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拿捏天子
張繡迅速的讓糜氏下去準備,簡單的洗漱一下後,便更衣往前院而去。
在一處門戶外,張繡匯合了典韋、馬岱等親兵宿衛,沿著走廊來到了書房外。
一名中年文官跪坐在書房門前廊下,見到張繡正打算行禮。張繡直接問道:“何事?”
“天子抱玉璽而要“玉石俱焚”。”中年文官的臉色有些蒼白,聲音顫音明顯。
“哈哈哈哈。”張繡聞言大笑不已,中年文官莫名其妙的看著張繡,這位大司馬向天子索要玉璽,問鼎輕重。現在皇帝抱著玉璽,要玉石俱焚。有什麽可笑的?
馬岱覺得外邊好危險,不由縮了縮脖子。
典韋一時間也不敢出聲。
張繡收起了笑聲,臉上還帶著笑意。為什麽不笑?果然是漢獻帝劉協啊,敢在曹操眼皮底下,玩衣帶詔的人。
有種。
若非父、祖太菜,劉協必為中興之主。可惜。
“備甲。入宮。”張繡一聲大喝。頓時典韋與幾名親兵抱著鐵甲,親自為張繡披上,張繡又讓一名親兵拿著自己的大槍,來到前院。
前院內,有很多的官吏正在辦公,走動。聽見動靜之後,紛紛出門參見張繡,有的舔狗甚至是口稱陛下了。
昨夜之事,已經甚於塵囂。甚至於,楊彪、劉表已經罷官,以侯歸第。
而太尉蔡邕是張繡的正牌嶽父,董承、伏完都是張繡的外戚。三公與大司馬全是一夥的。
戲誌才已經與眾人商議,製定禮儀、設置梁國宗廟,追尊張繡父祖為皇帝的事情了。
以梁代漢,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大司馬府,存在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而今天李儒率兵入宮,威逼天子。
張繡沒有理會眾人,攀附車轅上了青蓋金華車,跪坐下來,左手按住劍柄,目光銳利,氣勢一往無前。
“駕!”
隨著典韋一個手勢,兩名車夫一甩手中馬鞭,駕馭馬車,在數百名甲兵的簇擁下,往皇宮而去。
曆史上。漢末董卓火燒洛陽,百年古都化作廢墟。便是後來的曹魏、西晉時代都沒有恢複往昔繁華。
在這個時空,張繡橫空出世。以強兵橫行中夏,阻諸侯而佐戎董相國,安定洛陽,洛陽完好無損,人民沒有死傷。
張繡保境安民,有功於民。又命戲誌才、陳宮總領朝政,已有十年。洛陽百姓,願為張繡效死。
如今張繡要以梁代漢,何止是大司馬府,整個洛陽都知道了。沿途百姓,望見典君護衛青蓋金華車,往皇宮而去。紛紛避讓,少數百姓誠心叩拜,口稱“陛下”。
民心在梁,不在漢。九鼎取之,何難?
帝抱玉璽,何用?
張繡跪坐在車內,聽見百姓們的叩拜之聲,嘴角露出少許冷笑。不久後,車輪停下了。
卻是宮門到了。
“明公。”有人在車前叩拜。典韋策馬來到車窗邊上,說道:“乃是期門、羽林、虎賁三位將軍。”
“隨駕。”張繡麵色不動,說道。
“諾。”
典韋應諾了一聲,命李肅、共都、劉辟三人隨駕。三人頓時露出喜色,安排屬下守備宮門,而率領親兵十餘人,追隨張繡車架而行。
青蓋金華車在眾將、甲兵的簇擁下,到達了崇德殿,沿途期門、羽林、虎賁三軍宿衛,紛紛低下頭來。
“大司馬、大將軍張公到。”
“大司馬、大將軍張公到。”
煊赫之聲,隨著張繡一路向前。走上台階之後,張繡來到了崇德殿內。便見蔡邕、伏完、董承、李儒、戲誌才等人,麵朝北方,而皇帝劉協抱著玉璽,淚流滿麵的坐在禦座上。
除此之外,周邊沒有一人。
張繡目光掃視而過,心中點了點頭。董承、李儒暫且不說,蔡邕、伏完雖然是梁朝外戚,而戲誌才雖然是梁朝宰相,但都是敦厚君子,不會對先君做什麽別的事情。
李儒、董承就不好說了,他們可能弑君。
李儒不用說了,董承也是董卓的部將,驍勇善戰,且殺戮無數。
“大司馬!”
眾人本在緊張的與劉協對峙,見張繡進來,頓時呼出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對張繡躬身行禮道。
“諸位免禮。”張繡輕輕頷首,然後昂起頭來目視劉協。眸光極為淩厲,似能分金斷玉。
禦座上。劉協身穿天子冠冕,而懷抱玉璽,淚流滿麵。見到張繡的眸光之後,他頓時打了一個哆嗦,把懷中的玉璽更縮了縮。
“大司馬。大司馬扶鼎功高,安定漢室。名追蕭何,業隆霍光。寡人願與大司馬共天下。祭則寡人,而政出大司馬。何至於此?一旦行進一步,便是趙高、王莽也。”
劉協抱玉璽而對張繡哭泣,誠心款款。
劉協的話,並非是胡言亂語,而是精心準備的。但是現在便是戲誌才,也沒有幻想了。
當張繡開始行動之後,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旦停下,後患無窮。
“哈哈哈哈。”張繡大笑了三聲,然後目視一臉不解的劉協,說道:“蕭何如何?功蓋一世,也不免牢獄之災,差點就老命不保。霍光如何?身死族滅。我張繡功高蓋世,權傾朝野與他們一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安能學他們?”
