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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離間計

  李曆被閻行的親兵,恭敬迎入了軍營之中。


  他緩行在營道之中,從容觀看左右軍營。許多士卒都攀附營牆,關卡情況,對著他指指點點。


  他也是有膽魄的人,不僅顏色不變,還朝著四周的士卒拱了拱手。待來到了閻行的軍營,李曆便凝重了起來。


  觀其營壘,十分堅固。見其士卒,整然有素。


  這一支人馬,應該是韓遂麾下的聯軍。閻行應該是督軍,還有其餘大將。而剛才攀附營牆觀望的士卒,應該就是其餘領兵大將的士卒了。


  而閻行本部人馬,士卒卻不環顧,或巡邏、或站崗,或安靜的呆在自己的帳篷內,沒有人多看他一眼,當然也沒有議論聲。


  “軍容嚴整,軍紀斐然。真將才也。”李曆心中讚歎。閻行驍勇善戰,與張繡鬥了數十回合。


  其領兵,也是嚴毅。


  真是涼州上將,絕非泛泛之輩。


  來到大帳前,親兵彎腰對李曆道:“先生請。”


  李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昂首挺胸走了進去。進入大帳,卻也是微微一愣。卻是帳內有四人,其中二人年輕的過份。


  他很快反應過來,從容對坐在將軍座上的閻行拱手行禮道:“大司馬帳下李曆,見過閻將軍。”


  “先生有禮,請坐。”閻行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空著的一個座位說道。


  李曆拜謝一番後坐下,爾後閻行又為李曆介紹了一番在座的人,乃是楊阜、馬超、馬岱。


  李曆聞言心中更是讚賞閻行。


  “真是機敏謹慎。我來做說客,如果閻行隱瞞,必然使得雙方生出間隙,有了間隙便是有了有機可乘。現在大家坐在一起說亮話,卻是沒有後顧之憂。”


  閻行並不知道李曆的想法,他身為主人,自然是要說道一番的。閻行一拱手,問道:“如今兩軍交戰。先生奉命而來,可是大司馬有何見教?”


  “正是。”李曆含笑點頭,然後捏須一笑,又對閻行行禮道:“敢問閻將軍,在將軍看來。大司馬何等樣人?”


  “明略絕人,勇冠天下。張大司馬真英雄也。”閻行斷然說道。


  “非也。”李曆攤開右手,輕輕一擺,笑著說道。


  “喔?先生還請見教。”閻行露出奇怪之色,他的評價有什麽錯嗎?旁邊的楊阜、馬超、馬岱三人也都露出好奇之色。


  “我大司馬確實是明略絕人,勇冠天下。但非隻是如此。大司馬禮賢下士,求賢若渴。”李曆先豎起了大拇指一番稱讚,然後才圖窮匕見,看向閻行說道:“將軍勇冠三軍,又深懂兵法,真涼州上將也。屈從韓遂豈不是可惜?將軍如果歸順大司馬。大司馬願意保舉將軍為楊武將軍,封侯。以將軍為前鋒,摧破馬騰、韓遂,平定涼州建立不世功業。”


  盡管知道李曆是來做說客,但是閻行、楊阜等人還是被他的話驚呆了。這廝還真敢說。


  馬超先反應過來,拍案而起,拔出了腰間的大劍對李曆道:“你這廝真是滿嘴胡言亂語,看我殺了你。將首級送回給張繡。”


  “大公子!”


  閻行、楊阜各自一驚。


  “哼。我既來此,難道還怕死不成?今日你殺了我,大司馬必殺你全家,為我報仇。前往幽冥,卻也有陪伴。有何懼怕?”


  李曆膽色過人,便笑著說道。


  “你!!!”馬超更加惱怒,邁開腳步便要將李曆殺了。楊阜連忙上前製止,連聲說道:“大公子,兩軍交戰,不可斬殺來使。”


  “哼。”馬超還算給楊阜麵子,冷哼一聲,便還劍入鞘,但卻很快出了大帳離開了。馬岱見此看了一眼楊阜,便也跟著走了。


  一番言語,血氣方剛的馬超負氣而走。剩下的人,都是沉穩之輩。閻行與楊阜重新坐下。


  閻行搖頭說道:“多謝大司馬厚愛,隻是我已經身許韓公。不便改換門庭。”


  李曆眼見閻行言辭堅定,知道此人心誌堅定,並非是言語可以離間之人。但卻不能中途放棄。乃使了激將法,說道:“聽聞將軍熟讀書冊?”


  “略有涉及。”閻行輕輕點頭說道。


  “將軍既然熟讀書冊,就應該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如今韓遂、馬騰乃是群寇,竊取州郡,縱橫不法。將軍屈從他們,豈非是助紂為虐?而我大司馬尊奉天子,奉招討賊。”


  李曆再一次圖窮匕見,眸光淩厲,言辭十分激烈。


  閻行看了一眼楊阜,坦然笑著說道:“漢室昏暗,早就控製不住涼州了。如果不是韓、馬二位大帥強兵,涼州漢人早就被羌胡給殺盡了。韓大帥對我們有恩,我在他帳下為將,十分滿足。”


  李曆眯起了眼睛,然後又問道:“聽聞將軍是個孝子?”


