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分道揚鑣
金城之內，有馬、韓二位大帥。
城南火起，有廝殺之聲。韓遂既然驚醒，馬騰自然也有所察覺。如今馬騰所部人馬已經不多，也是最後的本錢。
馬騰醒來之後，雖然覺得驚訝，但卻不驚慌。他立刻派遣長子馬超以及幾個馬氏大將一起，約束士卒，準備離開。
馬騰本人也是讓親兵備甲，準備逃難。
就在這時，楊阜從外走了進來。
楊阜沒有說話，隻是躬身對馬騰一禮。
望著楊阜誠懇的眼神，馬騰心中咯噔一下。之前他與楊阜的對話，不由浮現在腦海之中。
在這幾天之中，他一直猶豫是要去武威城，繼續與張繡抗衡，還是幹脆南下投奔張繡。
他的內心始終傾向於去武威郡，繼續抗衡張繡。
但是如今望見楊阜的眼神，他又有些猶豫了。
“大帥啊。這是最後一步了，一旦走錯。那麽大帥以及您的宗族家眷，也將不複存在。須知道張大司馬雖然禮賢下士，但也心狠手辣。他會殺光馬氏全族上下，十歲以上男丁。”
楊阜輕歎了一聲後，對馬騰說道。
馬騰臉色微變，更猶豫了起來。片刻後，他輕歎了一聲，說道：“我之所以猶豫，也是怕投奔了張繡之後，會被張繡殺了。”
雖說人的名，樹的影。張繡禮賢下士，也很少殺降將。但是馬騰終歸還是擔心這一點。
楊阜呼出一口氣，臉上露出少許笑容，對馬騰再一次躬身一禮道：“大帥放心，以我觀之，張繡必然不會殺你。”
馬騰心中更加猶豫了，他按著劍柄來回踱步，後又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在一番天人交戰之後，馬騰改變了原先的計劃。
馬騰苦笑著搖頭，說道：“逃亡終究不是一條路啊。”
“好，我約束士卒不走了，就在城中向張繡請降。”馬騰隨即重重點頭，說道。
楊阜更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馬騰倔強領兵而走，那可真是一條不歸路了。
馬、韓二人合秦、涼二州與張繡抗衡，敗。
隨即以涼州、羌中與張繡抗衡，再敗。
就算逃走去了武威郡，還能東山再起不成？
楊阜是感念馬騰對他的厚恩，這才一勸再勸。他是不會冒險再帶著家眷，與馬騰走上這條不歸路的。
楊阜隨即一臉凝重道：“大帥。請降也不是在城中。金城北方有一座城池，名為【細水】。請大帥率部出北城門，去【細水】屯紮，然後再向張大司馬請降。”
“呃。這是為什麽？”馬騰聞言愕然。這投降就投降吧，怎麽還有這一出？
“大帥照做便是。”楊阜卻是笑著說道。
馬騰想了一下，還是不解其意。但是他相信楊阜，便也點了點頭。便在這時，馬超從外走了進來。
他一身戎裝，英氣勃發。
“父親。韓遂已經準備去武威郡了，派人來招呼我們。”馬超對馬騰拱手一禮道。
他腦子裏沒有馬騰那麽多的顧慮，一門心思要去韓遂那邊，繼續抵抗張繡。
馬超生長在涼州，習練羌胡風氣，既驍勇善戰，又好戰桀驁不馴。反正他是對張繡很不服氣的。
“好。我們也出北城門，去北方細水城屯紮。” 馬騰朝著馬超點了點頭，吩咐道。
“呃。”馬超愕然，隨即不解道：“父親。張繡數十萬大軍就在城外，氣勢鼎盛。我們不去武威城避之鋒芒，怎麽要去細水城。那邊太近了，張繡一旦合圍，我們就完了。”
“去做便是了。”馬騰沒有與馬超解釋，他也不知道答案啊。
“諾。”
馬超雖然費解，但還算聽話，便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臨走前他看了一眼楊阜，若有所思。
於是，馬騰、馬超、楊阜等人也率領部分騎兵出北城門，往【細水城】而去。
馬韓二人，正式勞燕分飛。
……
龐德與虞要事先沒有商量過。
虞要舉火為號邀請龐德進來，龐德也敢進去，就是這麽帥氣。
龐德大營與張繡大營相距十餘裏。
當張繡得知消息，被典韋推搡醒來的時候。城南已經火起了。
張繡匆匆穿上了衣服之後，登上了一座高台之上，眺望金城方向。隱約看到了火光，廝殺之聲則是清晰可聞。
除了張繡之外，台子上還有他全套的帷幄大謀臣們。張繡回過頭來，對謀臣們說道：“馬騰、韓遂已經力盡了，人心浮動。龐德不與我商量，便敢進入城中。既是膽色過人，也是真是將才也。”
