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窩火迷魂

  “今晚曹夫人您受了憋屈，讓那個管夫人討了個便宜，日後一定要找回這個麵子。”


  褲衩見捉拿內賊的官兵，從她們身邊散開以後，不見了管夫人和侍女襪子，就添油加醋地說道。


  其實這個時候，因為曹夫人被冷落，心裏正在窩火，臉都拉下來多長。


  隻是因為夜間，天又下著雨，褲衩並沒有看到。


  “這筆賬咱們先給她記上。”


  曹夫人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快要來到自己的門前了。


  褲衩聽夫人的話，知道自己的挑唆，得到了認可。就不再言語，一邊扶著曹夫人，一邊打著傘進了屋。


  “狗圈兒，夫人回來了。還不趕緊伺候！”


  一進門，褲衩就招呼狗圈兒伺候曹夫人，擦去顏麵上的雨水，換下幹淨的外衣和鞋子，再給夫人端來一杯熱水。


  當然，褲衩在喊狗圈兒的時候，她也利索地把手中的雨傘，放在地上，主動伺候起夫人來。


  “褲衩，你看清楚管夫人身邊那個侍女了嗎？”


  曹夫人若有所思地突然這樣問褲衩，褲衩著實心裏有些慌。


  因為，當時又是下雨，又是追兵，她的心思根本沒有在侍女身上。


  “夫人，奴婢，奴婢……”


  褲衩還沒有回答，曹夫人邊繼續說道：“古人兵書上不是說了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以後更要對管夫人那裏的情況了如指掌，聽見了沒有？還有你——狗圈兒。”


  “夫人，您盡管吩咐，我就是一個狗圈兒，狗走到哪裏，我都牢牢地卡在它的脖子上，不管那裏發生什麽情況，都逃脫不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狗圈兒倒是一個機靈鬼，沒等褲衩接腔，就爽快地回答道。


  “好，這麽說，管夫人那邊你清楚些什麽？”


  曹夫人誘導著狗圈兒問道。


  其實，曹夫人防備心最重，她隻怕稍有不慎，錯過了選皇後的時機。


  所以，格外關注另外兩位夫人。


  “奴才卑微，但是，眼睛耳朵好使。管夫人身邊三個侍從，一個是臭襪子，她是隨從，是管夫人身邊紅人。那個小個子男的是棍子，聽說還有點功夫，跟他死去的爹學過五台山功夫。那個，那個女二號，叫什麽來著？叫，叫梭子。對，就是叫梭子，織布的梭子。”


  狗圈兒還有話要說，結果被曹夫人打斷了。


  “狗圈兒，好了，好了。我要的不是名字，也不是功夫，是發現他們的錯誤和把柄，明白嗎？”


  褲衩和狗圈兒，聽夫人這麽一說，立刻站在夫人麵前，低頭哈腰回複道：“明白，明白。夫人放心。”


  “還有，最近還要盯緊鄭夫人那邊。鄭夫人那裏會有老狐狸，我們一定要把老狐狸拿下，決不能被這家夥吃掉了。”


  曹夫人繼續布置任務。


  “夫人不必多慮。母憑子貴，聖上兩個公子在您膝下，這才是您最大的優勢。呂容公子9歲，呂元公子也都3歲了。鄭夫人那邊無後，管夫人也才剛剛生下來一個兒子。無論從哪裏說起，呂容公子早晚是要立為太子的。到時候您就坐享富貴吧。”


  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的褲衩，此時興致大發，一口氣把宮中三個夫人都一一做了對比，最後得出了讓曹夫人萬分開心的結論來。


  既然兒子很快就會貴為太子，那麽，曹夫人距離皇後的位子還遠嗎？

  “你這個丫頭片子，嘴上抹了多少豬油啊？”


  曹夫人聽了褲衩這些分析，似乎心裏又興奮起來，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所以就向侍女揩油道。


  其實，不久前，她爺爺也是這麽說的。


  不久前，她已經與爺爺曹承進行過一次長談，談得很多很深入。其中對於立太子的判斷，和剛才褲衩說的完全吻合。


  曹夫人驚訝，爺爺的明確提醒和暗中指點，這個鬼丫頭是怎麽不謀而合的。


  帶著喜悅的心情，曹夫人睡了一個十分滿意的晚上。


  夜間賊人竊聽的鬧劇早已經忘得一幹二淨。


  “曹夫人，以我昨夜觀察，按照日常安排，聖上昨夜應該到管夫人那邊，其實我發現禎祥帝一直沒有去。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不是鄭夫人又使了什麽迷魂術，把禎祥帝給勾引到她那裏去了？”


  當她洗漱完了之後，身邊的狗圈兒就來獻殷勤立功來了。


  曹夫人剛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心裏由憂轉喜，而接著聽完後半句的時候，她不但失去了原來那一點點喜悅和慶幸，反而再次把情緒帶入了無底的深淵。


  心想，這個可恨的鄭夫人，早晚我要把你踩在腳下。


  本來大早起心情不錯，經這麽一說，曹夫人儼然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凍得渾身篩糠。


  “狗圈兒，你怎麽跟夫人說話呢？”


  褲衩子從中看出破綻後，趕緊嗆了狗圈兒一句。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原來說話的時候，狗圈兒並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對夫人傷害這麽嚴重，經過褲衩一個提醒，他立刻悔青了腸子。


  於是跪下來又是打臉又是賠罪道。


  “管夫人，您決定要去曹夫人那邊？您不怕碰釘子嗎？”


  這是襪子的聲音。


  “對呀，本來我們就失禮嘛，那是必須去的。”


  管夫人經過一夜的思考，覺得昨夜裏的做法非常草率，也很不禮貌。有失自己貴為夫人的身份。


  她是一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絕對不應該犯禮節性低級錯誤。


  她覺得那樣做，不但不能抬高自己，反而還會貶低自己的身份和尊嚴。


  因此，她堅持一定要親自到曹夫人那裏走一趟，把疙瘩解開。


  她認為，這一趟跑下來，才是自己的性格修養，也才顯出自己的大度，和“母儀天下”的良好心態和寬廣胸懷。


  即便聖上知道了，那也會得到聖上的褒獎。相反，那樣倒是顯出了曹夫人的小肚雞腸，心胸狹窄。


  在管夫人這邊，矛盾和鬥爭也在緊張地上演著。


  她和侍女昨夜裏一直沒有休息好。


  他們之所以沒有及時回複曹夫人，主要還是考慮到避免正麵衝突和自身的安全問題。


  因為當時都在氣頭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發生肢體衝突，那樣既有失身份，又違背朝綱，在聖上那裏肯定也討不到半點喜歡。


  最關鍵的是，她認為昨夜裏聖上一定要在她那裏度過良宵。回去晚了，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現在才知道，聖上昨夜根本就沒有打算來寵幸她，是不是去了曹夫人那裏？假如是真的，那自己更要過去賠個不是。


  眼下，失寵才是最大的失敗，一切都要圍繞著這個中心轉，一切都要為這個中心服務。


  “管夫人到。”


  曹夫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管夫人怎麽一大早就來我這裏呢？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