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水淹七軍
當孫堅軍的士卒,往地道內堆放柴火並引燃的時候。典韋早就已經順著地道,返回了軍營之內。
張繡扶著腰間劍柄,看著洞口,見到典韋出來,又見典韋胸前,插著幾支箭矢,麵色一緊,連忙對身邊親兵道:“去找醫者。”
“是。”親兵應諾了一聲,小跑著下去了。典韋對於自己胸前的箭矢並不在意,他晃了晃腦袋,看向了西方,隻見有火光閃爍。
“將軍。是王真將軍的營寨受到襲擊了嗎?”典韋問道。
“是的。”張繡點了點頭,隨即麵色一沉,說道:“王真這廝防備鬆懈了,讓江東兵殺傷了不少士卒,且點燃了不少帳篷。造成了全營混亂。”
典韋點了點頭,涼州將軍之中,良莠不齊,麾下士卒的戰力,也是五花八門,不好統計。
不久後,親兵帶著一名隨軍的醫者來到了現場,當即給典韋處理傷口。因為有鐵甲的保護,箭矢雖然射穿了鐵片、皮革,但隻是傷了一點皮毛而已。
醫者為典韋清理了一下傷口,又上了藥包紮一下就完事了。典韋好勇鬥狠,受傷乃是家常便飯,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不久後,張繡聽到了一片騷動之聲,待抬頭看去,便見將軍王真狼狽的向他走來,待到他麵前之後,王真當即拜倒在地,請罪道:“漢壽侯,末將無能,還請漢壽侯責罰。”
張繡換了一張麵容,微微一笑,扶起了王真,寬慰道:“我們都沒有料到孫堅竟然會掘地道。將軍猝不及防,這才吃了點小虧。可不必在意,回去好生養育安撫士卒。”
“多謝漢壽侯。”王真感激的看了一眼張繡,然後便翻身上馬離開了。
張繡的表情也隨之淡了許多。
他現在隻有領兵權,沒有處置權。若等他掌權,類似於王真這樣的人,需得拆撤掉。
補充上來徐庶、孟達、吳懿、吳班、張遼等人。
隨即,張繡再一次下達了命令,命各營士卒,加強戒備、巡邏。這才領著典韋一起, 回到了大帳內歇息。
這一次李儒提的挖掘地道入城的行動計劃,眼看就要成功,卻鬧出了之中幺蛾子,著實是可惜。
但是沙場變化,瞬息萬變。
雖雲人定盛天,但再強的智者,也勝算也隻能是九成而已,剩下一成乃是運氣。
既然運氣沒站在他這一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連續五天攻打宛城不克,掘地道也沒有成功。張繡便按照原定計劃,開始修整。
但是修整了三天之後,卻又不得不繼續修整。
這一日。天空中烏雲蓋日,雷電不時閃爍,轟鳴雷聲滾滾而來,似有龍在空中縱橫。
“嘩嘩嘩!!!”大雨傾盆落下,打的帳篷咚咚作響,順著帳篷流淌下來,匯聚成水流,順著水渠引去。
一座堅固的大營,自然會有引水渠的。從目前的降雨量來看,對於軍營造成不了影響。
張繡依在大帳門右側,抬頭觀看這雨水,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張繡見到了幾個隨從舉著一頂大傘,罩著李儒向這邊而來,李儒身上還穿著蓑衣避雨。
張繡後退了幾步,讓李儒進來。進入大帳之後,李儒立刻脫掉了蓑衣,交給了隨從。然後對張繡一拱手,說道:“漢壽侯。”
“先生是有事嗎?”張繡笑著問道。隨即,一伸手請李儒坐下,他自己也來到了帥座上大馬金刀坐下。
李儒點了點頭,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喜色。說道:“漢壽侯。我命人去查探了一下淯水。隨著連續暴雨,淯水水位暴漲。不如我們截斷淯水,引水灌入宛城。孫堅、曹操,便成了水中魚蝦餌料。”
李儒乃智者,挖掘地道的行動計劃便是他出的。雖然結果沒有成功,但也是運氣不好。
在此之後,李儒也在苦思對策。
用兵作戰,非隻是廝殺也。還需要明陰陽,曉節氣。如今已經是盛夏,雨水多。
李儒見這段時間暴雨傾盆,便有了這個計謀。
但是他卻見張繡表情古井無波,十分平淡,不由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原來漢壽侯早有籌謀,卻是我多言了。”
“不。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先生細細籌謀,為我出謀劃策,怎麽會是多言呢?”張繡搖了搖頭,很認真對李儒說道。
李儒聞言微微一笑,雖然他並不是耳根子軟的人,但是不得不承認,與張繡相處,猶如飲醇酒,經常微醉,十分舒服。
李儒來此,便是獻計的。既然張繡已經有了準備,李儒便對張繡微微拱手,然後離開了。
待李儒離開之後,早已經想到了這個計謀,卻沒有行動,沒有表示的張繡抬頭看向了在角落內一言不發的典韋,問道:“大兄。我若掘了淯水,何止是宛城。南陽數十萬百姓,恐怕都會成為水中魚蝦的餌料。我應該怎麽做嗎?”
