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大軍師法正
張繡歎了一口氣,但並不生氣。
女人嘛。有了兒子後,誰會不願意為兒子著想呢?而他又是一個大的種馬,又特麽特能幹。
皇帝哎。
誰不想要兒子,能得到一切?
張繡心裏頭是理解她們的。
所有他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會想。
隻是有人站出來,有人沒有站出來。
何氏能站出來,是因為她生了個大兒子。大蔡氏站出來,可能是因為蔡瑁這廝。
蔡瑁為了“固寵”,可是連把姐姐、女兒全塞進來的狠角色。
他必然貪婪,有所圖謀。
就像是齊桓公晚年昏庸,寵信任用易牙、豎刁、衛開方這三個人。
易牙是個廚子,能烹飪出美味的食物。齊桓公曾經歎息過,“寡人嚐遍天下美味,卻從沒有吃過人肉。”
易牙記在心中,後來有一次殺了自己四歲的兒子,煮給齊桓公吃。齊桓公認為他忠心。
豎刁為了獲得齊桓公的寵信,閹割了自己,入宮為宦官。齊桓公認為他忠心。
衛開方是衛國的公子,本來有繼承衛國君位的可能。但他跟隨齊桓公,為了顯示自己的忠心,十五年沒有回過家。齊桓公還是認為他忠心。
齊相管仲病重,齊桓公來到床榻前,詢問誰可以繼任。這件事情後來呂後、漢惠帝也幹過。
呂後問漢高祖,漢惠帝問蕭何。
齊桓公先問易牙。
管仲就說:“殺掉孩子來討好君主,不合情理。這個人不能為相。”
齊桓公再問衛開方。
管仲就說:“衛開方背棄親人討好君主,不合人情,難以親近。”
齊桓公再問豎刁。
管仲就說:“自己閹割來討好君主,不合人情,難以親愛。”
後來齊桓公任用了這三個人,導致五公子作亂,自己餓死宮闈。屍體放在床上六十餘天,屍蟲都爬出來了,沒有人管。
雖然齊國內亂終究被平定,但齊國霸業也衰弱了。
這件事情雖然反應了齊桓公晚年昏庸,卻也能證明管仲何其賢明。
所以大漢以孝治天下,認為能孝順父母的人,必能忠心其君。
曆史上就更不用說了。蔡瑁把自己姐姐嫁給劉表,後又把女兒嫁給劉琮,不僅內外勾連,蒙蔽劉表。也使得劉氏兄弟爭鬥,劉表病死之後,霸業也就煙消雲散了。
蔡瑁這個人是忠心於自己,而不是忠心於誰。
蔡瑁可以是寵臣,但絕不可以掌握實權。
可以當個小花臉看,但不可以相信他說的話。
張繡想到這裏,笑了笑。抬頭對兩名侍女說道:“回去告訴二位夫人。孤今夜自有去處。”
說罷了。張繡不看二侍女驚訝之色,帶上了典韋、馬岱,往內宅而去。待到達了內宅之後,便與親兵護衛分開,往蔡琰的院子而去。
主屋的燈亮著,蔡琰坐在屋子內,等著張繡。而派遣侍女在房門口看著。侍女忽然走進來,一臉喜色道:“夫人。君侯來了。”
蔡琰卻是波瀾不驚,笑道:“去準備熱水。”
“諾。”侍女喜滋滋的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張繡進入了屋子,看著梳妝打扮過後,很是豔麗的蔡琰,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道:“今日有些乏,給孤準備熱水,你好好給孤捏捏。”
“早就準備好了。”蔡琰笑著說道。
張繡微微一愣,好家夥,早有準備啊。不過他一點也不奇怪,他的女人們都很聰明。
何太後也很聰明,但是她生了長子。
大蔡氏也很聰明,隻是有個蠢兄弟。
張繡張開了自己的手臂,擺開了一個大字形。蔡琰笑著站起來,親自來到了張繡的身邊,幫他寬解衣帶。
……
何太後、唐妃的院子。
主屋內。
何太後坐在主位上,沒有任何妝容,盡管保養的極好,但她也漸漸顯出了老態,不管再怎麽化妝,脫了衣服,就會原形畢露了。
但是唐妃卻還很年輕,她盡管身體不適,但還是聽從了何太後的吩咐,盛裝打扮,豔麗無匹。
唐妃轉頭看了一眼何太後,輕歎了一聲,沒有多說。