  閻行斂容說道:“父母之恩,永世不忘。並非隻是我閻行,這大漢天下應該人人是孝子。”


  李曆聞言也斂容點頭說道:“將軍所言甚是。”但是很快他又話鋒一轉,說道:“但我看來,將軍並非是孝子。”


  “喔。先生這話怎麽說?”閻行的臉上,露出了奇怪之色,好奇問道。


  “我大司馬橫行天下,掃平涼州隻是旦夕之間。將軍對韓遂忠心耿耿,遲早死於非命。將軍讓母親中年喪子,又算的什麽孝子?”


  李曆冷笑了一聲,負手而立道。


  閻行明白了,他也不生氣,笑著說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若大司馬能旦夕之間犁庭掃穴,橫掃涼州。又何必派遣先生前來,與我說道說道呢?”


  說到這裏,閻行斂容的站起,對李曆拱手一禮,說道:“我知道大司馬的用意,還請先生返還吧。”


  李曆見此已經詞窮,他深深看了一眼閻行,歎了一口氣,說道:“真是美玉蒙塵,可惜,可惜啊。”


  說罷了,李曆站了起來對著閻行一禮,然後便也幹脆的走出了大帳,在親兵的幫助下翻身上馬,出了涼州大營。


  將軍帳內。閻行重新坐下,轉頭看向楊阜,問道:“大戰不可避免,先生以為張繡會如何進兵?”


  楊阜想了一下,才說道:“若我是張繡,必然是要令略陽人馬北上,進攻冀城,蠶食隴右諸郡。但是現在略陽郡沒有動靜,而張繡又兵馬少。我擔心安定郡。”


  “嗯。”閻行點了點頭,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隨即他歎了一口氣道:“安定郡太遠了,張繡就在眼前,需得全力應付。我們隻能放棄楊秋了。”


  “嗯。”


  楊阜點了點頭,極是讚同。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張繡打什麽主意,楊阜、閻行一清二楚。


  但就是無計可施。


  張大司馬真的是吐一口唾沫,整個涼州都能震上三震的人。楊秋雖然可惜,但真的救不了。
……

  李曆離開了涼州大營之後,便策馬回到了張繡大營。入得大帳之後,李曆對著剛剛吃完飯的張繡躬身一禮道:“明公。那閻行意誌堅定,並非是言辭可以離間之人。”


  “喔。先生可否細細說來一番?”張繡聞言並不驚訝,但卻說道。


  李曆點了點頭,見路上所見全部告訴了張繡。著重的稱讚了閻行的領兵能力。


  張繡點了點頭,露出心動之色。


  這史書是史書,在史書上閻行隻是一行冷冰冰的字罷了。但是現在閻行的形象,便漸漸豐滿了起來。


  勇冠三軍,領兵嚴整,孝子,意誌力堅定,機敏而慎重。


  張繡想了一下後,又笑著說道:“閻行乃是涼州人,久居邊陲。兼習羌胡風俗。如果他能被我所用。不管是平定涼州,還是平定涼州之後,都能發揮重要的作用。”


  李曆點了點頭,深表讚同。但是又苦笑搖頭,這個人可是意誌力很堅定的,怎麽才能說服他呢?


  張繡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想了一下後,對帳外的典韋道:“讓所有的謀臣們進來。”


  “諾。”


  典韋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了。不久之後,以陳宮為首的謀臣們,陸續進入了大帳,先參見了一番張繡之後,這才坐下。


  待人整齊之後,張繡把事情告訴了他們,然後環顧了一眼眾人,問道:“諸位,計將安出?”


  眾人都露出了沉思之色,沒過多久,卻是法正振袖說道:“明公。這閻行意誌力堅定,乃是磐石,磐石不可轉移。不如從韓遂身上下手。”


  “喔。法正所言甚是。可有妙計?”張繡眼睛一亮,問道。


  其餘人也都是紛紛驚醒,抬頭看向了法正。法正這個機靈鬼,在驃騎將軍府可是很有名氣的。人人都認識他。


  法正迎著眾人的眸光,昂首挺胸道:“明公。妙計我沒有,笨辦法我卻有一個。明公可以隔三差五,派人去拜會閻行的母親,送上厚禮。這久而久之,謠言喧囂,韓遂便自然要疑心閻行了。”


  眾人先是一驚,隨即紛紛點頭讚同。好計謀。


  這纏著閻行不是辦法,給韓遂用計,也不好辦,但是纏著閻行的母親,這久而久之.……

  “明公。法正策謀甚妙。我聽說閻行母親頗為貪財,可以瞞著閻行,給閻行母親送禮,卻又讓韓遂知道。”


  帳內有一位涼州人出身的文官兒,站了起來,對張繡振袖補充了一番。


  “好。便依計行事。我們不求現在,卻來個水滴石穿。閻行如果能為我所用最好,如果不能為我所用。也要讓韓遂殺了閻行,以絕後患。”


  張繡撫掌一笑,從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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