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賊人撞街
“都大半夜了，還這麽熱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鄭督軍手提寶刀，岔開雙腿，站在剛才追趕賊人的人群前麵，吃驚地問道。
“督軍，剛才有人在我窗前偷聽，人跑了，沒有追上。”
孟蹄向督軍邁出兩步，有些激動地回複道。
“看清人了嗎？怎麽沒抓住？”
督軍非常認真地追問著。
“黑燈瞎火的，沒看清楚。看樣子這賊人一定會飛簷走壁，那動作太利索了。一眨眼就不見了。”
孟蹄說話中對賊人帶有欽佩的口氣。
鄭督軍知道，看來這個賊人一定不是一般人物。
“到我屋裏說去。天不早了，大家解散吧。”
鄭督軍一邊說話，一邊和孟蹄肩並肩又一次回到了督軍的住處。
“請坐吧。”
督軍一進屋就把孟蹄讓在了他原來的座位上，剛才喝水的杯子還沒有顧上收拾。
“督軍，我有一種預感，我們內部可能出了內鬼。”
孟蹄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向督軍提出了自己質疑。
鄭督軍一聽孟蹄猜忌有內鬼，馬上聯想到自己和孟蹄的關係。
或許孟蹄初來乍到，對他還缺少必要的認識。他擔心孟蹄懷疑，這內鬼是他專門安排監視他行蹤的。
這回可算是一次很好的考驗機會，如果順當了，勢必對他們之間加深信任和友誼，產生巨大的影響。
“何以見得？”
督軍心知肚明，坐下來又給孟蹄倒了一杯說，順口問道。
“我們決定準備西征羌衍國，信息可能已經泄露。我看可能存在這兩種情況。”
孟蹄接過督軍遞過來的水杯，呷了一口，用征詢的口氣非常嚴肅地推演著。
“哪兩種情況？接著說。”
督軍先是一愣，接著靜下心來，認真傾聽孟蹄的推演。
他想從中了解孟蹄的判斷能力和這件事本身產生的影響。
“是這樣，我們征服羌衍國的計劃已經有些時日，最近我們又做了積極動員和各種準備。想必上上下下，軍內軍外，沿途驛站，都有走漏風聲的可能。因此，得到消息的敵方，一定有所準備。可能存在這三種行動：
首先是內部行動。
我們內部很可能已經出現了內鬼，這個內鬼在敵方指使下，是想急於打探我們的底細，以便及時向敵方通風報信，立功行賞。
人嘛，無利不起早啊！這一點對於我們來說是致命的。千萬要小心謹慎，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嘛。我們應該采取積極的防範措施，確保信息安全。
第二是外部行動。
敵方得到進攻他們的消息之後，早已經派來敵人監視我們，以便了解我們更多的進攻計劃、進攻路線和戰略部署。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我們能這樣想，敵方也能這麽想。這才叫敵對雙方嘛。敵人也懂得死守不如巧攻的道理，這可是半兩撥千斤的功效啊。我們不得不防啊！
還有可能存在裏應外合，這是第三種行動。
敵方是不會單打獨鬥的，很可能既安排了自己人，踩點探查，還在我們內部安插了耳目。然後，他們裏應外合，一舉粉碎我們的進攻計劃。
這才是他們最理想的狀態。
其實，說透了，歸根到底就是一種情況，那就是搞到準確情報，確保敵方嚴守死防，萬無一失，毫發無損。”
孟蹄思路清晰，推理嚴密，話語似湧泉，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大統。
鄭督軍越聽越感覺孟蹄是個難得的人才。
他沉思了片刻說道：“按說我們這次組織夠嚴密，是不會出問題的。既然問題出來了，我們就要追蹤問題出在哪裏。”
他的大腦裏不停地翻閱著往事，想從往事中尋覓到蛛絲馬跡，以便順藤摸瓜，找到源頭。
“抓到了，我們抓到了。”
正當鄭督軍和孟蹄激烈討論的時候，隻聽見外邊傳來了抓人的聲音。
於是他們一前一後疾步跑到外邊查看究竟。
隻見兩個士兵一左一右，一手按住賊人肩頭，一手攥住賊人手腕，賊人反剪式被押送過來，腦袋快要觸碰地麵了。
後麵還跟著三五個手持武器的士兵，顯得十分警惕。
“壓入刑房。”
督軍見士兵行事如此迅速，心中非常滿意。
剛才不是鄭督軍讓大家都解散了嗎？怎麽又出現了這一幕呢？
原來，就在鄭督軍聽到孟蹄他們追蹤賊人的時候，他就多想了一些事情。
因為，孟蹄畢竟來的時間不長，他們彼此之間還沒有建立起來完全的信任和深厚的友誼，一時出現猜忌和不夠信任也是正常的，所以，他們之間還有待於進一步加強信任，深化友誼。
他怕孟蹄在這個問題上多疑，甚至懷疑是他安插“內鬼”來專門監視他行蹤的。
為了及時排除不必要的猜忌，加強信任與溝通，剛才就在督軍下令大家解散的時候，他用手勢給了班長一個暗示，要他們繼續查找追蹤那個賊人。
他把孟蹄再次叫到他屋裏，說是繼續探討內鬼問題，其實也是為了等待抓人的消息。
等待的結果非常理想，終於按照他的預期把人抓回來了。
經過審訊，馬上就會發現事情的真相，馬上就會排除孟蹄的多疑和猜忌。
他深知得到一個人才的難度，他舍不得失去這位得力幹將，他相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的定律，才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其實，有一點督軍是不可能知道的。那就是隱藏在孟蹄心底裏的仇恨和怒火。
假如鄭督軍了解到孟蹄這一點，恐怕打死他都不會挽留這位道貌岸然的真正的“內鬼”。
歸根結底，孟蹄所說的內鬼，其實就是他自己。
俗話說得好，隻有做賊的人才有賊心，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
孟蹄見賊人被抓來了，心裏也踏實下來。
接下來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這賊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來路。
從現場情況來判斷，他完全可以排除鄭督軍安插“內鬼”的可能性，要是真的安插了“內鬼”，督軍就不會這樣連夜抓人又審訊了。
這也讓他對督軍的猜忌產生了些許內疚的心理。
他在心裏暗笑自己也成了人們常說的，有什麽病就談什麽病情的人。
一般情況下，督軍府遇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這裏搗亂，督軍是懶於留在督府處理的。
因為那都是峪郡府衙門司寇的事，按照慣例，把他們扭送到那裏去審理就行了。
但是，這次是非常，也是例外。
首先這個賊人觸犯了督軍的規矩，又是夜間作案；第二需要證明給孟蹄，應該及時消除他們之間的誤會和猜忌。所以，就按照督軍府內部規矩進行嚴肅處理。
“鬆綁，陳述。”
侍從馬上搬來一把椅子，鬆開賊人，把他按壓在特製的椅子裏麵，加上了繩索。
書記官早已經坐在一旁，做著記錄的準備。
鄭：“姓名？”
賊人：“撞街。”
鄭提高嗓門：“姓名！”
賊人：“撞街。”
“不老實是吧？騎牛伺候。”
隻見幾個士兵從裏麵抬出來一個一米多高，和真牛身高和模樣差不多的銅牛，放在大堂上麵。隨後，又抱來一堆幹柴放在銅牛旁邊。
“我真的叫撞街。真的叫撞街！我剛生下來的時候，爹娘怕我不成人，就把我抱到街上去撞名。結果走了三條街也沒撞見人。把爹氣得不行，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賊人看到這個怪物，知道不是好東西，嚇得趕緊向督軍大聲解釋道。
賊人這麽一說，旁人差點笑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