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救治
岸邊很快就圍了人，琳琅和銀巧是距離最近的醫女，兩人已經上前去察看情況，緊接著邵明珠也來了。
她們雖是醫女，卻從來沒有麵對過溺水者。琳琅顧不得那麽多，眼下人命最要緊。確認心跳、呼吸。
溺水者看上去不到二十的樣子，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銀巧蹲下身來幫著按肚子，想讓灌進去的水都吐出來。琳琅忙著把脈，脈象已經十分微弱了，稍不留意就很有可能無法把到。
邵明珠道：“今天這樣的場合，怎麽可能沒有太醫入宮，還是等太醫過來再說吧。”
琳琅道：“不采取任何辦法的話，等到太醫過來說不定就晚了。”她將自己所學的那些急救知識都用上了。
但那個宮女還是沒能轉醒，照這樣下去的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針，可是付院使有規定在先，她們醫女已經沒了用針的權利。該怎麽辦？
太醫還沒趕來，皇帝、皇後和貴妃卻已經過來了。皇帝大驚：“光天化日，怎麽會有落水？是哪處宮殿的？”
貴妃看了看，驚奇道：“這不是昭陽殿的人麽？”
昭陽殿是皇後住的寢宮。
皇帝聽後便扭頭問身邊的皇後：“可是寢宮的人？”
皇後道：“約莫有幾分相似。”
眼下不是審問的時候，皇帝見一個醫女舉止鎮定，做事不慌不忙正努力施救，他便問了聲：“人還活著的嗎？”
邵明珠回答道：“啟稟陛下，人還有氣，隻是一直昏迷不醒。”
琳琅辦法用盡了還是絲毫沒有辦法，再拖延下去隻怕目睹死亡，而自己什麽也做不了。她扭頭問明珠：“你身上有針嗎？”
邵明珠臉色一變，她道：“我怎麽可能隨身帶著它，你別胡來！”
“怎麽是胡來，人命關天，要是昏迷采取行動……”
她們議論聲並不大，圍觀的那些人也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
就在琳琅為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來：“請讓開一下！”
琳琅聽見了這一句，她頓時就激動起來，等到人到了跟前，琳琅忙道：“師父，請幫幫她。”
宋景然見了琳琅，他說：“先別慌，我來看看。”
就是這句話無意間給了琳琅無比的信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隻要師父在，什麽都不會可怕。
宋景然蹲下身來，他看了一眼說：“有什麽褥子嗎，快拿來她蓋上，得保證她身體暖和。”
當下便有人去抱褥子來，宋景然取了銀針，簡單處理過，便對琳琅道：“你來用針吧，百會、神池……”
琳琅遲疑道：“這……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我在這裏難道你還沒底氣？”
她不是沒底氣，眼下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琳琅按照師父說的穴位便捏著針輕刺了下去。一旁的銀巧和邵明珠都看呆了。這算是違抗規矩嗎？
琳琅暗道這是有多久沒有和她師父配合治病救人了。不愧是師徒，隻要宋景然一個眼神，琳琅就知道該怎麽做，其他人都成為了陪襯。
師徒聯合下，那個落水的宮女總算是悠悠轉醒，當下就有內侍和宮女小聲議論，認為宋景然真乃神人。
宮女恢複了意識，隻是身體還十分虛弱，宋景然道：“先讓病人回房休息吧，暫且無事，後續會出現什麽情況，那得需要後麵的進一步治療。”
當下便有兩個身強力壯的抬了那位落水的宮女走了。
貴妃在一旁說：“今天是端午佳節，不曾想出了這樣煞風景的事，回頭可得好好調查一下，是不小心落水還是有人做了壞事，還是有意為之。”
大興朝的規矩，後宮之人，上到嬪妃下至宮女、太監沒有旨意不不許自裁，據說這會折損皇帝的福壽。這些年來也沒出過宮女自殺的事。皇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皇後的臉色更是鐵青，第一次在貴妃跟前抬不起頭來。
好端端的端午節因為宮女落水的事讓皇帝等很是不開心。但這天對琳琅來說卻滿心歡喜，因為她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師父，我以為您今天不會出現的，幸好您在。”
“即使我不來，也會有其他太醫。”宋景然打量了琳琅幾眼，見琳琅神采飛揚，猜度她的日子應該還算不錯，他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行了，接下來也沒我什麽事了。你各自好生保重。”宋景然就要告辭。
“師父！”
宋景然點點頭。身處宮廷，有太多的規矩束縛，琳琅明明心裏有許多話，卻偏偏一個字也不能說。
宋景然無法像以前那般去撫摸琳琅的頭發，他便告了辭。
當下琳琅與含芳殿的人回了含芳殿。銀巧有些不安地問道：“你今天施針了，會不會遇到什麽麻煩？”
“當時那麽多人，要是被有心的人拿去做文章的話……行了，當時人命在前，我哪裏考慮到那麽多。再說我也不是私下濫用，師父在跟前指點的。”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也沒顧慮的必要了。
“總之接下來的日子，你也要小心一點，最好是想個應對之策。”銀巧好生提醒。
那個落水的宮女被宋景然救了回來，當時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認為沒有什麽大礙了。可是事情還沒過去兩天，昭陽殿就來了一個內侍要找琳琅。
“你是曾經給太後治過病的賀醫女？”
琳琅點頭答應：“我是。”
“正好，我們娘娘有請，賀醫女請去一趟昭陽殿吧。”
琳琅不知何故，她隻得答應前往，臨走前，她將針套放進了袖袋裏。
琳琅第一次來昭陽殿，昭陽殿是皇後的寢宮，看上去比含芳殿氣派巍峨許多。隻是她也無心去看這些房屋。她在那個內侍的帶領下去了一間光線昏暗的屋子。
屋子裏有一張小床，昏暗模糊也瞧不大清楚。
隨即身邊的那個內侍接著和琳琅道：“請賀醫女來這邊看看。”
琳琅隻得上前，床上躺了個人。她大概猜到了兩分，便和身邊人道：“請點一盞燈來。”
很快就有人掌了燈，琳琅也瞧清楚了躺著的那個人，不正是那個落水的宮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