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散布謠言
扶風郡，新平城。
雖說隻是一座縣城而已，但卻也頗為繁榮。
街道上頗有一些西域、中原來的商人，當然也少不了歇息的酒肆。
一間名叫【駱駝馬】的酒肆內，一個名叫柳河的人正在與朋友們一起吃酒，談論。
柳河是當地土豪，雖然家境優渥，但卻是寒門。他的朋友也當然是土豪朋友。平日裏飛鷹走狗，在城中橫行。
不過正因為他們沒法做官，就喜歡議論朝廷之事。
剛坐下吃喝了一陣，柳河的一位朋友便放下酒杯，環首四顧，對眾人說道：“如今天下擾攘，烽火四起，兵革連天。我們司隸沒有受到戰火波及，乃是我大司馬之功也。”
包括柳河在內，都是齊齊點頭。
雖然司隸七郡加上南陽郡、略陽郡，乃是董卓掌握大權，但是張繡為大將，乃是真正的擎天柱。
先不說別的，馬騰、韓遂始終打不進來，張繡是有守土之功的。
司隸百姓談論起張繡，都是豎起大拇指，稱一聲“我大司馬”的。
若非大司馬坐鎮洛陽，製衡四方。現在司隸一帶，怕早就如秦末一般，十室九空了。
當年項羽入關，可是大肆屠戮的。
“為我大司馬喝一杯。”有人笑著舉杯說道。
“為我大司馬喝一杯。”眾人紛紛舉杯，然後共飲此杯放下。氣氛漸漸熱烈起來。
就在這時，柳河忽然說道：“說起四方擾攘，我聽說目前馬騰、韓遂正在起大兵，試圖攻打蕭關。”
“什麽？！！！”眾人不由齊齊變色。人的名，樹的影。雖然馬騰、韓遂屢戰屢敗，但是實力並未受到太大的折損。
他們占據廣袤的涼州，聯合羌胡，鐵騎成群，精兵悍戰。其威脅力，還要在關東諸侯之上。
再說了。蕭關就在扶風郡，若是馬騰、韓遂叩打蕭關，則是家門之禍。
“馬騰、韓遂屢次興兵攻打三輔，不都是走的略陽一路嗎？怎麽會忽然進攻蕭關呢？大兄是從哪裏聽到的消息，莫非謠言？”
有好朋友問到。
“我也是偶然聽說的。”柳河解釋了一句。
很快有人把樓給蓋歪了，也是給柳河遮掩住了。
“正因為馬騰、韓遂連連攻打略陽郡不克，這才轉而攻打蕭關也說不定啊。雖然蕭關雄厚，但兵力薄弱。略陽郡有郡守戲誌才、護羌校尉龐德、天水都尉趙雲坐鎮，這些人不是智謀過人，便是有萬夫不當之勇。且精兵強悍。實在是難啃的骨頭。”
“說的是。這就算是你我都知道，打不過換一個路打。老是守著一路，豈非蠢笨？馬騰、韓遂興兵討伐蕭關，也不是不可能啊。”
“這可怎麽辦？一旦馬騰、韓遂攻入蕭關，涼州兵凶殘，必然是殘害扶風郡的。不行。我得回家準備一番，情況不對，便帶著妻兒老小前往洛陽避難。洛陽有大司馬，可保穩妥。”
這說著說著，樓就更歪了。眾人不由一哄而散，亂糟糟的回家去了。唯有柳河一個人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微微露出笑容，招呼了一聲店家，給了錢幣之後，這才施施然的回去了。
哪有什麽馬騰、韓遂攻打蕭關，乃是張繡的計謀。
謠言啊。
謠言擴散的極快，很快整個扶風郡就開始人心惶惶了。不少有能力的土豪、望族，紛紛舉家遷徙。有的幹脆去了洛陽，因為張繡在洛陽嘛。
再怎麽的，也要南下渡過黃河去長安避難。
一時間，西北風雲激蕩。
……
消息傳回洛陽，一時間也使得洛陽震動不已。
相國府，書房內。
董卓盤腿坐在主位上，一張滿是橫肉的臉皺成了一團，麵前站著一個誠惶誠恐的小吏。
“啪。”董卓拍案而起，破口大罵道：“馬騰、韓遂，屢戰屢敗，竟然還要來攻打我？”
對麵的小吏，越發誠惶誠恐了。
董卓生氣那可是很嚴重的，殺人是家常便飯。
董卓倒也沒有與這個小吏過不去，抬頭來怒視小吏道：“召見李儒。”
“諾。”小吏呼出了一口氣，逃也似的離開了。不久後，一襲寬袖白袍的李儒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
“主公。”李儒躬身下拜行禮。董卓卻一揮手，嫌棄道：“我們之間，不需要多禮，坐坐坐。”
待李儒坐下之後，董卓便迫不及待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巴巴問李儒道：“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李儒聞言稍稍驚訝，抬頭說道：“蕭關雄關，攻打不容易。馬騰、韓遂怎麽會選擇攻打蕭關呢?”
