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來了
琳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勸動蕭訥,不過他的哮喘病控製住後就沒有再發,腿上的傷也在慢慢愈合,但還是需要拐杖支撐。
太子偶爾來看望他的時候,蕭訥也不在床上裝出一副病危的樣子,而是也會正常地接待蕭詵。兄弟倆隨便扯些閑篇,蕭詵會把宮裏的一些趣聞說給蕭訥聽,蕭訥聽後也隻是哈哈一笑而已。
“老三,明年你就十六了吧。你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我說要不去向父皇請婚吧。”蕭詵突然提了這個建議。
蕭訥也不覺得詫異,依舊微笑著和兄長說:“我這個樣子哪個女人跟了我都會吃虧吧?”
“怎麽可能,難道我們老三還差了不成?出身,樣貌、地位,哪一樣都不缺。你幹嘛這樣貶低自己?”
“可我是個病秧子啊,說不定哪天發病了然後一口氣沒上來就沒了,人家年紀輕輕跟了我,不就成了個寡婦?”
“得了,哪裏有這樣咒自己的。”蕭詵笑了笑,接著又正色道:“王府裏沒個女主人怎麽行,再有……你身體雖然不好,但也該給自己留個子嗣,難道你還真想這樣過一輩子不成?”
蕭訥沒有接話,他隻是想,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要趕他出京了麽?他又沒真正威脅到什麽,就這樣的迫切……想把他打發走了。
“這事先不提,我年紀也還小,以後再說吧。”蕭訥的笑容已經有些勉強。
太子蕭詵走後,蕭訥坐在那裏發了許久的呆,琳琅一旁見了心道總算是有長進,能一個人安靜地坐著,不再無緣無故地發火了。
“喂,你說會有女人願意給我生孩子吧?”
琳琅嚇了一大跳,蕭訥突然發出這樣的問題,她慌忙回答說:“殿下您這樣的人要找個女人生孩子那還不容易啊。”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說想要尋找一個真心喜歡我,真心待我的人其實很難吧?”蕭訥看向了她。
琳琅愣住了,她不知該如何回答。蕭訥見她一臉木然的樣子,不由得失笑:“你還是個小孩子,我和你說這些,你又不懂,算了,你出去吧。”
琳琅從蕭訥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外麵夕陽正好,灑了滿院子的霞光。她不由得站住了欣賞起這絢麗的霞光來。
她不是個小孩子了,活了兩世的她有些道理現在才慢慢懂得。當初叔叔、嬸嬸把她嫁到羅家去後,她成為了羅老爺的第六房小妾。她也確實受過一段時間的寵,那時候她要什麽羅老爺就會給她什麽。不過回想起來,那段時間她過得也並不開心,她沒有自己的思想,全靠羅老爺的恩寵活著,後來羅老爺轉頭對別人好的時候,她就一切都失去了。
那時候那並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真心,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一個男人的真心。回想起來,她還真是可憐啊,不過現在她學會了一些東西。因為她的心裏也存著一個人,一個無法說出口的秘密,一個她願意真心相待一生的男人。
這裏已經是十月中了,琳琅從毛明友的口中得知了她師父是去一個較遠的地方處理一件棘手的事,據說是師父的師父派他去的,但去了差不多一個月了,師父他也沒有回來的跡象。
莫非真是要過年前才能見到他呢?當思念猶如潮水般將琳琅淹沒的時候,她就再無睡意了。
冬青整理著衣裳,然後和琳琅道:“冬天的衣裳我們少拿了些,最近越來越冷了,我還是回一趟那邊,再包些衣服過來吧。”
琳琅道:“好,順便再幫我帶兩本書來,我把書名告訴你。”琳琅扯了一張紙,然後開始寫字。
冬青到了賀家後琳琅曾教她讀書寫字過一段時間,所以好些字冬青都認識。她接過了琳琅遞來的紙條,笑著點頭說:“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取來。”她開了門便出去了。
琳琅站在窗下,天陰沉沉的也不知會不會下雨。仔細算來今年的初雪還沒來到。琳琅看著窗外一棵掉光了樹葉的枯樹發呆,天這樣冷了,師父他有沒有帶夠衣裳,他會不會受凍。
琳琅想起了她讀過的一句詩“君問歸期未有期”,這樣的杳無音信還真是讓人等得不耐煩。
冷風吹來,她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懷中揣著兩本從藏書樓借來的書,她已經看完了,得去更換。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了外麵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其中有個聲音倒是熟悉。琳琅心裏一顫,暗道她這是因為太過思念所以已經產生幻覺了嗎?
不過隨著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琳琅已經有些邁不動腳步了。他回來了,那個日思夜想的人終於回來了。
琳琅站在門內,在終於見到來者後,這一刻她明白了一件事,她的確得了病,那種病所有的醫書都未曾記載過,不知是如何脈象,不知該如何用藥。然而在這一刻,她卻明白了,原來宋景然就是她的藥。
琳琅覺得自己心跳加快,她堅定又勇敢地朝宋景然走去。到了跟前後,她抬起了盈盈笑臉,嬌俏地說了一聲:“師父,您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這些日子你受累了。”
太好了,看上去他隻是略微疲憊了些,沒有變瘦也沒有生病,一切都好好的。在見到他後,這些日子來自己的擔驚受怕都已經煙消雲散。
“我正要去給殿下請安,你呢,要一塊兒來嗎?”
“師父先過去吧,我先去一下別處,然後馬上就過來。”因為太過思念,這裏突然見麵,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後,所謂的近鄉情怯就是這個意思吧?琳琅脫了空跑開了。
宋景然此刻自然無法理解琳琅這樣的小兒女心思,他心裏惦記著蕭訥的病,於是加快了步子朝蕭訥的寢殿而去。
蕭訥正與柳如海下棋,蕭訥聽說宋景然回來了,連忙說請。
宋景然到了跟前,與蕭訥行禮。
蕭訥道:“景然兄一路辛苦,無需多禮。”隨即又命人賜座。
宋景然告座後,見蕭訥狀態還不錯,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等到他們兩人下完了這一局,宋景然這才道:“我給殿下把把脈。”
“有勞了,其實你那徒兒每天都給我把脈,我最近也沒什麽大礙。”
宋景然還是給蕭訥認真仔細地把了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