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用強的?
麵帶譏笑的夏蘇突然冷靜下來。期間被忽略的某件事這時候嗖地閃過腦海。她瞪著伊一,多驚悚似的撥高她的大嗓門。
“你怎麽會懷孕?!”
多稀奇!她居然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女人照理是不應該懷孕的。現在叫特殊時期——司宸冷落老婆都快半年了!
冷落快半年後冒出個孩子?
這叫什麽?——人冷落性不冷落?
夏蘇又笑了,依然是譏笑。
“喲,看來宸少真的是本事啊。這作為!怎麽著?棄你如敝履了照樣有心情跟你滾床單?而你做了下堂婦照樣管吃管住管張腿?”
司宸是個充分享受“有了老婆讓老婆伺候”的男人,穿的衣物是伊一挑買的,吃的早餐是伊一做的,工作之外的時間是一定要伊一陪的……擱以前,這就甜甜美美的夫妻生活情趣模式——這男人真心知道怎麽嗬護寵愛自己的女人。
但夏蘇這會兒可沒有半點打趣的意味。她還有張不管對誰都百無禁忌的厲嘴,刁鑽毒辣無下限。平日裏都是她給人氣受,什麽時候這麽窩火窩囊過。對著伊一繃得牙根嘎嘎響,劈頭蓋臉就開罵。
“阿一你也真本事。腦殘都比你聰明!你也就這麽點出息了!學起那無知少女,被愛情迷得暈頭轉向不知道天南地北是吧?孩子怎麽來的,他對你用強的?我告訴你,別想著維護那個王八蛋,一個字都不許吞地給我說清楚了!”
習慣夏蘇的雷厲風行,哪怕她的火氣冒頂,伊一也能淡然對之。
況且,夏蘇並非責罵,隻是不願意看著好友受委屈吃虧。
不需提醒,那天晚上的事也經常在伊一腦裏放影。那天晚上的司宸讓她又驚又怕過,然而說起來又真不太好解釋。
那天晚上,要說司宸用強似乎也確實是用強,要說沒用強似乎也真的算不上用強。
說不清自己老公的行為是屬於用強還是沒用強,這是迄今發生在伊一身上最具可笑性的事了。
三個月前的那晚上,伊一加了班,匆匆趕回家時已經十一點。司夫人平日裏雖然日理萬機似的忙,但生活作息規律得就像她那個人頑固刻薄,早不超過七點起床,晚不超過十一點上床。非天塌下來而雷打不動。
那晚伊一到家時別墅靜悄悄的,那時她已經開始在晚上等司宸。她本以為又是一場空——司宸已經好幾天直到淩晨接近天亮才回來,她根本等不到。早上出門他也不再送她上班而是愛理不理地飆車離開別墅。
穿過客廳上樓梯時,伊一卻意外從半開的餐廳門看到一個人影坐在裏麵。沒有開燈,就那麽在昏暗裏坐著。
是司宸。伊一馬上知道就是他,心裏一喜,但馬上又滿腹疑惑。
她慢慢走向餐廳。
伊一怎麽也想不到司宸在喝酒。不,司宸喝酒不是怪事。讓伊一大為驚訝的是司宸喝得滿身都是酒氣。才走近門口濃重的酒味便撲麵而來。
司宸歪歪地靠在椅背上,月色透過白色的窗簾照在了他的肩膀上。原本打理得一條不紊的裝束,襯衫長袖半挽至臂彎,領子鬆鬆地扯開。和邋遢完全扯不上邊,但與平日的完美形象相比實在隻能用淩亂形容。
不過,所謂黃金比率是最具美感的。司宸體態勻稱身材高挑,伊一曾經甚至納悶他那張臉是不是也算另一種黃金比率。對視野擁有強烈吸引力的這副得天獨厚的形體,即便是一副酒鬼模樣,合著眼歪歪斜斜靠在椅子上,也讓她茫然佇立,看得出神。
“回來了。”微微揚起眉毛的司宸,語氣裏意外的透著一絲親昵。
伊一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聽到過了。麵對突然張開眼望向她的司宸,她一時顯得有點局促。莫名地變化著的司宸讓她很不習慣。她抬手拂拂額邊,安靜地走過去。
“你喝酒了。”她輕聲說,看了看桌上淩亂地堆放的酒杯酒瓶,動手收拾。
“男人不就這樣嗎?”司宸的語氣都帶著酒氣似的輕佻。他懶洋洋地往椅背後仰頭,忽然問:“為什麽這麽晚?”
伊一聽不出他話裏有什麽特別情緒,隻據實回答:“加班了,有幾篇稿子得全部修改。”安靜片刻,她柔聲問:“阿宸,你怎麽喝這麽多酒?對身體不好。”一邊說著走到司宸身畔,為他整理淩亂的衣衫。
司宸是節製和理智的,散漫卻從不真正放縱。哪怕是他莫名其妙的對她冷淡起來,看到這個時候漂亮得像個半睡半醒的孩子的司宸,伊一的失落委屈也全被心底的柔軟逼到無影無蹤的地步。
這樣的司宸她沒見過,而他會這樣的理由她也想不出。
司宸卻沒有回答。他握住伊一的手,放在掌心慢慢地撫弄著。
唇邊帶起一道淡淡的微笑。這道微笑卻讓伊一感受不到一點熟悉。
“一一,跟誰一起加班?”
她以為和以前所有的美好同樣——隻是在自然地愉悅地閑談。久違的微笑重新展露在臉上,她半屈膝蹲下去,枕著他的掌心伏在他腿上。
“跟祝凡。弄完的時候才發現這麽晚了,也是他送我回來的。”
伊一說著有些黯然地低下聲音。往常就算她不加班,司宸也不願意她擠公交地鐵坐上個把小時才到家,大多時候都是親自來接她,萬不得已時便叫司機。早上亦如此。
在說一不二這點上,他和司夫人毫無區別。
而眼下她加班到夜深,他毫不在意。
他怎麽能忍受對她不聞不問?!
一個女人,一個有了家有了老公的女人,不管多麽要強,老公對自己不好的時候,也是會感到委屈的。何況伊一?
“阿宸,你怎麽了?我們好好談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