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孫堅、曹操的默契
當夜。
張繡在書房內看書，微弱的燭火，有些傷眼睛。張繡看了一會兒後，便覺得眼睛酸澀，放下了竹簡。
“陳先生。”
這時候，守在門外的典韋的聲音響起。片刻後，陳宮走了進來。
“漢壽侯。”陳宮朝著張繡躬身一禮。
“是公台啊，可是為了我讓黃忠、紀靈守城的事情？ ”張繡想起了白天的事情，陳宮那時候確實是欲言又止。
“不是。”陳宮搖了搖頭，然後來到了旁邊座位上坐下，才拱手說道：“漢壽侯有識人之明，所任用的戰將都是驍勇忠義之輩，天下人都認。既然漢壽侯認為黃忠、紀靈可用，那麽便讓他們守備魯陽。屬下無話可說。”
“那公台這麽晚了來找我是為什麽？”張繡這才驚奇，放下了竹簡後問道。
“呂布。”陳宮淡淡的說出了兩個字。在門外守衛的典韋，頓時豎起了一雙耳朵，他看呂布很不爽了，很樂意動手。
張繡這才明白，看著陳宮。陳宮沒有猶豫，拱手行禮道：“漢壽侯。呂布反複小人，又妒忌心極強且桀驁不馴。看他白日裏的作為，乃是豺狼。不除的話，恐怕來日必生禍害。”
張繡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極知公台的話是有道理的。我如今手握八萬馬步軍，雖然華雄、樊城、胡珍等人都是驕兵悍將，但都服從我。趁機殺了呂布，輕而易舉。”
“但我殺了呂布，董公會怎麽想？”
“誰都知道，天下能與我匹敵的唯有呂布了。董公是要用呂布製衡我。”
張繡沒有敢說出，要讓呂布去殺董卓的話，隻能如此說。
“哎。”陳宮聽了張繡的話也是無話可說，隻能長歎了一聲。按照他的想法，如今形勢對張繡有利，或是揮兵洛陽與董卓鏖戰，或是趁機脫離董卓，自立門戶，豈不快慰？
但是張繡似乎有自己的考量，他也隻能閉嘴不說了。
不久後，陳宮悶悶離開了。
張繡注視著陳宮離開的背影，再看了一眼外頭守衛的典韋，感覺到了許許多多躁動的心髒。
略陽有戲誌才、龐德、趙雲、胡車兒，他身邊有典韋、張遼、高順、黃忠、徐庶、法正、石廣元、陳宮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忠義之輩。
也都希望他脫離董卓自立。
“就快了，就快了。待我先擊破四方諸侯，待呂布殺了董卓，這半壁江山便是我的了。”張繡其實內心也很躁動，但為了最大化利用董卓，便也隻能壓製心中的躁動，喃喃自語道。
“我們一起忍耐吧。”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張繡便按照原定計劃，留下黃忠、紀靈、張遼、陳宮等人守城，自將八萬馬步軍，南下征討宛城。
這一次並非是假張繡，而是真張繡。
旌旗遍野，大將如雲，虎賁八萬。
……
宛城方麵。
袁術的舊長史柳長守住了宛城，但是城中人心不定。直到黃蓋、韓當率領二千騎兵進入宛城，局勢才穩定下來。
之後孫堅、曹操雖然是撤退，但是有序的撤退，並非是潰敗。雖然紀靈被張繡截胡了很可惜，但是他們畢竟率領數萬兵馬回到了宛城。
而且他們比李儒、呂布早到了好幾天，擁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宛城城頭。無數的石塊、木頭，箭矢被搬運了上來，士卒們還架起了好大鍋，隨時準備用熱油伺候張繡。
城中，一座大宅邸，書櫃上堆滿了竹簡的書房內。
孫堅與曹操都身穿單衣，席地跪坐，臉色都有些凝重。
“孟德，雖然我們人馬眾多，但是多數都是新兵。等張繡攻來，我看先讓我的江東兵守幾天。你盡量去操練，精選新兵。”
“雖然涼州兵凶悍，但是大軍初到，鼓噪攻城。士氣一而再，再而三，三而歇。我們隻要守住前半個月，後邊就可以穩妥了。”
孫堅沉吟了一下，抬頭對曹操說道。
“諾。”事到如今，曹操心中隻有一個“幹”字而已，轟然應諾了一聲。
便在這時，大將朱治從外走了進來。對孫堅、曹操分別拱手行禮，然後對孫堅說道：“主公，我已經準備好了。”
曹操微微驚訝，轉頭看向孫堅。孫堅微微一笑，說道：“我讓君理（朱治）領兵南下，據樊城、襄陽，調集糧草輜重。我們要與張繡打持久戰。”
