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司馬、大將軍張繡(三)
部將率領五千鐵騎先行,策馬揚鞭去長安。張繡率領步軍為後鎮,緩步向西南而去。
當張繡來到槐裏城的時候,各方麵的反饋已經如雪花一般匯聚而來了。
包括在呂布兵力威懾之下的河南郡的很多縣城在內,全部都派遣了使人向張繡表達忠心。至於其餘郡就更不用提了。
董卓一死,西涼一係的政治勢力沒有太大動蕩。人心猶如海納百川一般,迅速的歸附了。
大司馬、大將軍、假節、魯陽侯張繡。
這日上午,張繡終於到達了西部數郡的核心大城,長安城。
旌旗半卷入長安,今日方知我是我。
“張”字旌旗下方,張繡身披一件黑色的鐵甲,身後大紅繡袍翻滾如龍,身下乃是一匹健壯棗紅馬。他抬頭看向前方長安偉岸城池,轉頭對典韋道:“雖然我數次出入長安,但都是以客人的身份。如今我才知道,做主人的滋味兒。”
“大兄。待穩定了十郡之地,我們便可以橫行天下了。”
說完之後,張繡策馬而出,朝著城門而去。典韋連忙也揮動馬鞭,率領輕騎跟上。
長安城門大開。略陽郡守戲誌才率領京兆尹麾下文武,分作兩旁,迎接張繡。
見到張繡策馬而來,眾人齊齊躬身一禮,口稱“明公”。
張繡哈哈一笑,翻身下馬先扶起了戲誌才、石廣元,又看了一眼李肅,這才笑道:“諸位請起。”
一番言語之後,張繡對戲誌才說道:“誌才。今天你就是尚書令了。”說著張繡又對石廣元道:“廣元,今天你就是京兆尹了。”
“廣元你坐鎮長安,調動軍馬、錢糧。”
“諾。”
戲誌才、石廣元齊齊應諾了一聲,露出振奮之色。而其餘文武都是露出了羨慕之色。
尚書令與京兆尹,可都是非同小可的官職啊。
原先董卓任命的京兆尹,則露出了無奈之色,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隨即張繡讓京兆尹麾下的這些小魚小蝦散去,率領大隊人馬入城,進入了一座半舊不新的臨時大司馬府,大廳內盤橫。
而進來的文武,都是非同小可。
張繡在主位上坐下之後,看了一眼李肅。戲誌才在旁振袖道:“明公。虎賁中郎將李將軍,乃是呂布的使臣。”
李肅連忙拱手一禮道:“明公。我心在明公。隻是當時洛陽變故發生的太快,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呂布收編了。”
張繡笑了笑,覺得挺有趣的。
呂布派遣來的使臣,對他表忠心。不過算了,呂布麾下盡出二五仔,還有一個郝萌。
而且李肅也是西涼一係的老武將,有幾分麵子的。
“現在洛陽情況怎麽樣?呂布又是個什麽意思?”張繡從容笑著問道。
李肅看著張繡從容的模樣,心中不由服氣。現在洛陽雖然勉強穩定,但是呂布、王允每天唉聲歎氣。
哪裏像張繡,一副“大局近操我手”的神采飛揚。
“王允、呂布本想控製諸位大將的家眷,卻被賈詡帶走。賈詡又領太史慈、華雄在陽武城內安頓。目前洛陽城中隻有五六萬人,其中部分還是各族家奴,臨時拚湊起來的。王允、呂布自知不是明公的對手。派遣我來,乃是向明公請和。願意與明公共同掌握朝政,輔佐天子,平定天下。”
李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道。
在場眾人都露出了冷笑,要不是大司馬早有準備,遷徙走了家眷,以及大將家眷。
怕是王允、呂布就要手握大司馬的家眷,反過來威逼大司馬了。
現在這個情況,還說要與大司馬分享權力?
