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謀略交鋒
長安城。
在張繡進入長安之後，也為這座城市帶來了些許動蕩。但隨著張繡按兵不動，長安城便也穩妥了下來。
四方商人雲集長安城內，熱鬧喧囂。
這日上午。龐羲從成都出發先走金牛道到達漢中，然後走斜穀道到達了關中地區，繼而一路坦途到達了長安西城門外。
“我又再次到長安城了。”龐羲策馬而立，抬起頭來有些異樣的看著長安城。昔日他追隨劉焉進入巴蜀，就是從長安路過的。
他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想不到他還能回來。收拾了一番心情之後，龐羲率領人馬進入了長安城。
目前大軍蝟集在長安，防備因此有些嚴整。守護城門的士卒見龐羲一行人人多勢眾，且都帶著武器，不由警惕上前盤問，得知了龐羲的身份之後。一邊派人快馬去稟報張繡，一邊又命人護送龐羲前往大司馬府。
大司馬府，書房內。張繡正與法正一起下棋。
雖然法正還是個小鬼，但是張繡下棋下不過他。
“又輸了。”張繡歎了一口氣，投子認輸了。
“嗬嗬嗬。”法正有點小得意嗬嗬笑著。張繡瞪了這小子一眼。
就在這時，主簿蔡瑁從外走了進來，頗為羨慕的看了一眼法正，這小子能與張繡一起下棋，真是恨不得取而代之。
蔡瑁雖然心思浮動，卻不影響他的工作。隻見他斂容拱手道：“明公。劉焉遣了洛陽人龐羲來見。”
張繡聞言與法正對視了一眼，齊齊露出了笑容。
法正很識趣的開售收拾棋盤、棋子，然後跪坐在側座上，安靜等待。
張繡則是換了一個坐姿，對蔡瑁說道：“等龐羲到了，立刻請進來。”
“諾。”蔡瑁應諾了一聲，立即下去了。不久後，龐羲從外走了進來，典韋在門口虎視眈眈，見龐羲是個文弱書生，便沒有跟進來。
“益州從事，洛陽人龐羲，見過大司馬明公。”龐羲很講規矩，進入書房後，立刻對張繡躬身一禮，態度很是恭敬。
“久聞龐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氣度恢弘。”張繡先是沒有營養的稱讚了一番之後，然後請龐羲坐下。
龐羲也是乖巧，不等張繡詢問，便拱手說道：“益州牧劉公遣我來是向朝廷貢獻，並有禮物獻給明公。”
說著，龐羲從寬大的繡袍內取出了兩張白布，放在了麵前的案幾上。
法正撇了一眼頗為鄙夷，如今司隸一帶已經用上了紙張，很少有人在白布上寫字了。然後他很機靈的上來將兩張白布收起，轉呈給了張繡。
張繡看了一下，都是一些貴重，但是不能吃不能用的禮物，翡翠、象牙、珠寶什麽的。
放下白布之後，張繡稱讚道：“世道亂了，天下郡守、刺史還能向朝廷進貢的已經不多。劉公不愧是漢室宗親，劉氏苗裔。”
頓了頓，張繡嚴肅道：“我當表奏天子，冊封劉公為鎮西將軍。”
龐羲心中一動，張繡的這個態度，可是一個很好的信號。隻是他麵上不動聲色，拱手拜謝道：“多謝明公。”
與龐羲攀談結束之後，張繡便讓蔡瑁進來送龐羲去館驛歇息。
“明公，這個人是來探聽虛實的。”法正笑著說道。
“嗬嗬嗬。”張繡看了一眼這個小機靈鬼，笑著點頭。隨即張繡臉上笑容更盛，說不出的得意，說道：“待我將劉焉哄騙的團團轉。”
……
龐羲來到了館驛，安頓下來後。便立刻去找劉璋。在他來到長安之前，就已經有快馬來長安，並打探到了劉璋的情況。
在這長安城內，想要隱瞞張繡是不可能的。因而龐羲是大大方方的找劉璋的。
而得知消息的劉璋，也親自來到門口迎接龐羲進來書房坐下。
“叔父。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長安，去找父親？”劉璋一臉的焦慮，問道。
龐羲先伸出手來對劉璋做了一個手勢，然後來到門口觀看了一二，才來到了劉璋身邊坐下，低聲問道：“公子。張繡西鎮洛陽，似乎要對馬騰用兵。但是主公卻很擔心張繡是要對益州用兵，公子你就在長安，能夠判斷出來嗎？”
劉璋楞了一下，這種事情不是他擅長的。但考慮了一下之後，劉璋便對龐羲斷然說道：“是對馬騰用兵。我聽說伏波將軍閻行正在練兵秣馬，求為前部先鋒，要與馬騰、韓遂決一死戰。”
龐羲聞言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相信劉璋的判斷。他知道劉璋是個什麽貨色，劉璋的判斷是可以作為參考的，但是其他的嗬嗬了。
隨即龐羲與劉璋說了許多的話，龐羲得知張繡對劉璋十分不錯。