“明公所言甚是。”蔡瑁立刻拍馬屁道。
張繡笑看了他一眼，然後對典韋說道：“馬騰、韓遂依仗的隻是城池而已，現在城池被打開。龐德的大軍入城，便可以控製局麵。我們城西大營按兵不動，等待消息便可。以免兩軍一起入城，人數太多，造成混亂。
“諾。”典韋應諾了一聲，當即安排了人下去傳令。不久後，龐德果然派人來稟報，已經控製金城。
張繡依舊命令趙雲、胡車兒、華雄等人率領步騎在城外安營紮寨，而與典韋等數千親兵一起入城。
張繡入城之後，便在龐德親兵的指引下，率領典韋以及帷幄大謀臣們來到了韓遂的府邸大廳內坐下。
各部將軍都有任務，迎接張繡進來的隻有龐德、虞要二人。
在龐德的介紹下，張繡笑著與對方認識。
“這一次朝廷大軍能夠順利入城，虞將軍居功至偉。我必上表朝廷，高官厚祿。”張繡笑著承諾道。
不管怎麽樣，虞要都是一個反骨仔。而且還是女婿反嶽父。
張繡不太喜歡這個人，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的。不對反骨仔重重有賞，怎麽可能會吸引更多的反骨仔出現呢？
“多謝明公。”虞要拜謝了一聲，但是臉上無悲無喜，相當沉穩。
張繡見此對他倒是有了一些好感，看起來他並不是為了高官厚祿而出賣韓遂的，可能也是勢窮力孤，擔心被秋後算賬，這才開城投降的吧。
但是張繡想岔了。
虞要拜謝之後，又稱身說道：“明公。根據消息。馬騰、韓遂二人一前一後率領騎兵從北城門走出。以末將判斷。二人必然率部去了武威郡。如果讓韓遂、馬騰在武威郡立足腳跟，恐怕朝廷得再一次北伐。武威郡守劉海，這個人也是韓遂的心腹。但是我有把握，說降此人。請明公給我黃金一千，許諾將軍官職、列侯爵位。我日夜兼程，在韓遂二人之前到達武威郡。必然讓劉海生擒韓遂、馬騰，獻給明公。”
張繡雙眸中光亮一閃而逝。
判斷錯誤了。
這個人是反骨仔中的極品。
剛剛跳槽，就要將原來老板趕盡殺絕。不過張繡多少也有些理解。如果讓韓遂東山再起，那必然是要殺虞要而後快的。
站在虞要的角度來看，不如先將韓遂殺了。
張繡已經在心中打定主意，不給虞要兵權，這樣的人是不能相信的。隻用將軍官職、列侯爵位將虞要養起來吧。
“將軍此計甚妙。你馬上動身去武威郡。他武威郡守劉海要什麽，你就許諾什麽。哪怕車騎將軍，封萬戶侯都行。隻要他殺或生擒了韓遂、馬騰。”
張繡絕非吝嗇之人，甚是豪氣道。
而且，隻要得了韓遂、馬騰的人頭。朝廷就不需要遠征武威郡了，這一次大軍出征，糧餉無數。
少一次，就是省了很多錢糧。不管許諾什麽官位，都是大賺特賺。
“諾。”
虞要應諾了一聲，隨即便匆匆下去了。
張繡猜測的沒錯，他就怕韓遂會東山再起。他對韓遂太清楚了，性格多疑，心狠手辣。
一旦讓他落在了韓遂的手中，必然是生不如死。
不如趁現在他抱著張繡的大腿，將韓遂趕盡殺絕，以免夜長夢多。
看著這個人離開之後，張繡抬頭對眾人笑著說道：“這個人既然敢開口，那麽心中必然是有幾分把握的。韓遂、馬騰多半完了，隻是不知道來到我麵前的是頭顱，還是活人。總之.……”
說到這裏， 張繡扶著膝蓋站起，笑著說道：“涼州定了。今夜諸位也是辛苦了，好生下去歇息一番。明天你們便動手，先接管金城以此為據點，向涼州發號施令。”
“諾。”
大謀臣們齊齊應諾了一聲，拱手一禮後下去了。
待眾人下去之後，張繡自己卻沒有立刻歇息。而是沉吟了起來，“我該用誰做涼州刺史呢？”
秦州刺史、涼州刺史。
護羌校尉、西域都護。
這是張繡在涼州、秦州一帶，計劃建立起來的四個互不統屬的衙門。以此來統帥羌胡漢，穩定住西北，以及絲綢之路。
加上征西將軍龐德，統帥二州諸軍事，再設置一些守將。
整個西北地區，便可以固若金湯了。
秦州刺史是閔純。
護羌校尉是李曆。
那麽涼州刺史，還有西域都護，又是誰呢？張繡的心中，漸漸有了兩個人選，臉上不由浮現出了笑意。
這兩個人一個人驍勇善戰，一個人足智多謀。
一個統帥大軍，威懾西域。
一個管理一州，繁榮穩定。
真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