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虎步河東
諸葛瑾有點古怪,也才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張繡。然後很是客氣的對虞海躬身一禮,說道:“將軍還是直接與大司馬說吧。”
說到這裏,諸葛瑾站了起來,立在一側。張繡當仁不讓的坐了下來,抬起頭對虞海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虞將軍真俊傑也。孤向來賞罰分明,必保將軍一個富貴,就算是繼續領兵,也未嚐不可。”
虞海與副將皆是震驚,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虞海心中翻江倒海,剛吃下去的酒菜,差點當場噴了出來。他臉色煞白,伸手哆哆嗦嗦的想指張繡,卻又不敢,吃吃道:“足下便是大司馬、驃騎將軍、魯陽侯張公?”
“然也。”張繡微微一笑,說道。
虞海與副將宛如膝蓋中了一箭,當場便跪倒了下來,整個身子抖如篩糠。
張繡天下無敵,如今竟然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他們的麵前。若是他們剛才沒有選擇投降,恐怕便已經是張繡的劍下之鬼了。
而以張繡身份之尊貴,竟然單船而來。
其膽魄,常人可及焉?
“大司馬,明公。真天神也。”虞海哆哆嗦嗦了一番,艱難的拱手一禮,叩拜在地。
張繡笑著微微搖頭,不願在這件事情上多說,隻說道:“靠岸吧。”然後,張繡抬起頭目視副將。
副將打了一個激靈,隨即醒悟,連忙走出了船艙,下令戰船靠岸。至於虞海,自然要在張繡的視野範圍之內的。
河岸上。
華雄等人見到戰船靠岸,頓時都是呼出了一口氣。盡管他們相信張繡的能力,但是這一遭,卻也是險惡。
若是張繡有個三長兩短,簡直不敢想象……
“大司馬真所向無敵。”華雄隨即呼出了一口氣,忍不住對四周眾人感慨了一聲。
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仍了。
牛輔與張繡一比,無異於天上的飛龍與地下的爬蟲。牛輔想建立戰功,與張繡抗衡,簡直是癡人說夢,愚不可及。
不久後,虞海的戰船先靠岸。虞海、副將二人先登岸,二人站在岸上之後,膝蓋一軟,差點撲倒在了地上。
倒是被華雄鄙夷的不行,真沒膽量。
張繡先行來到岸上,諸葛瑾緊隨其後。
“賢弟。真是行。”華雄對著張繡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豎起了大拇指道。
張繡微微搖頭,然後對典韋說道:“立刻派人去告訴吳匡,讓他火速來到蒲阪渡。再派人去洛陽,傳告我已經登岸的消息。既是穩住洛陽人心,也需要三輔一帶,供應我糧草。”
糧草本是由洛陽負責,現在他們在左馮翊對岸,洛陽運糧路途遙遠,可以就地取材。
“諾。”典韋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布置了。
“傳令,養精蓄銳,休養生息。等步軍來到之後,我們再行攻戰。”張繡環視了一眼眾人,下令道。
“諾。”
眾人齊齊轟然應諾。之後,張繡也給了虞海麵子,在中軍大帳內,設置酒宴,為虞海接風洗塵。
一日後,吳匡率領太史慈、張遼、高順以及一眾小將,在蒲阪渡登岸,到達了河東地界,與張繡匯合了。
河東震動!!!!
這日上午。陽光明媚,初夏漸暖。
楊縣城外,幾乎立下一座大城,套著楊縣城池。張揚率領十萬兵馬將楊縣團團圍住。
除了圍起徐晃等人之外,張揚也沒有閑著。乃是讓大將們整編人馬,操練精兵。
尤其是收降的牛輔等人敗軍,已經漸漸消化掉了。
局勢看起來還不錯。
南方大營,中軍大帳內。張揚與麾下謀臣李興一起在帳內小坐吃酒。張揚的氣色不錯,不時的飲酒一口。
又飲了一口之後,張揚放下酒杯,抬頭對李興說道:“雖說是張繡領兵。但是南岸大營被眭固攔著。蒲阪渡口又有虞海率領戰船阻攔。張繡馬上天下無敵,水中卻也未必行。”
“我們保持原來的計劃。阻擋張繡在外,隻要困死了徐晃。大局便可以定了。”
張繡領兵消息傳來之後的震驚已經過去,此刻的張揚恢複了少許的豪氣。
“主公所言甚是。”李興也覺得局勢發展的方向不錯,笑著點頭說道。
便在這時,一匹快馬從營門外馳騁而入,不久後到達了中軍大帳外,與帳外的親兵一番交涉之後,一名親兵臉色大變的走了進來,稟報張揚道:“主公。蒲阪渡傳來消息。大司馬張繡從龍門渡河南下,輕騎一萬五千人到達蒲阪渡,守將虞海不敢交戰,歸降了張繡。”
“如今吳匡率領的步軍,正在蒲阪渡河。”
張揚正要舉杯飲酒,右手一抖酒杯碰一聲落在地上,美酒撒了他一身,他卻一點也不在乎了。他隻是愣愣的看著親兵,說道;“你說什麽?”