就算是大司馬答應,他們也不答應。
張遼最衝,立刻拱手對張繡說道:“明公。如今局勢,優勢在我。不可沽名釣譽學霸王,對呂布、王允網開一麵。需得城破而入,蕩盡群邪。”
張繡興兵,自然是正義之師。
呂布、王允,當然是邪惡之人。張遼說的沒毛病。
“明公,張將軍所言甚是。不可姑息養奸。”徐庶立刻也是振袖,對張繡進言道。
所有文臣武將,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蕩盡呂布、王允。
“好個不可沽名釣譽學霸王。我並非項羽。”
張繡笑著轉頭看向李肅,說道:“將軍也聽見了。回去告訴呂布、王允。他們如果倒戈卸甲,以禮來降。能否生存,還可以商量。若是他們據城而守,與我對陣。城破之後,雞犬不留。”
張繡愛笑語,常開懷大笑。但是這句話雖然笑著說的,卻殺氣衝天。李肅打了一個哆嗦,然後連忙拱手說道:“明公,我.……”
張繡笑著擺了擺手,打斷了李肅的話,說道:“我知將軍也。但將軍家眷在洛陽城中。將軍且回去。我大軍破城。將軍不僅沒有罪責,反而有功。”
“多謝明公。”李肅徹底鬆了一口氣,感激拜謝道。
既然不能“沽名釣譽學霸王”,唯有一戰。張繡斂容環視了一眼眾人,說道:“今日歇息。明日出城向東,進發洛陽。如有身體不適,就留在長安。路上馬不得停蹄,人不可歇息。”
“諾。”
眾人轟然應諾了一聲,都是露出了振奮之色。在這個節骨眼,張繡便要殺進洛陽了。
猶如當年董卓殺進洛陽,眾人雞犬升天。
他們怎麽可能,錯過這個機會?就算是病重在床,也要乘坐馬車一起去啊。就算死,也要死在路上。
張繡隻在長安待了一日,任命了石廣元為京兆尹,控製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安定郡、略陽郡五郡之地,調動兵馬錢糧,囤積軍需物資,為未來攻打涼州、益州做準備。
次日一早。張繡便領馬步軍數萬人出了長安,進發洛陽。
旌旗遍野,人馬如林,人聲馬嘶,氣勢衝天。
大司馬、大將軍、假節、魯陽侯張繡,距離權利巔峰隻剩下了一步之遙。
……
洛陽。
洛陽十二座城門緊閉,城池上旌旗飛舞,士卒如林,守城的物資堆積如山,從外看去,肅殺之氣盈滿天空。
城中。街道上行人稀少,隻有偶爾乘坐輦車的大官出門,每一個人都是慌張無比。
人心惶惶。
李肅從西城門而入,飛馳到達了師徒府。
沒有哪個手握天子的臣下,會不給自己加封的。王允、呂布以討伐董卓的功勞,對自己以及功臣加官進爵。
王允官拜師徒、呂布為車騎將軍,二人共同掌握朝政。不過目前洛陽的情況,那是政令出不了洛陽城。
外邊全是張繡的人。
剛好呂布也在師徒府,二人聽聞李肅回來了,立刻在大廳內召見李肅。王允做主位,呂布坐在左側。
二人的臉色都有些焦慮,形勢真是越來越不利了。除了投降,求和是最好的結果了。
“怎麽樣?”見李肅進來,呂布忍不住先問道。
李肅呼出了一口氣,擺出了難看的臉色,搖了搖頭。頓時王允、呂布心中都是一沉,幾乎絕望。
這可怎麽辦?
李肅歎道:“張繡態度堅決,讓將軍與王師徒出城投降,猶可活命,否則大軍入城,便是雞犬不留。”
王允倒還算有些鎮定,他本就是豁出去了,腦袋放在褲腰帶上,謀反殺董卓的主謀。
呂布則完全沒有王允的鎮定,身軀一晃,差點栽倒。
“這真是張繡的原話????他為何不顧念我們兄弟情誼?”呂布有那麽一點點委屈道。
關鍵時刻,他想起來自己也曾經與張繡稱兄道弟。
李肅心中翻了翻白眼,麵上則是露出了苦笑之色。
“王公,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呂布抬眼看向了王允,不知所措道。全然沒了殺董卓時候的意氣風發了。
而其深意是。
“要不我們投降?”
王允當然猜出了呂布的心思,冷笑說道:“張繡禮賢下士,又有信義。但是董卓部將都還活著。張繡能放過我們,董卓的部將也不會放過我們。他們群情激奮,請命殺了我們呢?”
呂布頓時沒了主意。是啊。西涼武將對董卓可都挺忠心的,而且張繡本人也是以對董卓忠心聞名。
號稱是“張氏叔侄二代人在董公麾下效力”。
張繡說放過他們,可能隻是引誘他們投降罷了。
這口頭約定誰不會?事後把他們宰了呢?
“那我們派遣使臣,前往袁紹、曹操、孫堅處求救如何?”呂布這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說道。
“現在張繡的人遍布四周。我們的人出洛陽,就可能會被張繡捕殺。我們已經是內外隔絕了。派遣使臣是不可能了。現在我們隻能期待孫堅、曹操、袁紹能夠得知消息,然後速速發兵。但我覺得不可能了。他們起兵是要時間的。而張繡已經在長安了。賈詡更在陽武。”
王允搖了搖頭,歎氣道。
“那,那我們就隻能坐以待斃?”呂布垂死病中驚坐中起,臉色鐵青,絕望道。
走到這一步,並不是王允想要的。而且王允是聰明人,從張繡的身上嗅到了異樣的味道。
董卓死後,張繡反應迅速,也毫無廉恥。
自稱“大司馬、大將軍”。現在張繡又不想與他們合作。
這恐怕是董卓第二。
漢室難保。
王允輕蔑的看了一眼呂布,隨即歎道:“我生為漢臣,死為漢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