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奔襲
張繡把六尺之孤、軍國大事全部托付給了戲誌才，而禦駕親征北方。
就像他以前做的一樣。在略陽時，張繡出征，戲誌才留守略陽郡。
為大司馬、大將軍時候，張繡典戎馬在外，戲誌才留守洛陽，總理朝政，足兵足糧。
張繡梁主，而戲誌才“梁主之蕭何”也。
黑夜，風聲很大。
大規模的人馬，沿著大道，往北方邙山而去。昔日十常侍殺何進，京都大亂，皇帝與陳留王，便避難北邙山。
北邙山也算是洛陽北方的屏障，隻是山太矮，不太好防守。
旌旗不多，隻有“梁”字大旗，以及“典”、“期門”、“羽林”、“虎賁”、“馬”、“陳”。
華雄、胡車兒的六萬騎兵，高順、胡珍、樊稠等步軍，早就沿河布防，做出一副死守黃河的模樣了。
如今梁主禦駕親征，隻帶了三萬兵馬。
“梁”字大旗是特製的，風吹獵獵作響，士卒扛著極為辛苦，需得輪換。
張繡與典韋、馬岱、法正、沮授、荀攸、諸葛瑾、司馬懿等人策馬而行。
“天亮之前必須到達北邙山。否則袁紹探子一旦探聽到我們的動靜，就會有所防備。”
“傳令下去，士卒們辛苦一些。到達邙山大營之後，殺豬宰羊，犒勞他們。”
張繡轉頭對馬岱說道。
“諾。”馬岱穿著一襲鐵甲，手持一杆大槍，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傳令去了。
馬氏兄弟，馬超典兵在外，馬岱宿衛在內，也算是梁朝得用將門。
張繡傳令之後，策馬向北，北望並州，眸光很亮。
邙山大營早就建造好了，袁紹的探子是探聽不了，大營內到底有多少兵馬的。他增加個三萬人，袁紹探子不會知道。
但是沿路袁紹的探子，如果看到他行軍向北，一定會傳遞回去消息，那就不好玩了。
前功盡棄。
梁朝對待士卒是最好的，兵馬雖多，但卻從不克扣軍糧。馬超、陳登兵馬雖然不是精銳，但是養的膘肥體壯，體力十分充沛。
隨著張繡一聲令下，他們加速趕路。大軍在天亮之前，終於進入了邙山大營。
張繡的步軍，都在這裏。
張繡進入大營之後，迅速率領輕騎數百人，先往中軍大帳而去。高順、胡珍、樊稠等將，在大帳前恭迎。
“陛下。”他們身穿鐵甲，隻是拱手一禮。張繡翻身下馬，對他們說道：“入帳說話。”
眾文武立刻尾隨張繡進入大帳。
帥座上放著一張胡凳，張繡坐下，往南看向文武。文武分左右而坐，也是每人一張胡凳。
“取地圖來。”張繡又抬頭對帳外的馬岱說道。
馬岱應諾了一聲，立刻命兩個親兵取來了地圖。這地圖是布質，固定在屏風上。
眾人都看的十分清楚。
張繡對將軍們說道：“寡人已經與謀臣們商量好了。大軍白天修整。等到了晚上，再乘船渡河。先到達河內郡的這處汾水亭內藏兵，白天修整。袁紹的探子，都在南岸。而河內郡的百姓，都被太史慈遷徙到了南岸。那裏現在一片荒涼，又偏僻，大軍雖多，卻不會走漏消息。等到了晚上，我們就可以長途奔襲，殺破袁紹大營，解了懷城之圍。”
將軍們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胡珍拱手一禮，問道：“敢問陛下。大軍奔襲，不需要太多人馬，三萬足矣。不知誰奔襲，而誰留後，留後又如何行動？”
張繡早有定計說道：“寡人自領大軍前往，樊稠、高順與寡人同行。其餘諸將，在寡人渡黃河之後的第三天渡河，在北岸修葺大營以接應，然後命華雄、胡車兒收攏騎兵渡河。寡人一旦擊破袁紹，站穩懷城。便可以與你們、平陸形成掎角之勢。橫江將軍眭固可以控製黃河。形勢就逆轉了。”
袁紹雖然命十萬大軍，沿河下寨，建造戰船，訓練水軍，但隻是兩個月的時間而已，水軍沒有形成戰鬥力。
眭固的一萬水軍，則已經訓練了將近十年，雙方不能同日而語。再則，張繡一旦到達了北方，袁紹的水寨，還能立不立得住也是兩說。
將軍們聞言有人歡喜，有人愁。
馬超張了張嘴，但終究沒敢說。他在洛陽這些年，性格真的是改變了很多。
樊稠當然是大喜過望，高順很平靜。
“諾。”
眾將不管如何歡喜，如何憂愁，都是應諾了一聲。不久後，他們散走。張繡則在大帳內安置了，躺下就呼呼大睡了。
雖然他常年典戎馬在外，但是連夜行軍，實在太累了，撐不住，撐不住。
……
