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再出長安
大司馬府，大廳內。
張繡一襲黑色正服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盡管已經久不動武，但是他身上的威勢卻與日俱增。
這股威勢並非來自於他天下無敵的武藝，而是來自於掌握天下權利的大司馬權位。
隨著最後一位石廣元從外走了進來，對張繡見禮後坐下。目前在長安城內的重要文武，便齊聚一堂了。
眾人的臉色都極為嚴肅。
消息已經回饋來了，大家都知道情況了。但是張繡卻是第一次召見眾人，必有大事商議。
“前線的消息反饋，你們都看到了。各部大將、兵馬集結，並沒有出亂子。秦州受到龐德節製的十餘萬人馬，絕對可以一戰。”
“在此之前，我們認為有九成可能參戰的三羌，已經明確會參戰。我們要麵對的對手，將是羌胡漢二十餘萬人馬。”
張繡說完之後，虎目環視眾人，沉聲問道：“諸位，可有什麽想法？”
謀臣們大多數都沉默了起來，想法當然是有的，他們本來就是幹這個的。但是他們的想法，目前還不成熟。
張繡等待了片刻之後，主簿蔡瑁對張繡拱手一禮道：“明公。從胡將軍西入羌中獲得的情報來看。為了援救馬騰、韓遂，三羌在羌中的土地上，沒有留下太多的兵馬。我們可以西入羌中，攻破三羌的土地。這會讓三羌的軍隊大亂。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張繡很無奈，張口說道：“糧草怎麽辦？之前這件事情已經討論過了。我們馬步軍十萬橫行羌中，當然是可以。但是糧草怎麽供給？我們深入羌中，三羌一定會率領輕騎兵，對我們的糧路日夜襲擾。一旦失去糧草，大軍立刻崩潰。”
蔡瑁早有對策，振袖說道：“可以派遣胡將軍、華將軍羌胡漢騎兵五萬人，人備三馬，帶足了糧食，日夜兼程，來去如風。”
張繡又歎了一口氣，“羌族久在涼州，是半遊牧。他們是有土城的。漢軍騎兵，讓他們攻城倒是可以。但是匈奴騎兵呢？匈奴人可不會送死。再說，騎兵沒有重型器械，靠梯子攻城嗎？”
蔡瑁不由語塞，然後表情悻悻起來。
張繡也無可奈何，這個小舅子能力其實是有的，長的好看會說話，做個主簿也是可以。
就是不要插手軍國大事，但是偏偏沒有自知之明。
“大兄。命親兵將【沙盤】抬進來。我們推演一下。”張繡不再管蔡瑁了，沉聲對門外的典韋說道。
“諾。”典韋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不久後，幾個親兵將很大很沉重的沙盤抬了進來，包括張繡在內都站了起來，一起聚集在了沙盤的附近。張繡從一名親兵的手中，接過了小木棍，對沙盤指指點點道。
“根據試探出來的情報，馬騰、韓遂共計馬步軍二十五萬左右。而我們在秦州的人馬有十餘萬，在長安有五萬。二十五萬對陣十五萬，相差不大。”
真的，這差距一點不大。
自古以少勝多，都是幾萬打幾十萬的，還打贏了。而這一次他們約莫隻差十萬兵力，算少的了。
說話的同時，張繡對著沙盤上的下渭城、以及繞道西方的路線點了兩下，說道：“進兵路線現在有三條。一是強度渭水，與馬騰、韓遂在下渭決戰。風險極大。”
“二是繞道西方，進攻金城。糧路極長。”
“三是繞道西方，進攻羌中，也是糧路問題。”
說到這裏，張繡抬起頭來看向眾人，眉眼之間露出少許笑容，說道：“看起來每一條路都很難走，但是我看到了其中的一些機遇。相信你們也是。”
謀臣們都是輕輕點頭，隻有蔡瑁一個人有些茫然。法正左手拉著右手的大袖子，右手在沙盤上指指點點，說道：“明公。雖然我們有種種困難，但是馬騰、韓遂也很難。他們二十幾萬兵馬，要守衛兩條線。而這一次胡車兒將軍西入羌中，他們也看到了。如果我們下一次集結大軍，他們有可能在明麵上在下渭城屯紮重兵，但其實精銳在羌中設伏。沒準還會使用詭計。”
說到這裏，法正抬起頭來，誠懇對張繡說道：“這是一個不錯的突破點，我們可以將計就計。”
張繡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與我的想法一樣。胡車兒率領精兵萬人，這麽輕易的在羌中走了一圈，還帶回來了白羌萬餘人眾。三羌的心中，不可能不嘀咕。畢竟援救馬騰、韓遂是不假，但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老巢。而針對這一點，他們可能會用計謀籌謀。”
“他們與朝廷不一樣。我們後方穩健，錢糧、兵馬可以源源不斷的支援前方。所謂【足兵足糧】。馬騰他們土地貧瘠，糧草有限。長期與我們對峙，對他們不利。他們會力求找到機會，覆滅我們。也就是急於求成，就可能會走錯路。”
還是拿諸葛亮與司馬懿做例子。
司馬懿國力雄厚，於是死守險要之地，不求有功，但求擊退諸葛亮。
諸葛亮因為攻不下司馬懿守備的關隘，長期對峙又糧草不濟，急於求野戰，一戰定勝負。
但是諸葛亮領兵很穩，沒有露出破綻。
馬騰、韓遂，加上一個楊阜，行嗎？
在運動戰之中，在互相算計之中，誰先露出破綻，誰就得完蛋。
與文官們分析討論了一番之後，張繡左右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意氣風發道：“命各部將軍加緊準備，明年正月二十發兵。我要在建安五年，擊破馬騰、韓遂。得到涼州（河西諸郡），回去我的家鄉，武威郡。”
“諾。”
眾人轟然應諾了一聲，隨即便一哄而散，各自離開了。而張繡的命令，也通過府內的騎兵，傳達去了整個長安城內外的將軍們的耳朵中。
這一次不再是虛晃一槍，而是動真格的了。
各種各樣的準備工作展開，長安城內一片喧囂。
而時間也很快到達了建安五年，正月二十。
出兵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