是什麽人?”
袁軍探子有十一人,剛好是一隊。為首的什長看了一眼章連等人,目中露出懷疑之色。
雖然章連人多,但是這群探子並沒有畏懼之心。
在軍中探馬都是最精銳的士兵,每一個人都是廝殺的好手。
“我們是邯鄲人士,這裏邊是我們的夫人。我們奉主家之命,護送夫人前往官渡渡口,南下前往豫州省親。”
章連很是從容的說道。
他們更不怕。袁軍探子是精銳,三軍宿衛,那是精銳中的王牌。
什長懷疑少了一些,河北、中原目前是親密的夥伴,互相之間很友好,往來商旅、行人多如牛毛,而南方不遠處確實是官渡。
“救命!!!”
就在這時,馬車內響起了一個女子的大力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