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堅若磐石
“噠噠噠。”
不久之後，一陣腳步聲響起。張繡放下了手中竹簡，借助燭光抬頭看向帳門。李儒一襲黑衣，大袖飄飄，儒雅十足的從外進來。
“漢壽侯。”李儒對著張繡躬身一禮，大袖落下，從容無比。
張繡心中讚歎了一下李儒的氣質，真是生的好皮囊，隻可惜肚子裏全是陰謀詭計。
“先生。”張繡麵上也是抱拳一禮，然後請李儒坐下。
“漢壽侯以為，今日之戰如何？”李儒屁股剛坐下，便問道。
張繡聞言一歎，說道：“孫堅驍勇，宛城堅固，江東兵悍戰。我恐怕強攻的話，一二月都難以攻下。”
“漢壽侯所言甚是。”李儒點了點頭。
白日一戰，他與張繡都看的清楚。雖然涼州兵勇悍向前，但是孫堅守的十分穩妥，若如此強攻，別說一二月，恐怕三四月都難以攻下宛城。
現在董卓一方，四麵強敵。張繡乃是大將，率領八萬主力南下，如果與孫堅遷延日久，損失慘重。
恐怕四方諸侯，就又會蠢蠢欲動。比如袁紹雖然戰敗了一陣，但正在恢複元氣，冀州的錢糧也是源源不斷支持袁紹。
“掘地道如何？我們白日攻城，命士卒日夜掘地道，挖入城中。 ”李儒忽然站起，來到了張繡的身邊，低聲說道。
張繡眼睛微微一亮，隨即微微搖頭，但又點頭道：“好，讓王惠領兵三千，去掘地道。要在白天掘，晚上恐怕有動靜。”
“諾。”
李儒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而張繡則又搖了搖頭，挖掘地道是一個土辦法。這誰都知道的事情。孫堅恐怕會有所防備。
但是現在他與李儒也沒有太大的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所謂的攻城戰，最是磨人不過了。
想曆史上諸葛亮在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北伐攻打陳倉城，卻也被郝昭給當下了。
何況對麵是孫堅、曹操。
……
城中。
孫堅與曹操卻沒有張繡這等閑心，又是好吃好喝，又是挑燈讀書。他們二人在入夜之後，先讓士卒收拾屍體，進行統一燒毀。
又是巡視城牆，又是看望受傷的士卒。忙的腳不沾地，直到饑腸轆轆，二人才回轉了城門樓內坐下，一起飲酒吃飯。
“孫將軍。雖然攻城戰，一般傷亡都是二比一。但是涼州兵精悍，我們的傷亡，比想象中更多一點。”
曹操輕輕放下酒杯，露出憂心之色。
“嗯。”孫堅點了點頭，他對江東兵是完全有信心的，但是現在城上守備的士卒，很多都是袁術招募的新兵，擋不住涼州兵非常正常。
要不是有城牆優勢，他都不敢與張繡廝殺。
孫堅忽然眼睛一亮，思得一計。探身對曹操道：“孟德。張繡用兵如神，威望蓋世。但是他現在兵馬強壯，難免會生出驕縱之心。我們不如挖掘地道，突入他大營內。”
曹操聞言也是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孫將軍所言有理。正所謂將大兵難。稍有出錯，就會滿盤皆輸。張繡固然天下英俊，所督兵馬也是精銳。但是涼州兵八萬，領兵大將良莠不齊。我們突然突入大營，出其不意沒準能大獲全勝。”
二人一番定計之後，便召喚來了黃蓋，密語了一番之後。命黃蓋率人隱秘挖掘地道而去。
不過地道不是那麽好挖的，需得小心翼翼，不露出動靜。
因而雙方挖掘地道，卻都是進展緩慢。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
五日後。
入夜。
張繡穿著甲胄，率領典韋、李儒以及親兵百餘人，巡視各處營寨，撫恤領兵大將，看望受傷士卒。仔細叮囑大將，一定要給受傷的士卒，食、藥。
他知道涼州大將的尿性，很多將軍隻會好勇鬥狠，神經粗大，且對士卒一點也不友好。
如果不督促一下，這幫將軍可能還會克扣受傷士卒的口糧。
回到大帳之後，典韋自在外邊守候，張繡與李儒一起進入大帳內，各自坐下。
“我們已經連續攻城五天，我看士卒都有厭戰之色，士氣不高。可修整一二，再行攻城。”
張繡說道。
“諾。”
李儒拱手應諾，十分爽快。
“地道挖掘的怎麽樣了？”張繡隨即便關心起了地道的問題，雖然他覺得這個玩意不靠譜。
“計算距離，已經到達宛城城中了。可要用兵？”李儒捏了捏柔軟的胡須，問道。
