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體貼
她想了許多，瞻前顧後，方方麵麵都考慮過了。師父說得沒錯，陶忻這個人的確不錯，樣貌不差，家世也沒得挑，還不嫌棄她是個孤女，就看中了她這個人。陶忻有擔當，陶家其他人都很和善，接觸起來沒什麽困難。
“你再好好想想，有明確的想法了，你告訴我。”宋景然沒有再逼迫琳琅。
琳琅點頭道：“好。”
對琳琅來說，陶忻再好，那也不是宋景然，她早就心有所屬，從未對陶忻有過別樣的想法。對一個沒有愛的人能過完一生嗎？琳琅感到迷茫。
第二天她起來時，宋嫂子已經準備好了早飯，而宋景然早去醫館了。她匆匆扒拉了幾口然後也去幫忙。
今天醫館內的病人也不少，上午琳琅幫著看了六個病人，都是些小孩子和婦人。那些男病患有的不相信琳琅的醫術，有的不大好意思讓女人給看病。
忙活了一整天，琳琅累得腰酸腿疼，連水都沒顧得上喝幾口。傍晚時分，陶氏兄弟又來了。陶恪約了宋景然要去喝酒，這次宋景然拒絕了：“今天喝不了，我累了，想要回去大睡一覺。”
陶恪倒沒有為難他，陶忻是衝著琳琅來的。他先和宋景然打了聲招呼。然後問琳琅：“你什麽時候得空，我們一起出去玩。”
“最近忙得很，我沒有空。”這是琳琅的推脫之詞，再有也是實話。
宋景然聽見她這麽說倒是插了句嘴：“去哪裏玩？”
陶忻見有戲忙道：“去郊外的別院裏玩耍，那邊有一個大園子，垂釣、打獵、踏青都行。到時候還有別的朋友們，我的姐妹們也會去。”
宋景然聽說了便替琳琅道：“我準她一天假。”
琳琅見師父替她做了主，琳琅不樂意了，她忙說：“我不在的話師父會更忙的話，您都不休息，我哪裏敢去偷懶。”
這事隻有不了了之。陶忻並沒有將琳琅成功約出去，哪怕是宋景然給琳琅準了假，琳琅也放棄了出去遊山玩水的機會，陪著宋景然在醫館忙碌。事後陶忻倒沒有絲毫抱怨，依舊每天都會出現在醫館。
琳琅遲遲沒有給出那個答案，陶忻似乎也不急，他拿出了最大的耐心和誠意來麵對琳琅。他希望終究有一天能打動琳琅。
琳琅每天要麵對各種病人，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治病救人中。對其他的事也無法在意。她的把脈和施針得到了宋景然的高度稱讚：“你做得很好了。我也沒什麽再教你的。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琳琅說：“我再厲害也不敢和師父相比。師父您是太謙虛了。我有今天也是師父教得好。”
不得不說，這個孩子就是會說話。宋景然看了她一眼，又匆忙看向了別處。
眼見著已是元宵佳節，這可是白馬城裏一年一度的盛會。多少男女老幼都會在這天出門賞燈。前一日陶忻就來邀請過她，但琳琅沒答應，以事忙為由推脫了。陶忻明顯有些不高興。
得罪了他琳琅也沒什麽自責，她對這個人不算討厭，但卻不想走得太近。
元宵節這天晚上她呆在家中忙著搓藥丸。最近醫館生意很好，這些常用的藥丸消耗得特別快。春燕對留在家中的琳琅感到不解：“姑娘都不出去湊熱鬧嗎？”
琳琅搖頭說：“沒什麽興趣，你們去玩吧。”
春燕是很想出去玩，可是主人都在家呆著，她哪裏好意思自己跑出去。琳琅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將春燕往外推，又叫來了盧嘉和宋嫂子。
“你們幾個出去散散吧，我雖然不能出去，但你們可以去看了告訴我啊。要是遇著什麽好看的燈替我買一盞回來，我掛在房裏看著也高興。”琳琅說著還拿了些銅錢給春燕。
打發走了這些人，果然就清靜下來了。琳琅又鑽回屋子裏去忙著搓藥丸。
現在做的是槐角丸用來清熱止血的，這種丸藥不過花椒粒大小，搓起來並沒那麽容易。她埋頭勞作，好不容易搓了有一百來丸，又拿了瓶子來裝。
原本關著的門突然被推開了。琳琅聽見了動靜慌忙扭過頭去，赫然見宋景然站在門口。宋景然顯得有些尷尬，他說：“你沒出去嗎？”
琳琅搖頭說：“外麵人太多了，不大想出去。最近藥用得快，得趕著做一些。現在做的是槐角丸。”
宋景然走了進來，他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要與琳琅一道做丸藥。琳琅詫異問：“師父也不出去嗎？”
“怪沒意思的。”他低頭做事。
琳琅也就沒有再開口了，兩人搭配幹活，即便很少說話也默契十足。做了大概兩百粒槐角丸，又做了三四百丸的知柏丸。
知柏丸晾曬在竹篩裏，要放在通風透氣的地方。
“師父您早點去歇著，每天都起得那麽早，睡眠再不夠的話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好。”宋景然起身來。
兩人各自回了房，琳琅掩了門，她正準備解了頭發梳一梳時，突然發覺右手的某根手指頭有些刺疼，她是被紮呢？
琳琅來到油燈下，想要看看情況，這時候聽見了敲門聲。琳琅心道莫非春燕他們回來呢？於是回答道：“門沒栓。”
很快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人卻是宋景然。
“師……師父……”琳琅慌得忙站了起來。
宋景然帶來了一支蠟燭，點亮之後屋內變得更加明亮了一些。他對琳琅說：“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他都發現呢？琳琅有些遲疑的將手伸了出去。宋景然自然而然地捉住了她的手，然後拿出了根早就準備好的銀針，接著對她道：“你忍著點兒，我盡量輕一些。”
他果然都發現了。琳琅連大氣也不敢出，在光照下，宋景然很快找到了被紮的地方，他捏著銀針輕輕劃開了表皮，動作十分輕緩生怕一用力刺疼了她。
那個暗色的小點就是被紮的地方。宋景然來回幾下就將一根比頭發絲還細的竹刺挑出來了。
“疼不疼？”他溫柔地撫摸著被他挑破的指腹。
琳琅搖頭，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他不會對自己冷漠，滿是關切的目光，連說話都是溫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