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心眼
蕭訥抓住了琳琅的胳膊，他道：“在我麵前越發沒上沒下了，瞧瞧你這張狂的樣子，小心我到你師父跟前告你狀去。”
琳琅脖子一梗說：“要告便告，不過是拿著我尋開心，做筏子罷了。”
蕭訥幾時見過琳琅如此，卻見她兩道柳眉直豎，一臉的嗔怒。蕭訥不怒反而笑了：“上次我說好了，你給我準備好禮物，我就將這根簪子還你。你可準備呢？”
她如何去準備，這些日子都忙著在準備師父的賀禮，哪裏顧得上此事。
“殿下，奴婢也不敢招惹您，之前的舉止無禮，還請殿下見諒。這支簪子您別戴了好不好？”
“這是我東西，我自然是想戴就戴。你也用不著這樣著急，我問你，難道你真的就這麽怕他認出來，然後誤會點什麽？”
琳琅不想再和蕭訥鬥嘴，她索性不再說話了。
“自從我說要給你師父說親，你就變得有些奇怪。賀琳琅，你在癡心妄想些什麽？難道你想害你師父不成？你現在是什麽身份，難道你忘呢？你師父一身的醫術、醫德，他在京中很有地位，再熬幾年肯定也能坐到正三品太醫院院使的位置。這是他的前途，難道就為了你的那點私利，想要把你師父的前途都給毀呢？”
琳琅眼睛也沒眨一下，她耐心聽完了這番話，蕭訥的話雖然刺耳，但卻句句在理。她忍不住掩麵而泣，聽見她哭，蕭訥倒是愣住了，後來安慰她說：“你可不能糊塗，要多替你師父想想。你們現在是師徒，是不可能結為連理的，你這樣會毀了他。”
“殿下說這些我又何嚐不清楚，殿下認為我是那起糊塗的人，隻知道自己快活，置別人的生死不顧嗎？認為我認不清眼前的事實？您倒是小看了我，不管他是要娶邵家姑娘，還是柳家姑娘，我都不會說半個不字。他是我師父，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給了我庇護，又傳授了我醫術，我怎麽可能不知好歹，而去毀了這一切？”
“你腦子清醒這是最好不過，我就怕你做糊塗事。好了也別哭了，擦擦眼淚吧。”蕭訥遞上了自己的手帕，然而琳琅並沒有去接。
哭過之後，琳琅快速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她不能一臉憂愁地入宮，含芳殿的人見了難免會多心。
車子停了下來，蓮舟撩了簾子請了琳琅下車，蕭訥就坐在車內和琳琅告了別，琳琅福了福身。
蕭訥親眼見到蓮舟領著琳琅入了宮這才擺手讓車子回府。
宋景然依舊呆在藏書樓。他在那幅侍女圖下站了許久，直到樓梯口傳來了聲音，他這才過去迎接。
蕭訥在焦桐的攙扶下上了樓，他微微喘息，接著對宋景然道：“讓你久等了。”
宋景然含笑答道：“沒有的事，小姑娘她可還順利？”
“這是自然。”蕭訥坐了下來，他又主動給宋景然倒茶。
夕陽西下，東牆上灑下了一團橘紅色的霞光。
兩人對坐飲茶，蕭訥便與宋景然說起柳家的事來。
“柳如海他父親現在翰林院觀政，他大哥已經去了北大營，聽說也做到了副將的位置。你再和他們家聯姻，對你來說百利無一害。”
柳家在朝的地位可見一斑，但宋景然沒想到柳家人除了做文官，還有人任武職，甚至經營到了北大營。
蕭訥作為一個皇子和這些外臣來往密切，難道他就不避嫌？
“景然，其實我很欣賞你，要是你不是大夫，憑你的才幹出來為官做宦肯定也能闖出一番事業。”
“殿下，我還真不敢那樣想，除了會看病，別的我也都不會。”
蕭訥哈哈笑道：“你也太謙虛了。說真的，柳家的親事可以好好考慮一下。這柳家在朝的地位可比邵家還風光。”
“那柳家這樣顯赫，他們家的女兒肯定不愁嫁，想要尋一個高門，肯定很容易，我這樣的人，他們必定不滿意。”
蕭訥笑說：“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起來？景然兄無非年紀大些，其實也不算年老，你三十歲還不到。又生得一表人才，再有現在整個京城都知曉你宋景然的名聲，你也不缺什麽，配柳家姑娘是配得上的。再有柳如海這個妹子是庶出的，生母是丫鬟出身，所以……倒沒什麽不合適。”
宋景然不語，他緩緩地喝著茶，蕭訥說：“你可以先考慮考慮，回頭給我一個準信，然後我再來替你們安排。”
“好吧。”宋景然喝完了杯裏的茶，他眉頭緊鎖，看上去並不怎麽高興。
“殿下，沒別的事，我就告辭了，藥回頭就讓人送來。”
“不急，不如留下來一起用晚飯吧。”蕭訥再三挽留道。
“不用了，殿下太客氣了，我還是回去吃吧。”
蕭訥忙說：“還有一事要告訴你。”他說罷便從發髻上取下那根青玉木蘭簪。
“不知景然兄對這根簪子可有什麽印象？”
蕭訥拿來細看，倒有幾分麵熟，他不解道：“不怎麽記得了。”
“這可是你徒弟的東西，你當師父的不認得呢？”
宋景然聞言大驚，他不解地望著蕭訥，希望蕭訥能給一個解釋。
蕭訥倒不心急，他鎮定自若地說：“這個東西是端午那天你徒弟送我的，說是慶賀我得了第一。”
“殿下拔得頭籌，的確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蕭訥又笑：“你那徒弟聰明伶俐，我很是喜歡，景然，你把她給我吧。”
宋景然大駭，有些不相信地望著蕭訥，好一陣才道：“這話從何說起？”
“自然是從這根簪子說起，一個女子送出她的心愛之物代表什麽，不是很明顯麽？你是她師父，自然希望她將來有靠對不對？她跟了我的話，我自然不會讓她吃虧，會護著她一輩子的。”
小姑娘中意蕭訥？這事她為何沒和自己說過，是了，他一個男人，小姑娘自然不好意思和他說這些的。可是蕭訥和薑家五小姐定了親，琳琅要入慎王府的話，隻能以側妃侍妾的身份。前世她是怎麽死的，他可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