“我哪裏知道。”董卓白了一眼李儒，然後說道：“誰都知道蕭關難打，但是強攻不成，可以用計。再怎麽雄關，也會被攻破的。”
“洛陽城外有八關，還不是被我們輕易進來了？”
“嗯。”李儒輕輕點了點頭，這雄關漫漫，不如人心險固。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不得不防。
他想了一下，抬頭對董卓誠懇道：“主公。這一次就不要再進行什麽商議了，直接讓張繡掛帥出征吧。”
董卓聞言一臉的蛋疼，上一次讓牛輔出征的往事，真是曆曆在目。李儒這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呢，要是別人，他早就殺了。
但董卓也是想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就讓張繡出兵，但讓他率領本部數萬馬步軍出征。不能再給他更多的兵馬了。”
上一次征討河內、河東二郡，張繡本部兵馬數萬人，華雄等人兵馬八萬人，總共十幾萬人。
董卓那是夜不能寐，很怕張繡得勝回來，便率領大軍攻打洛陽，占了他的位置。
而蕭關雄關，按照張繡的兵馬、能力，足以鎮守了。
董卓也不求張繡能夠給殺敗馬騰、韓遂，為朝廷收回涼州。
“諾。”李儒應諾了一聲，但是心中卻是微微一歎，他倒是想讓董卓給張繡更多人馬，收回涼州呢。
隻要給張繡十幾二十萬人，何愁涼州不得？奈何，奈何。
很快李儒就走了，而董卓獨自坐了一會兒後，歎息道：“哎，關鍵時刻還是要靠他。真是殺不得，殺不得。”
……
大司馬府，何太後宅院內。
張繡抱著兒子在廊下乘涼，何太後一襲素衣，坐在一旁做女工。張雍這小子虎頭虎腦，精力旺盛。
在他懷中扭來扭曲，一刻也不安分。張繡隻得把兒子放了，他自己就爬過去，找到了何太後，伸手攀上了胸脯。
何太後白了一眼兒子，喚了乃娘，抱著兒子下去喝奶了。
“君侯很快就要出征了吧?”何太後放下手中的針線，問張繡道。
盡管目的不存，但現在已經生兒育女，她與張繡是榮辱與共的。而現在男人要出征，她心裏頭便也有些慌。
盡管張繡出征是家常便飯。
“你又知道？”張繡驚訝的看了一眼何太後，這座院子也算是封鎖嚴密了，但是何太後的消息那是真的靈通。
“馬騰、韓遂攻打蕭關，西北都動亂一片了。我當然知道。”何太後白了一眼張秀道。
隨即她微微一愣，狐疑道：“君侯你看起來，怎麽這麽鎮定？”
張繡心中一笑，因為就是我派人去散布的謠言啊。我不走，王允、呂布怎麽敢動手殺了董卓？
但是麵上張繡則笑道：“馬騰、韓遂手下敗將而已，不必憂慮。”頓了頓，張繡又說道：“上一次征討河內、河東二郡，董公用的是牛輔。這次也未必用得上我。我還不一定要出征呢。”
何太後看了一眼張繡，本能覺得有鬼。但是她也沒有多想，反正張繡有張繡自己的考量。
至於誰會掛帥的問題，何太後恥笑道：“上一次牛輔出征，損兵折將。要不是君侯力挽狂瀾，恐怕董卓已經傾覆。就算是我這個婦人，也知道不能犯第二次錯。董卓一定不敢再派遣別人為帥了。”
張繡看了一眼這女人，心中是讚許的。
果然是皇太後，有見識。
這個女人其實真的是不笨，隻是時運不濟罷了。
便在這時，有一個大媽匆匆走來，立在廊下行禮道：“君侯。蔡先生來報，李儒來了。”
何太後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張繡。仿佛在說。“我說的對吧？”
張繡微微一笑，站起來輕捏了一把何太後，讓何太後霞飛雙頰，可是有外人在場呢。
旁邊的大媽見此，連忙低下頭去。
張繡很快出了這進宅院與門外的蔡瑁、典韋匯合，一起前往前院客房。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熟人了，李儒架子向來不大。
二人一番談話之後，李儒幹脆將天子詔書給了張繡，你自己看吧。
張繡看完了之後，立刻嚴肅對李儒抱拳說道：“還請先生回複董公。我立刻點齊兵馬，去蕭關迎戰。還請先生，幫助調動錢糧。”
張繡還是張繡，不避艱險，有擔當的大丈夫。隻要有戰爭，就上。
李儒對此極為滿意，點頭說道：“明公隻管調動兵馬就是。糧草、輜重、財帛，我會穩妥安排。”
“多謝。”張繡再一次抱拳道。
聰明人說話，也是爽快。李儒很快起身離開，張繡便一如往常的將李儒送至門口，目送李儒離開。待回轉身子的時候，張繡的臉上布滿了嚴肅，他對身邊的蔡瑁道：“召見所有幕臣、武將。”
“諾。”蔡瑁轟然應諾了一聲，小跑著進入了大司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