“你把玉璽交出來,否則便身首異處。”張繡眸光淩厲,語氣極為森然,一點情分也不留。
“明公!!”戲誌才、伏完、蔡邕露出不忍之色,齊齊心肝一顫,要上前勸諫。張繡用銳利的眸光,掃視了他們一眼。
他們頓時不敢再動。
他們三個人一個是心腹,一個是嶽父,一個是外戚,但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怒張繡。
一切,都在張繡的掌控之間。反對的人,都得完犢子。
算起來張繡先罷免楊彪,然後廢帝,是保了楊彪一條老命。否則楊彪當眾頂撞,便是宗族塗炭。
劉協麵對張繡的決絕,渾身顫栗,幾乎坐不穩。而後慘笑了一聲,知道最後的掙紮沒有意義。想了一下之後,說道:“寡人將玉璽給大司馬。大司馬可否饒寡人性命?願與楊公(楊彪)、劉公(劉表)相同,以侯歸第。求田千畝,仆數十,頤養天年。”
“不知。”張繡不接受談判,搖頭說道。
伏完、蔡邕、戲誌才三人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完了。大司馬要弑君.……
李儒很機靈,而且早有準備。他轉身出了殿門,對立在殿外的一名心腹道:“取毒酒。”
“諾。”
這名心腹麵色發白,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寡人休矣!!!!”劉協絕望的哭泣了起來,淚流滿麵。欲要將玉璽擲地,卻又寄希望於張繡能饒他性命。
兩個字。
“不知”。
並不是一定要殺啊。劉協哆哆嗦嗦,不敢做為。而張繡卻一步步的往禦座上而去。
終於劉協身子一癱,跌倒在了禦座之上,玉璽隨之而落。張繡彎下腰右手一撈,便取了玉璽入懷。
傳聞中和氏璧鑄造,上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且缺了一角,用金鑲嵌的傳國玉璽,終於落入了他的手中。
這玩意。
這東西不能說完全沒用,但那是真的有一點點用。
“大司馬。鴆酒。”這個時候,李儒端著一個盤子,上置一個青銅酒杯,來到了張繡的麵前。
看到這杯酒的所有人,都吞了一口唾沫。
癱軟如泥的劉協差點昏厥過去。
“哈哈哈。”張繡楞了一下,隨即大笑環視了一眼眾人,說道:“諸位以為,孤要弑君嗎?”
“呃!!!”包括劉協在內,齊齊一愣。隨即反應各不相同,劉協與戲誌才等人幾乎狂喜,而董承、李儒等人則是愕然。
你氣勢這麽足,殺性這麽大。竟然不要弑君?你搞什麽?
當然,這些話,他們是不敢說出來的。
張繡斂容而驕傲說道:“孤功業,足可以享天下。但是孤曾為漢臣,北麵而事漢君。如何能弑君?孤以漢君為漢主,遷往茂陵居住,位在三公之上,歲給糧食五千石。賜田一萬畝。凡皇宮中,宮女、太監、妃嬪願意跟隨漢主的都一起遷往,不得阻攔。”
李儒一愣,隨即心急道:“明公。不。陛下。恐怕有後患。”
戲誌才等人瞪了一眼李儒,這奸賊。
張繡笑看了一眼李儒,說道:“孤今日能廢漢君而自立為皇帝,如何還能怕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再說。卿為司隸校尉,難道不會看管漢主嗎?”
他既然稱帝,大司馬、大將軍、司隸校尉、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這些官職,當然得卸掉了。
李儒本就是司隸校尉長史,掌管京畿內的治安、監察等工作。升為司隸校尉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茂陵在京畿之內,讓李儒盯著吧。
至於有沒有後患?曹魏是被漢室給滅的嗎?不是。是被司馬氏滅的。
晉朝是被曹氏滅的嗎?不是。是自己人亂鬥滅的。
這亡國有很多方法,但被前朝亡國的例子,屈指可數。
現在殺劉協輕而易舉,沒有人敢反對。但是不殺劉協,還能收一波人心,何樂而不為呢?
別的不說,戲誌才、伏完、蔡邕等人,就對劉協有憐憫之心的。
殺?為什麽要殺?還要供起來呢。
“諾。”李儒一聽張繡的話,頓時仿佛吃了蜜一樣,臉上泛起少許笑容,拱手應諾道。
張繡很快派人把漢主劉協給扶了出去,劉協這一次很乖,不哭也不鬧。張繡自己霸占了禦座上,居高臨下垂問眾人道:“以梁代漢的事情,怎麽樣了?”
“倉促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戲誌才搖了搖頭,出列道。
“什麽問題,說來聽聽。”張繡雖然坐在禦座上,但也沒個君相,盤腿而坐,十分隨意。
“比如陛下的從父張濟,以及其妻鄒氏。”戲誌才一臉苦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