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飛蛾撲火
“沒事，我不知走了多少夜路都沒問題，難道這麽一小段樓梯還能把我怎樣？”宋景然雖然喝了些酒，但腦子卻是極清醒的。
琳琅說：“我不是不放心師父，而是禮數應該如此，送送你嘛，殿下讓我出來送的。”
宋景然走在前麵，琳琅緊隨其後，趕上天色晦暗，琳琅又沒掌燈，下樓的話確實有些困難，就怕一腳踩空。
宋景然走在前麵，沒兩步他扭身提醒琳琅：“你當心一點兒，別踩空了。”
琳琅忙說：“沒事的，這邊的樓梯我已經上下好多回，早就習慣了，倒是師父更應該小心留意。”
兩人都走得慢，宋景然已經到了一樓了，他扭身正要和琳琅說什麽，琳琅卻突然向他撞來。她這是踩空了，刹不住腳？宋景然來不及多想，他忙伸出手來攔住了她。琳琅和宋景然撞了個滿懷，她正正地撞到了宋景然的懷裏。
“小心點，我就說不用送，你看看你……腳有沒有扭著？”宋景然滿是關心。
琳琅卻驚魂未定地從宋景然的懷裏抬起了頭，這裏是最昏暗的地方，但因近在咫尺，她一抬頭就能看見宋景然的臉。這一刻，她緊張得要命，一時間連如何如何她都忘了。
直到宋景然再次詢問她：“你怎麽呢，有沒有傷到哪裏？”
琳琅這才漸漸回過神來，搖頭說：“沒有，我很好。”
“以後一定要當心點，不然從這樓梯上跌下來是很危險的。我這個人正骨的技術可不怎樣，到時候隻怕幫不上你。”
他的聲音那麽溫柔，全是關懷之意。賀琳琅所知道的宋景然一直都那樣溫柔，她就是被他的溫柔所保護著，從十二歲到十七歲。明明就在身邊，就在一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為何卻隔得這般遠。她的心跳得那麽激烈，她甚至怕宋景然發現她的異樣，害羞的她已經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他的臉。
宋景然已經鬆開了手，然後和琳琅說：“我自己沒問題的，難道還不放心你師父。果真不用再送了。明天再見。”
宋景然與她道別，琳琅卻早就呆在原地，連他什麽時候走的她都渾然不覺。見不到他的身影，心中那種悵然若失，瞬間猶如潮水般淹沒了她，讓她有些窒息。
見到他歡喜，見不到他就空落落的。琳琅明明知道這是一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情愫，也一再地告誡自己要抽身，要認清現實，但還是就這樣眼睜睜地讓自己一步步淪陷。
她的這些小兒女情態悉數落在了蕭訥的眼中，他曾打趣過琳琅：“你就這麽喜歡他？”
琳琅愣了一下，她默然不答。
蕭訥說：“你這是飛蛾撲火啊。你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到底在做什麽？你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慘了他，知道嗎？”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控製自己，什麽都不敢表明。您笑話我不知廉恥也好，但我就是忍不住……”琳琅覺得自己的句子淩亂，不知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蕭訥笑了，他笑得那樣意味深長。他看向了窗外，陽光正好，樓外的一棵枇杷樹葉子碧綠得發亮。
“算來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出過門了，像你所說，悶在這間屋子裏久了是讓人有些受不了。明天你師父休沐吧，我再約上柳如海，我們一道出去散散心，解解悶。”
琳琅點頭答應，蕭訥最近恢複得不錯，出門沒問題。按照她師父製定的方案，隻怕用不了半年他都能痊愈。隻要他痊愈，自己就能抽身了。
等到宋景然下午過來的時候，蕭訥將自己的計劃與他說了，宋景然點頭答應：“好啊，我們出去散散心。不過別去太遠的地方。”
“嗯，去什麽地方我聽你們的。不過你這個徒弟似乎早就想出去解悶了。”蕭訥看了琳琅一眼。
琳琅說：“我是向往外麵啊。很早就向往了。”
這天睡覺的時候她還有些激動，以至於躺在床上過了許久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她先去給蕭訥例行把了脈，記錄了脈案，回頭就開始忙碌出行的事。惜紅與她穿衣打扮。
“賀姐姐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吧，今天就好好閑散一天。”惜紅與她梳了精巧的發辮，戴了一根赤金填寶金釵，塗抹了脂粉，換了身杏黃色的繡花褙子，翡翠綠的灑花裙。
等到惜紅與她收拾好後，琳琅看了一眼自己然後說：“你把我打扮得這樣隆重，我又不是去參加什麽聚會的，不過去郊外走走。”
惜紅忙道：“可能是我考慮不周全，那我重新替你收拾個素淡的妝扮。”
琳琅想了想阻攔道：“算了吧，你好不容易收拾的，省得再麻煩了。”哪個女人不想在自己的心上人麵前美美的。
這天因為各種原因，他們出門得較晚。不過這天還真適宜出門，雲淡風輕，初夏的太陽也不至於太熾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是那般的愜意。
宋景然和柳如海各騎一匹馬走在前麵。琳琅陪著蕭訥坐在後麵的朱輪馬車裏。
蕭訥看上去也很好，臉上沒什麽病容，一路上他都隔著紗窗在看外麵的風景。
“麥子已經收了，再過不久就要種稻子了吧。去年的年份不錯，沒有什麽災害，大家也能吃飽飯，但願今年也能有個好收成。百姓能填飽肚子就是天下太平。”
蕭訥嘴裏說出這些話，讓琳琅感到有些詫異，她笑道：“不曾想殿下原來還關心農事。”
“這是國之根本，自然也得關心關心。”
實在是讓琳琅有些詫異。
一路走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停了下來，蕭訥先下了馬車，柳如海也下了馬，他上來詢問：“殿下今天要騎馬？”
蕭訥指著自己一身箭袖說：“我不騎馬幹嘛這番打扮，一會兒你們不許讓我，讓我好好過過癮，這些天總在家，感覺自己都要發黴了。”
琳琅下了車，前麵的宋景然朝琳琅看了一眼，琳琅立馬朝他點頭微笑。她師父看上去也是神采奕奕的樣子，這樣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