傍晚。安邑城北，曹軍大營。
又是一天猛攻城池之後。
曹軍已經連續攻城有三個月了，拋開下雨天，攻城的日子，不會少於五十天。傷亡很大，大軍的士氣有些低迷。
營門上，曹操一襲鐵甲，按劍而立。身側的許褚，身如鐵塔，望之虎虎生威。
“哎。”曹操長歎了一聲，對郭嘉說道：“張繡用徐晃守安邑，真是會用人啊。”
這話曹操已經說過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是真情實意，也是十分羨慕張繡有徐晃、太史慈這樣的大將。
郭嘉也輕歎了一聲，點頭說道：“徐晃嚴毅而威重，領兵沉穩，有周亞夫之風。張繡確實會用人。”
不久後，曹操與郭嘉、程昱一起回到了大帳內。曹操取下了頭盔掛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才來到了胡凳上坐下。
“我這裏下令猛攻，死傷慘重。而袁紹那邊雷聲大，雨點小。我雖然派人連連勸說袁紹，但都沒用。現在我已經連續進攻三個月，而徐晃仿佛還能撐半年。我現在倒是希望張繡真的是安於享樂，而舍棄北方土地。否則等張繡出招，我看我們要兵敗如山倒了。”
曹操又歎了一口氣，無奈搖頭道。
郭嘉、程昱也是一臉無奈。這蛇無頭不行，但是頭太多了，又怎麽辦呢？
曹操、孫堅都是俊傑，而袁紹，真是一言難盡。
“主公說的是啊。我們大軍百萬，雷霆而動。戲誌才這些人，立刻舍棄大片土地，遷徙百姓，隻守住主要城池。如果我們能合作，吃下河東、河內的三座城池，抵臨黃河，便可以占據上風。”
“現在袁紹卻按兵不動。隻要張繡渡過黃河，踏足河東、河內二郡，形勢逆轉，隻是旦夕之間而已。”
說到這裏，郭嘉又長歎了一聲，拱手一禮道：“主公。我看把希望寄托在張繡真的安於享樂，還不如作最壞的打算。如果袁紹戰敗，河東、河內二郡，被張繡重新奪了回去，怎麽辦吧。”
曹操想了一下，點頭說道：“那樣的話，就隻能攻守逆轉了。冀州乃大州，袁紹經營多年，不好攻下。若我是張繡，必然是要取並州的。”
郭嘉、程昱點了點頭。
並州不一樣的。
張燕一直在太行山上橫行，袁紹對並州的經營，比較薄弱，而並州整體人口、實力又弱。
曹操隨即又歎道：“我們收斂兵馬，暫緩攻勢，等待變故吧。”
“嗯。”郭嘉、程昱點了點頭。
曹軍四麵猛攻安邑，這樣很危險。不如集合兵力，在北方重新修建一座大營，而且聯絡龍門、蒲阪的曹軍，隨時準備撤往並州。
一旦攻守逆轉，大好局勢，化作飛灰也。
可歎、可恨、也可憐。
過了一會兒之後，程昱拱手直言道：“主公。袁紹私心太重。主公如果把兵馬全部拋灑在河北，隻怕袁紹不會感激，反而取笑。如果攻守逆轉，主公應該派遣大部分精兵回去中原，留下五萬兵馬，幫助袁紹便是了。”
“仲德說的是。”郭嘉重重的點了點頭，袁紹真不是幹人事的人，幫袁紹還不如看自己的。
現在他們在河北作戰，中原是較為空虛的。還是守住自己的基本盤再說吧。
“嗯。”曹操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
早上。安邑城。
徐晃得到曹軍新動靜的消息之後，披著甲胄，親自上了城牆觀望。
城南、城東、城西的曹軍正在往城北集結，城北的曹軍大營擴建。
徐晃嚴毅的臉上，露出了少許的笑容。
他這裏與太史慈那邊不一樣。太史慈在大戰剛起的時候，便贏了一陣，後又能通過審配知道了南方虛實。
他這裏是被曹軍圍的水泄不通，內外消息完全隔絕，足有三個月。現在曹軍布置發生了轉變。
證明南方有變，而他也可以派遣探子出去，與朝廷重新取得聯係了。
“形勢發生了變化，我們守住安邑了。歡呼吧。”徐晃對身邊的親兵，笑著說道。
“諾。”親兵轟然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不久之後，城上的士卒迅速的歡呼了起來，而且蔓延至了城中。城中軍民，歡呼聲雷動。
三個月了，整整三個月了，真的好辛苦的。
……
夜色下。
張繡已經渡過黃河，並且在汾水亭附近修整了一日，現在直接往北方，懷城袁紹的十萬大軍，奔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