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意外不外
禎祥帝見母後不再說話,就鬆開捂著耳朵的雙手。
禎祥帝根本沒有想到南疆副統帥管疆會出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
他聽高太後的口氣,這是無法改變的。
但是,為了聰兒,為了他父親,也為了自己的江山,他執意要問個明白。
“母後,南疆的問題並不簡單,還望母後細查。
軍中事宜我還沒有調查不便多講,說管大人斬殺百姓一事我最懷疑。
這斬殺蛇神和斬殺百姓怎麽能混淆在一起呢?
從這一點看,很明顯就是有人在陷害官大人。”
禎祥帝看了南疆的告急消息,沒有對管疆犯錯一事多做議論,他抓住了管疆斬殺蛇神一事,想窺視這件事情的全貌。
他這種推理在哲學上是講得通的,這種提法令高太後萬萬沒有想到。
“禎兒,不許胡來。難道說斬殺蛇神不是斬殺百姓嗎?蛇神不再保佑百姓,百姓求雨不再靈驗,百姓哪來了五穀豐登?百姓又哪來的風調雨順?”
高太後是容不得禎祥帝阻擾的,因此,她據理力爭,毫不退縮,以攻為守,築牢壁壘。
“母後,禎兒二十有一,至今六年有餘,朝政執念已不再含糊。
假如作為一國之君,再這樣得過且過,無所事事,那不冤枉了忠良之臣嗎?
這樣如此行將下去,還有哪位忠孝大臣敢站出來為呂國出生入死,赴湯蹈火?”
禎祥帝顯然十分激動,語氣也變得更加嚴厲。
他現在的對話,就是步步緊逼母後。
“禎兒,什麽時候學會這樣放肆了?難道對母後的話也懷疑嗎?”
高太後針鋒相對,咄咄逼人,急火攻心,聲門也高了許多。似乎在逼迫禎祥帝就範。
“對,母後忽視了禎兒的智慧,假如這樣的事情在呂國也能蒙混過關,那不是讓天下人笑我國君無能嗎?母後要是堅持,那禎兒告辭!”
禎祥帝真動了肝火,他一邊氣急敗壞的喊話,一邊甩袖跺腳,神經兮兮地快步向室外走去。
“準兒,禎兒……”
高太後看著禎祥帝急著要走,突然緩和了語氣,似乎用了祈求的口氣,想把禎祥帝叫回來。
可是,他低估了禎兒的堅定意誌和堅強決心。
禎祥帝這次的舉動十分例外,毫無留戀地離她而去。大有與母後決裂之勢。
這是禎祥帝登基之後,第一次在她跟前這樣肆意妄為。
等禎祥帝走遠了,氣得高太後差點背過氣而來。
這時,她的小嬌突然跑到她懷裏,她一把抓住小嬌的脖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小嬌發出一陣陣尖利的嘶叫。
侍從小丫不敢湊近高太後,疾步向前跑過去,把正在掙紮並慘叫著的小嬌從地上撿起來抱在懷裏。
要不要繼續按照既定方針繼續向前推進朝議事項呢?
下一步如何說服禎兒歸順自己呢?他會不會把這種壞脾氣帶到朝堂之上呢?
高太後原來設計的計劃,因禎祥帝剛才的態度的剛硬而產生了動搖。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於是,他想召集各位大臣,再次召開閉門會議,緊急磋商確定早朝事宜。
她口渴得厲害,小丫隻顧著抱緊小嬌,一時沒顧上泡茶,竟被高太後狠狠地教訓了一統。
也許是教訓小丫起了作用,也許是她的注意力發生了變化,也許是教訓時發泄了原來暴怒的情緒,教訓完小丫之後,她嚴肅鐵青的臉上又出現了回暖的跡象。
於是,她在內心再次確立了自己的領導地位,再次確立了她的權威自信。
她原來搖擺不定的態度,再次回歸到正常的路線上。
她開始相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明日早朝堅決不能改變,繼續照常進行。
因為各位大臣早已經各就各位,精細部署,整裝待發,絕對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至於禎兒,她內心早已做好了向他攤牌的思想準備。
隻要要固、左項、呂王爺和鄭須一天在,朝綱就不會亂套,禎祥帝就不會翻身。
她堅信真正為禎兒賣力,敢於站出來說話的人很少,甚至他們即便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量。
憑著她多年來執政經驗,和對禎兒的了解,即便禎兒當朝提出異議,甚至激烈反駁,也是不會掀起驚濤駭浪的。他向來就是以逆來順受的結果而告終。
經過一個囫圇夜晚的煎熬,早朝終於開始了。
因為問題重大,又因為禎祥帝和高太後昨晚產生了爭議,因此,高太後沒有像以前那樣,坐在幕後,而是回複了往日的習慣,和禎祥帝一起主持朝議。
議程是高太後在早朝之前遞交禎祥帝審閱了的。
事情緊急,禎祥帝經過一個夜間的思考,也早已經失去了昨夜裏的那種銳氣。
“道者,萬物之始,是非之紀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萬物之源,治紀以知善敗之端。故虛靜以待,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
今朝政有疏,名不歸正。故與太後眾臣理順之。”
禎祥帝高高在上,儼然一國之君,威武肅穆。
他的開場白是說,道是萬物的本源,是非的準則。
因此英明的君主,掌握本源了解萬物的由來,抓住綱紀得知成敗的起因。
所以虛靜處世,讓事物的名稱依自然而立,讓事物的性質依自然而定。
他的話很明顯是在提示朝政,凡事都要依據朝綱法紀,自然規律行事。
這就為下一步處理管疆和立後事宜找到了正當理由,做出了合理的鋪墊。
“朝議之事之首乃是違反朝綱者處治通告。由左相要固宣布。”
禎祥帝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議程逐項一一落實。
“去好去惡,臣乃見素,有智而不以慮,有賢而不以行,有勇而不以怒,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賢而有功,去勇而有強。
群臣恪盡職守,君主量才使用,乃為君之道。
今有不法者,故而宣之,以儆效尤。南疆副統帥管疆已被革職查辦,主要罪責有四……”
要固老臣一語一頓,語氣嚴肅,朝堂之下,鴉雀無聲。
等宣讀完畢,高太後心裏很急,她擔心臣子們之間的議論有違他們的初衷。
她側耳細聽,隻聽見朝堂之下唏噓聲一片。
“有違超綱,罪有應得。”
“為實可惜,功利皆無啊。”
“管疆?之前沒聽說過啊?”
……
禎祥帝盡管在高太後麵前撒了野,刷了脾氣,但是,經過早朝之前高太後的教化和說服,作為一國之君,又在朝堂之上,他並沒有帶頭反對。
沒有了領頭羊,私下知道禎祥帝有些看法的大臣,因為沒有禎祥帝一句話,誰也不想帶頭發言。
經過一陣竊竊私語,也沒有太大的反應,高太後這才放下心來。
“老臣和管大人共事多年,憑良心而論,拿下管大人,是呂國一大損失啊。南疆不保,臨陣換將,此乃用兵大忌呀!”
就在禎祥帝要宣布下一個議程的時候,老臣曹承突然發話了。
高太後心裏想,曹承啊,曹承,一個將死之人,何必前來添堵啊?
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聖上,曹大人此話有道理啊。我們絕對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啊。”
高太後仔細一聽,說這話的人正是右相左項。
高太後心中立刻出現了不滿情緒。
左項啊左項,你怎麽忘性這麽大呢?我不是昨夜裏給你明說了嗎?你怎麽就這麽固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