如此，龐羲心中便是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斷。不久後，龐羲離開了劉璋的府邸，回去了館驛歇息。
三天後，龐羲便打算離開長安，回去益州複命了。但是張繡留了龐羲多歇息了七天，因而龐羲一共在長安城待了十天時間。
這段時間，張繡還是按兵不動。
這日早上，天氣晴朗。長安西城門外，張繡親自為龐羲送行。他從一名親兵的手中接過一個木頭盤子。盤子上放著一個包裹著黃色綢緞的印信。
張繡將盤子遞給了龐羲，說道：“這是朝廷趕製的鎮西將軍印信，請先生帶回去給劉公。”
交代了這件事情之後，張繡又指著旁邊的蔡瑁道：“這是我的使人主簿蔡瑁，他會追隨先生前往益州，拜見劉公。”
“諾。”龐羲心下微動，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應諾了一聲。
然後他與蔡瑁一起又對張繡行禮，翻身上馬，與隨從人員絕塵而去。
張繡抬起頭來，目送二人離去的背影看了一陣，這才一甩袖子坐上了馬車，回去了大司馬府。
……
大隊人馬走的慢，從長安來的消息。先經過快馬到達了成都城內。
益州牧府書房內，劉焉揮了揮手，讓人扶著累癱的騎士下去，並好生照料。
隨即，他轉頭問鄭度道：“先生。你看張繡這是什麽意思？”
“從表麵上來看，張繡是打算用鎮西將軍的官位，以及善待公子來向主公示好。讓主公按兵不動，作壁上觀。他才可以專心對付馬騰、韓遂。張繡心中，還是忌憚主公的。至於張繡派遣蔡瑁過來，用意我就不清楚了。而且等蔡瑁一到，便知道了。”
鄭度捏著胡須想了一下後，說道。
“嗯。先生言之有理。”劉焉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稍稍露出自傲之色。雖然益州的兵丁比不上涼州兵凶悍，也比不上張繡麾下的百戰精銳，但是帶甲數十萬，聲勢還是浩大的。
在整個天下，他也是屬於一方人物的。張繡也忌憚他。
不過劉焉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把自己重新放在了一個合適的地方。人啊，不能太得意，太得意容易翻車。
又與鄭度攀談了一陣後，劉焉便讓鄭度離開了。
又等到了十幾天的時間，劉焉終於等到了姍姍來遲的龐羲、蔡瑁。劉焉親自出了府門，迎接二人。
一番見禮寒暄之後，劉焉帶著二人來到了大廳內坐下。劉焉便直截了當的問道：“大司馬乃天下一等重臣，並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派遣先生來我這裏，定然是有事的，還請先生直說。”
蔡瑁聞言並不驚訝，先是拱手很是恭敬的恭維了一句：“劉公真是洞若觀火。”
然後蔡瑁才誠懇說道：“韓遂、馬騰在涼州叛亂已經數十年，大司馬這一次西鎮長安，就是要一舉掃平二賊，為朝廷收複涼州。隻是因為去年（他們路上走了很久）夏天水災。目前朝廷上內的糧食不足，而益州天府之國，土地肥沃，必然有糧。大司馬派遣我來，是向劉公求糧。”
劉焉心中一動，臉上露出了難色，說道：“我為漢室宗親，劉氏苗裔。應該為朝廷分憂。但是不巧，去年益州也遇到了幹旱，糧食不多。”
想了一下之後，劉焉勉為其難道：“我盡量籌措一二，隻是能籌措多少我不敢保證。”
蔡瑁聽了劉焉的話之後，心中直泛嘀咕。
“這廝說謊不打草稿。我從漢中路過，糧食的價格極為低廉。官府的糧倉，糧食已經多的放不下了。”
但是蔡瑁這點城府還是有的，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一臉感激道：“多謝劉公。”
談話結束之後，劉焉讓人進來，送蔡瑁去館驛歇息。
而後劉焉帶著龐羲一起來到了書房內，與等待多時的鄭度三人分品字形而坐。
劉焉將蔡瑁的來意告訴了鄭度。然後說道：“先生，我們應該怎麽辦？”
“不可將糧食交給張繡，這是養虎。虎飽腹了，就該吃人了。”鄭度脫口而出道。
劉焉輕輕點頭，表示讚同。那邊龐羲卻說道：“但是。張繡都已經派遣蔡瑁來了，如果我們不做一點什麽。從公事上來說，張繡可能惱羞成怒。不打馬騰、韓遂了，而來打益州。這是禍水往自己身上引。從私情上來說。公子劉璋還在張繡的手中。張繡.……”
說到這裏，龐羲伸手做了一個手刀，輕輕下劈。
劉焉頓時打了一個哆嗦，臉色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