不久後。侍女匆匆從外走了進來,稟報道:“夫人。陛下去了大婦屋中。”
何太後一口牙,幾乎咬碎。但卻也無可奈何,長歎了一聲,說道:“陛下,終究不是靈帝啊。”
漢靈帝昏庸,使得內外相爭。何進支持太子,而太監們在靈帝死後,想要擁立陳留王劉協。
終於大將軍被殺,而社稷傾覆。
她雖然生了一個長子,但畢竟蔡琰才是正妻。
隻要張繡還有一點定力,就不會廢嫡而立庶。
“姐姐。這樣不是很好嗎?如果陛下搖擺不定,而使得嫡庶相爭,大臣抱劍廝殺。並非是梁朝社稷之福。”
唐妃又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
“但那是皇位啊。”何太後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人誰沒有私心呢?她不會考慮別人的兒子,隻會考慮自己的兒子。
更何況,她生了下了長子.……如果不是長子的話,她肯定不敢爭。
……
大蔡氏所在的院子,主屋內。
燈火通明,大蔡氏梳妝打扮了一番,胭脂紙染紅了紅唇,在燈光之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甚至小蔡氏也懵懵懂懂的被打扮了一番,與她跪坐在一起。
侍女走了進來,一番稟報。
大蔡氏既有些失望,也呼出了一口氣,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她轉頭看了一眼已經東倒西歪,困的不行的侄女,說道:“去睡吧。”
小蔡氏才十二歲,還是個小女孩。一聽可以睡了,頓時喜上眉梢,彎腰說道:“好的,姑母。”
說完之後,她便一溜煙走了。
大蔡氏稍稍失笑,心裏頭挺感激張繡的。
“侄女還小,現在恐怕還不能承受恩澤。陛下將她養在我這裏,是真的疼愛她。”
……
大司馬府暫時還在運作,屬官各司其職。蔡瑁知道了昨天晚上,大司馬府後宅發生的事情。今天上班,便有些恍惚。
在處理了公務之後,他迫不及待的來到了隔壁,找優哉遊哉的法正談話。
蔡瑁在大司馬府做了這麽些年的主簿,積攢了不少人脈是真的。其餘大司馬府的大臣屬員,表麵上都與蔡瑁客客氣氣的。
法正與蔡瑁玩的最好。
法正真的很清閑,沒事看一下沙盤、地圖,看一下書。一點也沒有公務繁忙,每天來上班摸魚領工資,下班後快活逍遙。
而且肯定能封侯,美滋滋。
他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向門口。見到蔡瑁精神恍惚,不由笑著問道:“兄長,何事使得你如此憔悴?”
蔡瑁來到了法正身邊坐下,小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孝直。你足智多謀,可否幫我出出主意?”蔡瑁眼巴巴的問道。
法正有些驚訝,後宅的事情,他還真不知道。隨即,他看著蔡瑁直發笑。
“孝直,你何故發笑?”蔡瑁有點生氣,問道。
法正當然知道蔡瑁是個小人,也不敢多笑。斂容歎氣道:“我不知道內宅發生的事情。但我知道大司馬即將登位,而太尉即將成為太傅。”
“兄長以為,是為了什麽?”
“保太子。”
“昨晚上,大司馬留宿在大婦屋中。是為了什麽?還是保太子。要是我估算不錯,在大司馬登基之前,都會留宿在大婦屋中。”
不管三公還是太傅,都沒有實權。本來是賜給德高望重老臣的。
在張繡這裏,除了法正的叔叔,法清之外,全是外戚。
太尉是三公之首,但太傅官位卻在三公之上。
這是張繡對外臣宣布的信號,太子必然是嫡子。
昨晚上張繡留宿在大婦屋內,是對內宅婦人的信號,你們不要爭,太子必然是嫡子。
立太子,必立嫡子。沒有嫡子,必立長子。
這是古代製定的禮儀,它不合理,但是有用。是可以有利於國家穩定的製度。
梁朝新創。
張繡又不是昏君,怎麽可能自己掀起儲君之爭,導致內亂呢?