“命典韋、樊稠精選五百人先發。命呂布精選五千人為後隊。如果前隊能站穩腳跟，便殺進去 。失敗了就算了。”
張繡想了一下，說道。
“諾。”李儒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張繡又把典韋叫了進來，吩咐了一番。
回到帳內後，張繡便解了衣甲，進入內帳歇息。待吹了燈，躺在床上之後，張繡又覺得心煩意亂。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段時間我常常率兵在外，身邊沒了個暖床的女人，實在是不痛快。”
張繡歎了一口氣，忍住心煩意亂，強行入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張繡被親兵喚醒。
“將軍。李儒先生已經準備好了。”親兵龍且躬身喚醒了張繡之後，便躬身行禮道。
“備甲。”張繡睜開雙眼，花了0.1秒時間清醒了過來，立刻掀開被褥站起來到外賬，在親兵們的服侍下，穿上了沉重的甲胄，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這地道的入口，便設在中軍校場旁邊。
當張繡率領親兵來到的時候，李儒、呂布、典韋、樊稠等人已經在了，還有五六千精兵，披甲持劍，氣勢衝天。
典韋左右一支月牙戟，身穿黑色鐵甲，麵容雄毅一言不發，整個人散發著深沉的殺氣。
旁邊的樊稠雖然也是熊虎之將，但氣勢比典韋卻也差了很多。
“上吧。若能先登城池。我表奏天子，封二位為將軍，列侯。富貴綿延。”張繡來到了典韋、樊稠麵前說道，而後又抬頭對三百位精幹士卒說道：“你們也是，若是成功入城，有一個算一個。我在洛陽城外為你們起大宅，賜妻妾美人，金銀財帛。你們便可退休，安享富貴。”
“諾。”
除了典韋之外，包括樊稠都是麵露喜色，重重應諾了一聲。隨即，有十幾個工人，扛著鐵鍬、鋤頭先行。典韋、樊稠隨後率領三百精兵進入地道內，打算先登。
“大兄為後隊，入城之後，也是大功一件。”張繡看了一眼呂布，笑著說道。
“諾。”呂寶寶此刻也是安分守己，眉間露出喜色。
如果前方成功，那麽自然是要入城酣戰的。張繡命親兵取來了自己的大黑槍，橫槍在背，靜等結果。
李儒四處看了看，命一名張繡親兵，取來了一張胡凳，然後安坐下來，倒是悠閑自在。
……
巧合的是，城中的孫堅、曹操也在盤算這件事情。
與張繡不一樣，二人都有些憔悴。剛巡視了城牆之後，來到了城門樓內坐下，吃菜喝酒。
酒足飯飽之後，曹操拿出一張帕子擦嘴。抬頭對孫堅道：“孫將軍。張繡已經連續攻城五天。雖然我們損失慘重，但是張繡軍中必然也是厭戰。地道已經挖掘完畢，我看可以派兵攻打了。”
“好。我便親自引兵五百先行。讓黃蓋、韓當領兵三千人，為後隊。殺入張繡大營，一戰而敗之。”
孫堅雄氣壯烈，立刻站起，左右握了握手腕，打算親自出陣，擔當突擊隊長。
“孫將軍且慢。”曹操麵色一變，連忙站起，勸說道：“將軍為一軍將主，若是有所閃失，大軍立即崩壞。我看還是選兩名猛將先登吧。”
孫堅倒是很想去鬥一鬥，他被張繡壓著打已經很久了，真煩悶呢。但是見曹操苦苦規勸，也隻能歇火。
隨即，孫堅、曹操二人商議了一下。以夏侯惇、黃蓋為先登大將，率領精兵五百人先行。
讓韓當、程普率領三千精兵為後隊。孫堅、曹操將一萬人，為預備隊。
如果能夠順利突入張繡大營，便起全部大軍，拚了。
地道入口在城門附近。調兵遣將完畢之後，孫堅與曹操身披甲胄，各自手持兵刃，來到了地道口。
夏侯惇、黃蓋二人身備鐵甲，手持大劍，身後是五百精兵。
“取酒來。”孫堅看了一眼這二人，然後大喝道。
“諾。”
自有親兵應諾了一聲，端來了兩碗酒。孫堅先將一碗酒捧起，遞給了夏侯惇，再捧了另一碗酒，遞給了黃蓋。
“漢室興衰，就在這一戰。我以酒水，為二位將軍踐行。”孫堅端起又一碗酒，敬酒道。
“多謝孫將軍（主公）。”黃蓋、夏侯惇齊齊拜謝了一聲，豪飲了這一碗酒，將酒碗交給了旁邊的孫堅精兵。然後二人又一起對孫堅抱拳一下，先讓十幾個工人在前，爾後二人率領五百精兵在後，進入地道內。
“成敗在此一舉。”孫堅又拿起了大槍，橫在後背，眸光銳利無匹。
“嗯。”曹操嗯了一聲，雖然其貌不揚，但是氣勢也是凜冽。他們四周的群將，也都是各自崢嶸，世間精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