張揚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沒有反應過來。
親兵無奈,隻得再說了一遍。
“張繡竟然渡河了!!!!!!”張揚第二遍才聽清楚了,豁然站起,雙眸充血,聲音顫動,也不知道是震驚,還是恐懼。
張繡,那個天下無敵的張繡到達河東郡了!!!!
而且不僅是步騎,連水軍都有了。
“快,快召集軍中大將,商議此事。”張揚已經徹底慌亂了,哆哆嗦嗦的下令道。
說起來他也是並州一條好漢,但是麵對這樣的張繡,誰能不慫?
孫堅是好漢吧?還不是被攆到了襄樊,依托漢水自保?
商量?商量個屁啊。
張揚召集了所有領兵大將之後,迅速的達成了共識,先撤兵回去安邑屯紮再說了。
張繡天下無敵,如今步騎都有,楊縣城中還有徐晃等三萬左右步軍。
他們十萬兵馬,隻能算是普通。如今又分作四部,將楊縣團團圍住,不撤兵難道還要等著被張繡逐一攻破嗎?
不過張揚退兵,倒也不是潰敗。乃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優雅撤兵。他們白日裏不動聲色,等到了晚上,才開溜了。
木頭什麽的也不要了,直接帶上帳篷,糧秣溜走了。
待第二天天亮。徐晃穿著甲胄,登上城牆巡視的時候,隻見前方張揚設立的土牆上,已經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旌旗都被拔走了。
“徐將軍,一定是大司馬渡河了。張揚嚇破膽,不敢交戰,便退保安邑城去了。”
胡珍一臉喜色道。
張揚十萬大軍圍困楊縣,卻起了外圍土牆。他們是一個探子也派遣不出去,內外消息不通。
雖說城內糧食還充足,士卒也還有士氣。但是久而久之,著實也是鬱悶。如今終於是撥開雲霧見天明了。
天啊。大司馬來到河東了。
一定是這樣的。
徐晃也是點了點頭,雄毅嚴肅的臉上露出了少許的笑容,轉頭四顧道:“若非大司馬,誰也不能這麽嚇唬張揚。”
頓了頓,徐晃卻又嚴肅了起來,說道:“但我們也不可高興的太早了。需得派遣探子出城,打探一下情況。如果張揚真的退兵回去了安邑城。我們便派人清理城外的這些土牆。迎接大司馬入城。”
“諾。”
眾將心中一凜,然後轟然應諾。探子很快派出去了,消息很快回來了。確實是張繡來了,而張揚等人倒戈卸甲,回去安邑城了。
楊縣城中,不管百姓、士卒、將軍、文官兒,都是一片歡喜。
徐晃派人先清理了城西的土牆。
又過了一天,時間來到了下午。張繡率領步軍、騎兵三萬餘人,到達了城西。張繡讓吳匡領兵,占了張揚留下來的控製大營,進行修改,讓步騎屯紮在外。自己率領典韋等少數人,進入城中。
“明公。”
徐晃率領了胡珍、樊稠等將軍,羅列在城門兩側,恭迎張繡。
“哈哈哈。大兄。”張繡很給徐晃麵子,立刻翻身下馬,哈哈大笑著扶起了徐晃,隨即又笑語不斷道:“大兄真是雄將。當年與大兄分別,我牽掛至今。如今再與大兄相見,真是幸甚,幸甚。”
徐晃聞言不由感動,但是他言語相對粗苯,一時間不該說什麽好了,隻是一臉感激看著張繡。
當年他就很感動了,要不是母親病重,早就跟著張繡去了。如今張繡已經官拜朝廷上公,感動頓時加倍。
大司馬真禮賢下士也。
張繡與徐晃一番談話之後,他又關切道:“大兄,伯母近況如何?”
“謝明公掛懷,家母漸漸康複。”徐晃吸溜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哈哈哈。好,好。好啊。”張繡哈哈大笑著,不斷的拍打著徐晃的肩膀道。四周的將軍包括胡珍、樊稠都是眼熱。
大司馬這態度,可真是非同凡響啊。
張繡隨即環視了一眼眾人,發現牛輔不在。他也不在意。
胡珍、樊稠等人見此連忙上來請罪,齊齊單膝跪下,說道:“大司馬。我等損兵折將,落得如此下場,勞煩大司馬舟船勞頓前來營救,實在是罪該萬死。”
張繡連忙也扶起了眾將,笑著寬慰說道:“諸位將軍言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我怎麽會責怪諸位將軍呢?”
“至於士卒折損?”說到這裏,張繡笑語道:“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隻要諸位將軍在,何愁沒有士卒?不必在意,不必在意。我們先入城。商量一番,如何對付張揚、王匡以及白波群賊。”
張繡寬仁的很,眾將心中感激,不由轟然應諾。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