這件事情,根本就是實錘嘛。你上躥下跳,幹什麽。
蔡瑁聞言泄氣,但還是不甘心。眼巴巴的問道:“那我外甥,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長子還有機會,你外甥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如果我所料不差。大司馬還會有下一步,鞏固太子儲君之位的舉動。”
法正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麽長子還有機會?陛下又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蔡瑁一愣,雙手抱拳,仿佛是小學生問老師一樣的問道。
“長……。”法正剛想說,卻轉念一想,這個不吉利,不能亂說。
很簡單。如果張繡不幸早亡,亂世還沒有平定,長子又足夠優秀,就有可能被大臣推舉為君。
為了梁朝延續嘛,可以選優秀年長的人。
但這話不能說。
法正反應很快,收口了。然後笑道:“大司馬登基之後,必然設置太子太傅,有可能還加個太子太師。”
蔡瑁一愣,隨即恍然,又沮喪起來。這兩個官職,就是為太子而專門設立的老師,師生之間,榮辱與共,是異常牢固的保護。
如果張繡任用有能力的人,為太子太傅、太子太師,加上蔡邕為太傅,儲君之位,豈不是固若金湯?
“孝直。你以為會是誰呢?”蔡瑁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外甥真的是沒機會了,強撐著還有一點點好奇,不由問道。
“太子太傅得選個剛正的人,來教育太子,又能保護太子。”說到這裏,法正看了一眼蔡瑁,為了保護太子不被你這樣的人攻擊。
“河南尹田豐,剛正不阿,勇敢而能鬥,是條護主老狗(褒義詞)。我看他多半會是太子太傅。”
“至於太子太師嘛。田豐太剛,有能力,有謀略,但有時候可能會誤事。有了一個正麵能打的,就應該有個謀士。我看多半是軍師祭酒了吧。”
說到這裏,法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繼續分析道:“我太年輕了,這天下沒有二十歲出頭的太子太師。所以先排除我。荀攸是個君子,但其實有點圓滑,關鍵時刻未必能挺身而出。我看多半是沮授了。這也是一個忠心耿耿,敢打敢殺的人。”
說完之後,法正抬起頭來對蔡瑁笑嗬嗬道:“這是我的一點猜測,做不得數。哈哈。”
蔡瑁的表情已經僵硬了,倒吸了一口冷氣,又歎出了一口氣。
“哎。”
他常年在大司馬府任職,豈會不知道田豐、沮授的厲害?正如法正所說,田豐剛強而勇敢,能忠心護主。
沮授足智多謀而忠心耿耿,必能為太子保駕護航。
加上一個蔡邕,還有皇後。
得。
法孝直如果猜測不差,這太子之位,必然穩如泰山。
還爭個屁。
……
國不可一日無君,梁朝開創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戲誌才遵從了張繡的命令,以快為主。
三日後。
張繡正式把漢主劉協,遷往茂陵居住。先率領群臣,來到皇宮大殿,德陽殿,繼位為梁王。
又率領群臣,往城南事先建造好的祭壇祭天,告皇天後土,繼位皇帝,改元洪武。
使侍者持節,建立梁朝宗廟社稷,供奉七世先帝。
使使者持節,冊鄒氏為皇太後,住永樂宮。
使侍者持節,冊蔡琰為皇後,住椒房殿。
使侍者持節,冊嫡長子為太子。
皆賜金冊印信。
完事之後,張繡率領群臣回到洛陽德陽殿。身穿皇帝冠冕,依之前事先商量好的對群臣進行升賞,大赦天下。
其中蔡邕升為太傅,賜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劍履上殿。
董承為太尉,伏完為司徒,法清為司空。
賈詡為右將軍、錄尚書事。
典韋為中領軍、武衛將軍,總領宮中宿衛。
在事情進行的時候,張繡是跪坐在禦座上一動不動。等完事之後,張繡改跪坐為盤坐,實在腳酸坐不住。
這很不符合禮儀,但群臣都選擇性的無視了。
張繡透過麵前的十二旒珠,掃視了一眼群臣。因為動作不標準,導致珠串一陣亂晃。
張繡也無所謂,笑著說道:“寡人昨個兒想起一件事情。太子總得有個太傅,再加個太師也行。”
“升河南尹田豐為太子太傅加侍中。”
“升軍師祭酒法正為太子太師加侍中。”
“啊???!!!”
張繡話音未落,而德陽殿內,響起了兩聲驚訝的大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