典韋聞言露出了少許的茫然,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按照典韋的性格,那是幹不出來這種事情的。那一夜進入宛城之中,見到那對小夫妻。樊稠抽劍便打算殺了,但典韋放走了那對小夫妻。
他就是這樣的性格,雖然好勇鬥狠,殺人不眨眼,但不亂殺無辜。
而他也知道,為將不是這樣的。正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慈不掌兵。如今張繡統領八萬馬步軍在此,連日攻城不克,若不用點特殊手段,是解決不了這場戰爭的。
似乎,張繡應該下狠手?
張繡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知道慈不掌兵,一將功成萬骨枯。我也是狠心之輩,並非婦人之仁。若能殺百萬人,平定天下,我便也殺了。但是這天下之事,並非是靠殺人就能成的。我若掘了淯水,使得大水倒灌進入宛城,使得南陽郡內數十萬百姓死傷累累,流離失所。他日。南陽郡數十萬百姓,必然恨我,對於未來的治理不利。”
典韋聞言身軀一震,眼中露出了複雜之色。他的這位將軍,當真是成大事之輩。
將軍計較的並非是殺戮,而是人心。
將軍並非是武將,而乃是從全局考慮的人傑。
典韋之前就不敢多說,現在更是一言不發了起來。
“需得有兩全其美,既能成功攻克宛城,又能得到人心。”張繡再一次來到了大帳門前,觀看天空的雷雨。
過了一會兒,張繡眼睛一亮,撫掌一笑。
“有了。”
想了一下之後,張繡回到了帥座上坐下,抬頭對典韋道:“大兄。傳令。請李儒以及軍中所有文官。”
“諾。”典韋放下心中雜念,應諾了一聲,轉身走出大帳,下令去了。
……
宛城。
盡管雷雨震天,但是城上仍有哨兵穿著蓑衣鬥笠堅守。將軍們,也會時不時的出來巡視一番。
不過孫堅已經不在城北留宿,而是回到了城中的郡守府內安歇。
郡守府,書房內。
孫堅與曹操跪坐著,二人前方放著一張棋盤。曹操執黑,孫堅執白,觀看棋盤形勢,真是好一場廝殺。
二人都是一言不發,臉色都很凝重。
最後沒有分出勝負,孫堅便投子認輸了。他站起來到了門口,觀望天色,歎道:“好大的雨。孟德。我派人打探過了,這種雨在宛城數十年難得一見。若我是張繡,便要掘了渭水,灌入城池。到時候,我們雖然有雄兵十萬,恐怕也是無用。”
“哎。”曹操歎了一口氣,鬱鬱的點了點頭。莫非天命不在大漢?下了這場雨,襄助張繡?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盡量守住宛城。若宛城落入張繡手中,我們再想進攻河南郡,便是隻能攻破宛城了。而宛城堅固,一旦給了張繡,便是再難得回了。”
“孟德。你親自去下令。命將軍、士卒,城中百姓做好防水的準備。尤其是糧倉,不能有失。等天色放晴,立刻把糧倉加高,以避免被水淹了。”
孫堅呼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少許振奮之色,對曹操說道。
“諾。”曹操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二人都不是束手待斃之輩,雖然局勢險惡,甚至說是危如累卵,但也需要放手一搏。
這場雨又下了三天,降雨量已經到達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宛城城池所在的地方雖然很高,但一旦淯水被掘了,必然要成為水城。
待天氣放晴之後,孫堅與曹操親自上陣,指揮士卒加高糧倉,以防止糧食被水淹沒。
軍營也是如此。士卒們一起奮力,先在下邊打下木頭台子,再在台子上放置帳篷,以免被水衝走。
城中百姓卻是受了無妄之災,遭受了兵革。但是現在局勢如此,他們也沒有辦法。各家各戶得到了通知之後,也是做了相應的準備,準備迎接宛城大水。
這是宛城曆史上從未有過的,在以前從沒有這麽大的水,且也沒有哪個混蛋會掘了渭水,要將宛城百姓,全部水葬。
隻是事情往往會出乎意料之外,尤其是戰場,瞬息萬變。
李儒用心狠毒,又沒有遠見,便是水淹數十萬南陽百姓,也是無所謂。
張繡有遠見,不樂意用這等毒計。既然有了兩全之美的辦法,水淹城池,自然是嗬嗬了。
曹操、孫堅一邊在城中加緊應對極有可能的水淹城池事件,一邊也派人打探張繡的情況。
若是張繡真的要掘渭水,他們第一時間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