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發
銀巧通了頭發，接著便說要和琳琅擠一處睡。
兩人住一屋，關係本來就好，天冷時，兩人常躺一個被窩。
躺下後，琳琅卻並無多少睡意，銀巧也很清醒，她與琳琅道：“不愧是皇家娶親，今天的排場是真大，雖然比不得當年太子娶親，但今天這樣的陣勢已經很好了。我突然想女人這一生能這般風風光光的嫁人就足夠了。”
琳琅揶揄道：“銀巧姐姐是不是也想嫁人呢？”
“呸，我和你感歎這些，你倒來取笑我。”
“我哪敢取笑姐姐，姐姐肯定這會兒是想曹侍衛了，你們感情深厚，真讓人羨慕。不過算來姐姐今年應該就能出宮了吧？”
銀巧說：“對啊，到了今年底，宮裏就會放出去一批人，我也到期了，來了這裏九年，一旦說要走，還真有些舍不得。不過有你在，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你本來就比我做得更好。”
琳琅說：“今年出宮，明年完婚，後年就生個大胖小子，然後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這和姐姐很相襯。我們都是出身平凡的小戶人家女兒，自然是比不上那薑家小姐出身好，家世好，但我想姐姐也會擁有一份屬於你的幸福。曹侍衛這些年對姐姐可是一心一意，也一直在等著姐姐。一生能得這樣一位知己，夫複何求？”
聽著琳琅的話，銀巧閉上了眼睛，不免幻想著成為青梅竹馬新娘那天，當初她追隨著竹馬的腳步入了宮，他們相伴這些年，她的心意從未移過半點，隻求今生能夠攜手相伴走完一生。
嫁給他，給他生孩子，這對銀巧來說，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這份幸福很近了，她隻要再等不到九個月的時間，她就能和竹馬團聚。
姐妹倆聊了許久的話，也不知說了什麽，惹得銀巧一陣陣的笑聲，琳琅翻了個身，然後說：“你慢慢笑，我要睡了。”
“好啊，你把我吵得沒有困意，自己卻要睡了，不行，你給我起來。”銀巧說著就要去拉琳琅。
兩人正是打鬧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在傳喚：“賀姑娘！賀姑娘！”
那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急促。琳琅忙坐了起來，銀巧在旁邊說：“是誰呀，大半夜的這樣著急。”
琳琅連忙高聲答應道：“我在！”
門外的人扯著尖細的嗓子繼續道：“賀姑娘，請你趕快去新房那邊，殿下他發病了。”
琳琅聽清了這句話，她再沒了睡意，慌亂地穿好了衣裳，銀巧已經下地來點亮了燈盞，她不解道：“新婚之夜怎麽會發病？”
琳琅說：“可能是太興奮了吧，我去看看。”
銀巧也穿好了衣裳，她說：“我與你一道去。”
琳琅拿上了針套，還有收著的兩瓶藥，與銀巧一道匆匆趕往了新房那邊。
新房這裏燈火通明，宮女和內侍來回穿梭，德妃聞聲也趕了過來。她見到了琳琅，忙捉了琳琅的胳膊請求道：“琳琅你快來給他看看。”
琳琅點頭答應，兩人一道進了寢房，卻見新娘正坐在床邊，一副緊張害怕的樣子。
德妃進去後，新娘忙起身行禮，德妃看了一眼新娘，她忙說：“讓你受驚了，讓采芹帶你去別處歇著。”
薑嫚忙說：“不，我哪裏也不去，我陪著殿下。”
琳琅也顧不上其他，她快步走到床前，卻見蕭訥躺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不住地喘息。她讓銀巧幫忙掌了燈，琳琅看清了蕭訥的臉，他嘴唇發紺，麵色灰白。和以往發病沒什麽區別。
她趕著往蕭訥口中塞了一粒黑色的丸藥，接著才給搭了脈。脈象並不好。這樣的情況她之前接觸了好幾次，也沒什麽好慌亂的，她鎮定自若地取了針來，在火上烤過後，找準了穴位便刺了下去。
薑嫚瞧見寸許長的銀針往身上刺，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忙扭了頭有些不敢看。
德妃見狀再次勸說：“你也累了一天，去別處歇著吧。這裏有銀巧和琳琅，暫時不怕的。”
婆婆再次開口，再婉拒就顯得不恭了，薑嫚也確實累了，她忙起身行禮告辭。德妃吩咐人好生護送兒媳去歇著。
德妃看見了那張潔白的喜帕，上麵什麽也沒有，心道看樣子還來不及圓房兒子就發病了。這一病把新娘子嚇得不輕，回頭得好好寬慰一下新娘。
待到針灸結束，蕭訥的情況總算穩定一些，但喘息並沒有完全停止。德妃上前喚道：“老三，你覺得怎樣？”
蕭訥氣喘微微回答道：“兒臣沒事，讓母妃擔心了。”
“你這孩子……”德妃說著又去拭淚，接著道：“明明是你大喜的日子，偏偏又鬧這一出，你這是要嚇死娘啊。”
“兒臣不敢，兒臣錯了。”
多說幾句話，蕭訥依舊喘得厲害，琳琅見狀忙道：“殿下心裏不舒服就歇著吧，不用這樣費力。”
蕭訥的目光又落到琳琅身上，滿屋子的燭光照映，她的臉看上去如此生動。蕭訥略一沉吟又和他母妃說：“你們都下去吧，不用都守著我，留著琳琅就夠了。”
德妃生怕兒子著急加重病情，因此便起身道：“好，我們走，你好生將養。明天一早再來看你。”
蕭訥在枕上點頭答應。德妃出去前將琳琅叫到跟前吩咐：“今晚隻怕得辛苦你好生守著了，有什麽情況的話就來通知我，要是控製不住，就去請太醫來。”
琳琅忙道：“娘娘放心，奴婢曉得。”
德妃依舊有些不放心，她朝內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離開了此處。
其他的宮女、內侍都退下了，銀巧想留在這裏協助琳琅的，但琳琅還是讓她去休息。後來蓮舟與琳琅道：“賀姑娘，我就在外麵守著，有什麽情況你盡管通知我。”
琳琅點頭答應。屋子裏其他人都出去了。大紅帳子，大紅褥子，還有窗欞上貼著的那些紅色的窗花，紅色的雙喜字。在滿屋子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有些刺目。
琳琅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男人，心道他的新婚之夜是在這樣的場景中度過的，還真是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