說到這裏，孫堅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才知道張繡天下無敵，與他廝殺，不好鬥將，我們兵馬又是烏合之眾，隻能堅守城池。但是反過來說，我們也是拖延張繡銳氣，將張繡牢牢吸引在南陽，那樣盟主與河東、河內的王匡、張揚便有機可乘。”
“孫將軍言之有理。”曹操重重點頭道。
隨即，孫堅便讓朱治出發了。朱治前腳剛走，便有探馬來報，說是張繡留下黃忠、紀靈等人據守魯陽，自己將兵馬步軍八萬，直撲宛城而來。
曹操、孫堅一聽頓時都是眼睛一亮，然後同時露出了少許笑容。
“孟德，可是想到了什麽？”孫堅仔細看了一下曹操的笑容，嗬嗬一笑道。
曹操點了點頭，隨即卻不回答，反而感歎了一番道：“張繡剛剛收降了紀靈、黃忠等人，便任用他們據守魯陽糧倉。他的膽魄，真是大有一鬥，我是佩服的。但是.……”
說到這裏，曹操冷笑了一聲，道：“但是張繡也未必太過於相信黃忠、紀靈了。我們可派遣一信使去見紀靈、黃忠，若能說服二人，張繡雖然有八萬雄兵，卻也隻能慘淡收場。”
“孟德所言甚是。”孫堅輕輕點頭，二人一起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心有靈犀。
“來人。召見文武大將商議。”孫堅豁然站起，左右握了握手腕之後，大聲下令道。
“諾。”自有親兵應諾了一聲，下去傳令了。不久之後，孫堅與曹操一起出了書房，來到了大廳。
大廳內，已經猛將雲集。
黃蓋、程普、韓當、祖茂。
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樂進。
當然也有衛茲、柳長等文官兒。
當著眾人的麵，孫堅與曹操各自落座，然後孫堅抬起頭來意氣風發道：“孟德。張繡親自率領八萬馬步軍來襲。”
“我城中兵馬有幾何？”
“有戰兵七萬。”曹操拱手一禮，當即回答道。
“糧草可以支撐幾月？”孫堅又問道。
“五月。”曹操再一次拱手一禮，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孫堅哈哈哈大笑，然後猛然昂起頭來，看向眾人，說道：“我有戰兵七萬，宛城天下雄城，糧草足用。張繡雖然驍勇善戰，但還能有飛天本事不成？他不來則已，若領兵攻城，我必叫他損兵折將，掃他一世英名。”
“孫將軍（主公），所言甚是。”
眾將齊齊都是心氣一振，拱手一禮道。
“孫將軍且慢。”曹操挺直了腰板，拱手一禮道。
“哦。孟德還有何說法？”孫堅露出了感興趣之色，問道。
眾人也都紛紛看向曹操，露出好奇之色。
“我有一計，可以不張弓支箭，便可讓張繡戰敗而逃。”曹操雖然其貌不揚，但是雙眸卻靈動有神，此刻更是精芒閃閃，神采飛揚。
“喔。孟德有何妙計，快快說來。”孫堅眼睛一亮，露出了振奮急迫之色，說道。
眾文武也都露豎起了耳朵，靜待下文。
雖然目前他們有戰兵七萬，糧草可以支撐五個月，城牆高大堅固，並不懼怕張繡的八萬馬步軍。
但是打仗是要死人的，若是能不動用刀劍而大敗張繡，豈不美哉?
“我聽聞張繡任用紀靈、黃忠為將，鎮守魯陽糧倉。這二人本是袁公舊部。張繡殺了袁公，這二人迫於形勢，不得不歸順張繡。現在他們守著糧倉。隻要用三寸不爛之舌鼓動二人反叛張繡，燒掉魯陽糧倉，便可一戰而定。”
曹操露出雄壯之色，拱手洪聲道。
孫堅與眾將聽聞這個妙計之後，齊齊眼睛一亮。
將軍們更是左右開始議論，都點了點頭，說是好計。
“曹將軍真是好計。我乃是袁公長史，與紀靈、黃忠麵熟。可以前往說降二人。”長史柳長自告奮勇的站了起來，振袖說道。
“好。柳長史真是壯士，就勞煩柳長史走這一趟了。”孫堅豎起了大拇指，稱讚了一番柳長，當即派遣了一隊親兵，護送柳長繞過張繡大軍，前往魯陽。
最後，孫堅看了一眼曹操，二人很默契的一起點頭。孫堅站了起來，雙手張開如懷抱日月，說道：“諸位。”
“主公（孫將軍）。”文武們都是斂容嚴肅起來，齊齊站起。
“我們上能用計，中能據戰。此戰，必然大獲全勝。諸位。當奮勇殺敵，以報天子。”孫堅右手放在了左邊的劍柄上，鏗鏘一聲拔出，厲聲大叫道：“不破張繡，不取老賊首級，我誓不為人。”
“諾。”
包括曹操在內，所有人都是轟然應諾。
在孫堅、曹操的操縱之下，文武都是士氣大振。
宛城堅固，又有孫堅、曹操這等人傑鎮守，一場惡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