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馬騰、韓遂大喜
夜色之下，一片空曠而無人的地方。
數萬楊阜的馬步軍，圍攏在一起，燒著篝火取暖。
雖然現在白天天氣很溫暖，但晚上還是有些冷的。他們沒有帳篷，又累又口渴。
許多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士卒，也沒有藥物可以醫治，正在漸漸虛弱，發出低不可聞的呻吟聲。
前方戰敗，將軍、士卒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們前路已經渺茫。
而身邊受傷同伴的傷痛，讓他們難以平靜下來。
整個大軍的士氣，極為低迷。
來自於馬騰軍的士卒還好，這段日子，馬騰父子針對性加強了一下軍紀，目前還能保持大體的平靜。
但是韓遂軍就很混亂了，已經開始有士卒逃亡。
一處篝火堆處。楊阜與馬超坐在一起。楊阜還算鎮定，馬超仿佛是失去了魂魄一樣，垂頭喪氣的坐著。
今天三萬騎兵斷後，來上了一次硬戰。但是他輸了。輸的無話可說，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大公子不必如此。以驍勇善戰，你不遜色於趙雲。隻是兵馬稍遜而已。如果你有趙雲這麽強的兵馬，是不會輸給趙雲的。”
楊阜轉頭安慰道。這是發自肺腑的誠心話。他對於馬超，真的很看好。
“嗯。”馬超聽了之後，精神頭稍好了一些，但還是顯得有氣無力。
楊阜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去管馬超，隨即他開始安排防禦、戒備工作。他預料趙雲不會黑夜追擊。
但是現在他沒有軍營，也需得小心翼翼才行。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楊阜來不及清點士卒，便立刻下令，繼續往東逃亡。如果被趙雲追上就完了。
……
下渭城。
這裏距離羌中十分遙遠，消息傳遞十分緩慢。
馬騰、韓遂每天都精神抖擻的與南方隻有渭水之隔的龐德軍對峙。
雙方都沒有舉動。
這日上午，陽光明媚。渭水水流平緩。
馬騰大帳內。
馬騰坐在帥座上，臉色稍息萎靡。最近這段時間內，他都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他當然也是經曆了數十年軍旅生涯，見多識廣的【賊帥】。昔日他與皇甫嵩、董卓、孫堅等人作戰的時候，很少會這樣。
但是這一次不同。
昔日朝廷看似很強，擁有完整的天下。但是內部紛爭太厲害了，皇甫嵩、董卓、孫堅這些人都很強，但是力氣使不出來。
與現在的張繡截然不同。
當年他們都是信心滿滿，勒兵與朝廷作戰而已。現在他們則感覺到了生死存亡。
他的土地、城池、人口幾乎已經損失殆盡了。現在的依附韓遂過日子。如果這一戰再敗了，他將無立足之地。
他縱橫涼州數十年，也到此為止了。
“張繡已經發兵。計算時間，現在也應該有結果了。怎麽義山（楊阜），還沒有消息傳來？”
馬騰十分鬱悶道。
一張國字臉，身材雄壯，向來有威嚴、威儀的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滑稽。
就在這時，馬騰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頓時收起了愁眉苦臉，變得威嚴了起來。
一名親兵氣喘籲籲的走了進來。
“什麽事情？”馬騰虎目威迫感十足，沉聲問道。
“是楊長史（楊阜）的書信。”親兵將手中的一個小盒子，恭敬的遞給了馬騰。馬騰心中一樂，你怎麽不早說？
“知道了。下去吧。”馬騰接過了小盒子，先麵無表情的揮手讓親兵下去，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小盒子，取出了其中的布帛觀看。
看過布帛上的內容之後，馬騰放聲大笑道：“趙雲、胡車兒休矣。”
楊阜很簡單的，把合圍的事情告訴了馬騰。
一旦擊殺趙雲、胡車兒，盡坑漢軍三萬精兵。
這不僅是直接消滅了張繡的部分精兵，也是擊破了張繡不能擊敗的神話。我方士卒、將軍、官員，都會揚眉吐氣一番，士氣大振。
他們就可以在河西諸郡立足，與張繡平分涼州（舊涼州）了。甚至於，他再一次席卷隴西諸郡，也似乎不是不可能。
真是妙哉，妙哉。
這一棋，我們走對了。
馬騰放下了布帛之後，時而撫掌一笑，時而來回踱步，喜不自禁。真是揚眉吐氣，揚眉吐氣啊。
這段日子，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真是難受，真是難受。現在好了，現在好了。
太爽了
馬騰覺得一個人爽，並不能完全領會其中的快樂。想了一下之後，他叫上了一名親兵，往韓遂大營而去。
入得韓遂大帳之後，馬騰對韓遂笑道：“賢弟。消息你應該知道了吧？我們喝一杯怎麽樣？”
韓遂當然是幾乎與馬騰同時接到消息的，也是一個人快樂了許久。他抬頭眉眼帶笑，整張臉都似乎在笑。
“哈哈哈哈。應該，應該。”向來城府深厚，顯得陰沉的韓遂，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聲，隨即又說道：“正好。這一次，我得了一壇二十年的老酒。我們啊，喝著老酒。吃著羊肉。看著楊阜、大郎（馬超）消滅趙雲、胡車兒。看他張繡，還張不張狂。”
“哈哈哈哈。”馬騰也是哈哈大笑，重重點頭。隨即，自然有親兵抱著酒壇、取了熟羊肉進來。
兄弟二人很是親近，兩張案幾合在一起，酒肉放在案幾上。兄弟二人各自坐在東西，推杯換盞，很快就將一壇老酒喝了半壇子。不過是低度酒，他們喝的微醉，十分舒適。
“賢弟。待我兒消滅了趙雲、胡車兒之後。我們集合羌胡漢數十萬人馬，南下隴西諸郡（秦州）如何？”馬騰趁著酒性，認真詢問道。
韓遂眸光一閃，知道馬騰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恢複在隴西諸郡的地盤。
從私人感情上來說，他當然想要獨吞整個涼州（舊涼州）。但是從能力上來說，他是沒有這個力量的。
涼州太廣袤了，城池相對散落。他沒有足夠的力量，控製整個這蠻荒之地。
馬騰雖然屢戰屢敗，但是麾下還是有不少人的，而且馬氏家族人才輩出，是可以控製隴西諸郡的。
在盤算了一會兒之後，韓遂笑著回答道：“好。”
“哈哈哈哈。”馬騰頓時呼出了一口氣，放聲大笑了起來。他很快就能回到自己忠誠的隴西諸郡，繼續稱王稱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