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收下周瑜
這本是一場漢代風格的揚名會,以周家的人脈,邀請一些名士,幫助新生代的周瑜揚名。周瑜便可以憑著這個名氣,慢慢積攢聲望,這叫“養望”,最後成為名士,出來做官。
不管是名門望族,還是寒門士人,都會有這個過程。
這個過程,本來也是極為順利的。蔡邕等人份量足夠,而周瑜也足夠優秀。但是張繡卻橫插一腳,屬於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而且張繡問出了時政的問題,張繡敢問。
周瑜敢答,而且還答的不錯。盡管在場的名士們,都不知道周瑜到底意味著什麽,但是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
周瑜回答還是挺可以的,甚至比他們都回答的好。
在這樣的年紀,能有這樣的見識。再加上問問題的人乃是張繡。
張繡乃是天下一品,位極人臣,朝廷上公,威震天下。其能力,名望,天下人都是認的。
這二人張繡可以說是高山,而周瑜不過是浮萍而已,微不足道。張繡稍稍提攜,周瑜便已經是站的比一般人高很多了。
這一番談話之後,不管周瑜是不是跟了張繡。對周瑜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江左冠冕”,必然名傳天下。
按照道理,以張繡這樣的朝廷上公的身份,既然提攜周瑜,又拋出橄欖枝,周瑜應該納頭便拜的。
雖然周家也是公族之後,但是周家隻出了一個太尉,而周異現在隻是個洛陽縣令,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啊。能有一位朝廷上公提攜,那是求之不得的。
但問題就在於張繡,乃是董卓的部將出身,現在則是董卓黨羽。
當然,張繡與董卓還是不一樣的。董卓就像是茅廁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這輩子也洗不清了。
但是張繡卻是出淤泥卻不染,不僅如此,還有一些清香呢。
張繡禮賢下士,有周公(周公旦)之風。待人也,寬厚而有章法。
但現在董卓還坐在相國的位置上,張繡為董卓張目。如果董卓敗亡,張繡必然也會隨之一敗塗地,正是樹倒猢猻散。
而如果張繡倒了,周家又該如何是好?
總之,現在答應張繡的招攬,那是好壞參半的。
故而,在場的人聽了張繡的話之後,都是愣住,不敢作答也。
就連周瑜都有些遲疑了,他有點後悔我,為什麽如此意氣風發的,將自己所想的,全部回答出來了。
若是藏拙一下,那就好了,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了。
他卻是不知,他就算是藏拙,張繡也會鍥而不舍的。周瑜這個名字就是真金了,張繡豈能舍而棄之?
張繡乃是機敏之人,當然知道眾人所想。他爽笑了一聲,神采飛揚的望了一眼周異,說道:“周公以為,我何等樣人?”
“明公乃天神也。”周異打了一個激靈,以為張繡生氣了,不由小心翼翼回答道。
“周公客氣,說到底,我也隻是一個凡人而已。不過卻也比普通人多了一點點識人之明罷了。”張繡繼續笑語,一點也不仗著身份,盛氣淩人。頓了頓,他又笑著說道:“戲誌才雖出身於官宦之門,卻世人不知。我拔之為略陽郡守,如今略陽郡井井有條,百業興盛,不敢說在天下郡之中排行第一,卻也能排進前三。”
“龐德為涼州無聞小人,我拔之為護羌校尉,位極人臣。前段時間龐德鏖戰,大破韓遂。”
“趙雲出身於寒門,我拔之為天水都尉,他斬成宜、馬勝,大破馬騰。”
“餘者胡車兒、張遼、高順、陳宮、賈詡等人,為我賞識,也各自進位。”
“世人都說先有伯樂,而後有千裏馬。若非我張繡,這些人如何能飛黃騰達?我看人極準,見周郎乃美玉,生出愛才之心。”
“但俗話說的好,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若周郎在我麾下,未來或許有張良、呂望之才。若沒有良師教導,良友陪伴,沒準泯滅眾人矣。豈不是可惜?”
說到最後,張繡對周異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周異頓時打了一個激靈,更加猶豫了。
張繡說的話,都是有根據的。在此之前,誰知道天下有戲誌才、龐德、趙雲等人?就算是賈詡有一番名聲,但也隻是個偏僻涼州的名士罷了。
如今在張繡麾下,這些人都是頭角崢嶸,各自散發出了異彩。
張繡禮賢下士,有識人之明,天下共知。
張繡說他兒子未來有可能成為張良、呂望這樣的人,那麽就是真有這個可能。而若是沒有名師教導,則泯滅眾人,這當然也是可能的。
少年神童多的是,長大之後,成為平庸之輩的也是極多。
“賢弟。明公說的是極有道理的。且以明公之尊,親自招攬周瑜為門下吏,何等誠意?明公定然會培養周瑜成才的。”
蔡邕先開口說話,他對周異振袖一禮,緩緩說道。
蔡邕有蔡邕的立場,他是董卓黨羽,與張繡又是忘年交,當然幫著張繡。但是一番話,卻也是有自己的經曆緣故的。
他半輩子飄零,雖然名震天下,卻始終隻是個白身。獲得董卓的賞識,這才飛黃騰達。
張繡為朝廷上公,大司馬。
他能提攜周瑜,豈非是難得?
