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永別
守在身邊的德妃和貴妃當時就哭了出來，蕭詵聽見動靜，連忙走到跟前，接著撲到了皇帝床前，拉著皇帝的手，顫抖道：“父皇，您可嚇死兒臣了。”
皇帝這下看清了兒子已經掛了彩的臉，他麵露擔憂：“我兒是受傷呢？”
“兒臣沒事，沒事。”蕭詵說著眼淚就簌簌落了下來。
蕭訥也揉揉眼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父皇，您終於逃離了危險，這下太好了。”
因為皇帝轉醒，看守宋景然和琳琅的侍衛也鬆開了手。
宋景然看了琳琅一眼，他說：“今天你施針的時候動作很穩，一點瑕疵也沒有。”
得了師父的誇讚，琳琅自然是高興的，她含笑道：“因為師父就在身邊，我也沒什麽好怕的。”
“不管遇到什麽艱難的處境，心態都要保持鎮定，這是一個大夫最基本的素養。你做得很不錯。”宋景然說著又情不自禁地伸手來輕輕揉了揉琳琅的頭發。
這是隻屬於他們之間親昵的小舉動，雖然在外人眼裏看來隻是長輩安慰小輩的一個平常的動作，但在琳琅看來卻別有深意，她也能因為這個親昵的舉動心中溫暖許久。
“師父，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您的醫術，我一直相信您。隻要您出手，肯定就沒問題。”
聽了琳琅的話，宋景然微微一詫，他微抿嘴唇道：“可是你師父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他曾經的遺憾那樣刻骨銘心，也因為帶著那股遺憾，所以他多活了一世。
“不過不管什麽處境，我都希望能守護好你。”宋景然離開前留下了這句話。
琳琅愣在了原地，她沒想過要過度聯想這句話，可胸間的暖意卻久久縈繞。後來她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愉悅的心情甚至哼一曲小調。
琳琅腳步輕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然而銀巧卻不在房裏。
都這麽晚了，她會去什麽地方。琳琅自己收拾了下，梳洗後就早早躺下了。明天隻怕還有別的安排。
就在她躺下後不久，感覺還在夢中時，她被人搖醒了。
琳琅忙問：“姐姐，怎麽呢？”
“賀醫女，前麵叫你過去。”說話的聲音不是銀巧，而是德妃身邊的采芝。
琳琅聽說有情況，片刻也不敢遲疑，連忙穿好衣服，匆忙中拿了針套，然後就跟著采芝上前麵去。
她走了沒幾步，便問采芝：“銀巧呢，今晚怎麽不見她？”
“不清楚，你和她住一屋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琳琅心道，莫非兩人又偷偷去別處約了嗎？她也不好多打聽，跟著采芝來到這邊，果然又擠了半屋子的人。
琳琅分開人群走上前去，卻見江彬和她師父都在此，宋景然抬頭見琳琅來了，便道：“過來幫忙。”
琳琅沒料到皇帝的病情會突然反複，但她知道這晚別想睡個好覺了。
果然這一晚大殿服侍的人就沒得到過休息的機會，琳琅和皇帝跟前的一個醫女一直守在身邊。到了後半夜皇帝又陷入了高燒昏迷中，一直折騰到第二天午後，情況才算穩定下來。
這些人都累得人仰馬翻，宋景然對琳琅道：“你也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是的，師父。”雖然一眼沒有合過眼了，但琳琅此刻卻並不怎麽困，不過身上沒什麽力氣，然後腦子顯得有些遲鈍，她回到了住處，可是依舊沒有見到銀巧。
琳琅心道就這麽不湊巧嗎，兩次回來睡覺都沒遇見她。她也確實累了，沾床就睡。等到她一覺醒來時，耳邊響起了低低的哭泣聲。
是誰在耳邊哭泣？琳琅睜開了眼皮，她看見了熟悉的身影，琳琅連忙坐了起來。
“銀巧姐姐，怎麽呢？”她走了過去，扶住了銀巧顫抖的肩膀。
銀巧抬起了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也不知她哭了多久，眼圈已經紅了。
“出什麽事了嗎？”琳琅可從沒見過這樣的衛銀巧。
被琳琅這樣一問，銀巧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靠在琳琅的懷裏狠狠地哭了起來。
她的情緒正處於激動的時候，不等她發泄完，隻怕什麽也問不出來。琳琅也就由著銀巧靠在懷裏哭。等到銀巧哭聲漸漸止住了，琳琅遞上了手帕給銀巧，讓她擦了眼淚，接著又給銀巧倒了一杯溫水。
琳琅陪著銀巧坐著，等到銀巧的情緒完全平息下來，她才問：“這樣可以和我說了嗎？”
銀巧整個人死氣沉沉的，看上去毫無生氣一般。不管琳琅說什麽，她都沒什麽反應。琳琅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她沒有再追著銀巧質問，等到銀巧願意開口她一定會好好地當個傾聽者。
這天晚上琳琅沒有再拉著銀巧問話，兩人擠在一個被窩裏睡了一覺。第二天琳琅給銀巧端了熱水進來伺候銀巧梳洗。
銀巧勉強洗了臉，頭發也懶得梳，還是琳琅替她編了根辮子。
“我先去前麵看看，回來我們再聊。”
銀巧依舊沒有開口。琳琅出了這邊的房門，半道上她遇見了采芝。琳琅拉著采芝詢問了銀巧的事。
采芝搖頭說：“你們住一個屋你都不知道，我哪裏知道啊。”
“那這兩天出過什麽大事嗎？”
“最大的事就是皇上昨天狩獵的時候突然病了，不過我聽人說昨天在圍獵場皇上遭遇了意外，當時不知從哪鑽出來的狼群要襲擊皇上，幸而當時不少侍衛過去護駕，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據說我們還損失了幾名侍衛……”
采芝後麵還說了什麽，琳琅已經聽不大清楚了，她的臉色早已經變得灰白。
大殿那邊已經不用琳琅幫著針灸了，皇帝的情況已經穩定了許多。她又去了蕭訥那裏給蕭訥請平安脈。剛給蕭訥把完脈出來，她就遇到了她師父。
“師父。”琳琅喚了一聲。
宋景然點點頭，他正欲離開，卻突然開口叫住了琳琅關切道：“你還沒休息過來嗎？”
“沒有的事。”琳琅搖搖頭，她抬頭看了一眼師父，想起了什麽，便又道：“師父能幫我一個忙嗎？”
“有什麽事你盡管開口。”宋景然從來沒有拒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