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抽考
“這是藿香啊。”琳琅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嗯，倒沒有認錯，再說一下有什麽功效，如何配伍。”宋景然繼續考著琳琅。
琳琅沒料到她師父突然抽考，略一思索回答說：“味辛，性微溫，歸脾、胃、肺經。芳香化濁，發表解暑，腹痛吐瀉，胸悶不舒都能用它。可用它與橘皮，一道煎服，可以治腹痛垂死者。普濟方裏有一個玉液散，用它與丁香、桂府滑石為伍，用米湯送服，可以用於伏暑吐瀉，對於小便短赤，煩渴也都有效果。”
琳琅說得十分仔細，宋景然對她的回答十分滿意，他含笑頷首道：“看樣子最近這些功課也沒落下。”
“沒事的時候我就看書，畢竟師父嚴苛，不努力不行。”
宋景然說：“治病救人是得嚴苛，不能出一點差錯的。庸醫誤人，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
師徒倆正說著，蕭訥與柳如海就回來了，然而宋景然卻並未中止他的抽考。
“這是什麽，你認識嗎？”宋景然又隨手拿起了身邊的一株看上去不怎麽起眼的野草。
琳琅回答說：“這是仙鶴草，可以用來收斂止血，能與側柏，牡丹皮同用。”
柳如海見他們聊得高興也走了過來。正好宋景然正拿著一朵野菌詢問琳琅。
琳琅說：“這朵野菌我不大認得，不過看它長得肥美，樣式很不錯，猜想味道也不錯，就采來了。”
宋景然聽了這些話汗都滴下來了，他驚呼：“不認得的野菌也你敢采來讓我們吃，幸好我認得這些，要不然我們幾個今天躺下了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琳琅聽說，她瞪大了眼睛問道：“這朵野菌有毒？”
宋景然耐心又細致地與琳琅說：“這種有個名字叫做鵝膏，你看它的傘麵……”
琳琅心裏驚出一身的冷汗來，蕭訥也走過來了，宋景然還在詳細的和琳琅說這些有毒的蘑菇之類，三人都聽入了迷。
宋景然將琳琅采的那幾朵不同種類的野菌分了個類，有毒的和無毒的分開了。
“沒想到宋太醫不僅醫術出眾，這學識還很淵博，什麽都知曉。”柳如海不吝惜讚美之詞。
宋景然回答道：“我是山裏長大的孩子，從小對這些東西很熟悉，所以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早就耳濡目染。”
在場的人都無不佩服。
琳琅被她師父教育了一通，馬上承諾道：“師父，您說的我都記下了，其實這些我采來也不是要做給你們吃。隻是正好在林子裏看見了，然後就想找來問問您，哪些有毒，哪些無毒，該如何分辨。沒想到師父教得這樣仔細，我都記下了。”
蕭訥見了琳琅這副樣子，他忙替琳琅求情道：“對一個女徒弟還這般嚴厲啊，你語氣那樣重，也不怕將人家姑娘給嚇著。”
“我不嚴厲點怎麽行，人命關天，可不是兒戲。不認識的野菌她也敢采來，膽子是真的大。”宋景然扶額。
今天柳如海最勇猛，獵到了一頭獐子。蓮舟已經一邊處理獵來的那些野味了。琳琅被她師父說了一通後便去蓮舟那裏打下手。
蓮舟見狀還有些不好意思：“不勞煩賀姑娘的，這些我來弄吧。以前也跟著出來過幾次，熟練得很。”
“沒事，我想找點事做。呆在師父身邊我心虛害怕，怕再被念叨。”
琳琅將采來的藿香和其他能吃的野菜都整理了出來，除了藿香，還有野蔥，水芹菜，這些都是上好的蔬菜。她覺得隻吃肉怎麽行，有點這些野菜點綴，味道肯定也更豐富些。
忙人聯手忙活了好一通，那三個男人則坐在鋪了氈子的大樹下正愉快地聊著天。蓮舟起初還覺得琳琅在跟前會不會添亂，不到一會兒他就看出來了，這個姑娘不僅懂醫術，而且處理這些食物也很拿手，看著挺漂亮一姑娘倒是一點都不嬌氣，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沒有帶那麽多的碗盤出來，這些做好的食物隻能用大片的樹葉托著。幸而還有蕉葉和荷葉，要不然看上去也太奇怪了些。
柳如海見了這一堆的東西，不由得眼前一亮：“今天做的看上去好像更味美一些。”
蓮舟在旁邊道：“柳先生，因為今天有賀姑娘幫忙，她可是幫了很大的忙，不然小的也做不出這些花樣來。”
蕭訥見了，忍不住讚道：“不錯啊，看樣子以後我們出來該常帶著你。”
琳琅輕笑道：“到底是在荒郊野外，條件差了些，不過我也盡力了，希望殿下別嫌棄粗陋。”
“這還嫌棄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都被你們弄來了，有葷有素十分不錯。”
琳琅聽了這些誇讚，她又留意宋景然的神態，心道我都做了這些了，難道還得不到您一句讚許嗎？您還真是嚴厲。
這一餐大家都吃得高興，琳琅胃口也不錯，不過她對獐子肉沒什麽興趣，隻吃了藿香烤魚和煎的水芹菜。就這兩樣也夠她填飽肚子了。
肚子飽了以後，她又去找了些鮮嫩的野草來給受傷的小兔喂食。
照顧好兔子，卻見她師父牽著馬朝她走來了。
“難得來一趟郊外，這裏又極不錯，要不騎騎馬？”宋景然邀請道。
琳琅起身，她打量了一眼這匹馬，與曾經騎過的那匹高大了不少。距離上次騎馬還是幾年前了，那時候她才十三歲。這麽久沒有體驗過了，她心裏有些犯怵。
“怕麽，我先牽著韁繩帶你走一圈，你熟悉一下，把感覺找到了應該就容易了。”宋景然看出了她的猶豫，開口鼓勵著。
在他的注視下，琳琅終於還是決定騎一回，難得出來一趟。有她師父在，她什麽也不怕。上馬背的時候，宋景然在後麵托了她一下，琳琅依舊顯得有些緊張。不過宋景然牽著韁繩的手卻並未鬆開。
蕭訥和柳如海依舊坐在氈子上，兩人見那對師徒正沿著溪穀慢慢地走著。柳如海見此情形，他看了一眼蕭訥，然後說：“殿下，您好像真的沒什麽勝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