周圍的士人在權衡利弊之後,也紛紛讚同蔡邕的話。能不讚同嗎?眼前這可是張繡,他們還要在洛陽裏混的呢,可不能得罪張繡的。
但是周異卻還是猶豫,這時候,周瑜卻果決的越過乃父,對張繡拱手一禮,說道:“明公如此賞識,瑜銘感五內。願意為明公,效犬馬之勞。”
張繡看了一眼周瑜,盡是欣賞之色。不愧是周瑜有個性,當斷則斷,自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哈哈哈。好好。此刻當有美酒。”張繡哈哈大笑了一聲,以發泄心中暢快,然後看向周異,笑語道:“周公,還不備酒?”
周異打了一個激靈,苦笑的看了一眼張繡,再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不過卻也是渾身一鬆,猶豫的事情有了決定,就不需要猶豫了嘛。
不管是好與壞,他的兒子現在都跟著張繡混了。
“來人。上酒菜。”周異抬起了右手,大袖落下,對門外侯備的仆人大聲下令。
不久後,仆人、侍女便端上來了酒菜。
張繡當然繼續坐在主位上,卻抬頭看了一眼周瑜,笑著道:“來,周郎坐我身邊來。”
“諾。”周瑜恭敬的應了一聲,來到了張繡的身邊坐下,還彎著腰抱起了酒甕,為張繡斟酒。
張繡舉杯與周異等人痛飲,最終不勝酒力,當晚便下榻在縣令衙門內。 這也是張繡的一個小小的計謀。
朝廷上公,張大司馬。下榻區區一個洛陽縣令的衙門,豈非是恩澤?
說出來,倍有麵子不是?
當晚。這件事情便在整個洛陽傳開了,隨之傳開的還有周瑜這個名聲。不過張繡也告誡了所有人,不許將周瑜與他的對話傳播出去。
洛陽的士人們,隻知道張繡收取了一個叫周瑜的美少年為門下【禦屬】。而眾所周知,被張繡提拔起來的人,必然是優秀的人才。
周郎名動洛陽,那句“江左冠冕”,衝擊力極大。
周異想讓自己兒子揚名,費盡心機。卻敵不過張繡的一句話,如此而已。
次日一早,其餘賓客昨天就離開了,隻留下張繡。
張繡與周氏父子一起吃了早膳,然後在周異的恭送之下,來到了衙門口,至於周瑜,當然是跟著他走了,既然做了【禦屬】,那自然要上班的。
張繡踩著胡凳,攀附馬車,卻想起一事,轉身對周異說道:“周公。天下亂矣,必然烽火連天。江淮之地,也並非是太平地方。而洛陽有我坐鎮,群雄、盜賊不敢來犯。可比天下大多數地方都安全。周公應該遷徙家眷、全族來到洛陽,以求安穩。”
最近這段日子,張繡已經遷徙了麾下所有心腹的家眷來洛陽了,可不僅僅是公孫度,太史慈。
既然已經得了周瑜,那便不能發生,徐庶投奔曹操這種事情。
周異聞言心中一緊,隨即盤算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張繡說的很對。
眼前這個人多牛逼啊,擎天巨柱了屬於是。而江淮那邊.……別的不說,橫行江淮的水賊特別多。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麵上也一臉恭敬的拜謝道:“多謝明公提點,我會小心處理此事。”
張繡對周異微微一笑,便攀附車轅,上了馬車。而周瑜也騎上了一匹馬,在幾個周家的親隨陪伴之下,跟著典韋等人,簇擁著張繡的馬車,回到了大司馬府。
張繡帶著周瑜進入了書房,便對房外的典韋說道:“大兄,派人去召見法正、石廣元、公孫康。”
“諾。”典韋應了一聲,便立刻派人去找石廣元三人去了。不久之後,法正三人走了進來,他們或多或少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周瑜,然後才對張繡一拜,口稱“明公。”
“坐。”張繡微微點頭,笑著讓三人坐下。然後對周瑜說道:“這位乃是郿縣人法正,大名士法真之孫。他天資聰穎,在我看來乃是張良、陳平的種子。”
“這位乃是潁川人石韜字廣元,有公卿之量。”
“這位乃是玄菟人公孫康,有刺史、將軍之才。”
“此三人都是我麾下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周郎與他們年歲相仿,可多多親近,共同學習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