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要臉
秦媽媽領會了琳琅的用意，她先是陪著笑臉說：“請這些太太先回去吧，我們老爺今天還不知回不回來。您在這裏等不是白白耽誤您的事麽。”
那賀姑母賴在這裏不走，她厚著臉皮說：“我就在這裏等，看他什麽時候回來。”
琳琅被姑母的無賴簡直要氣哭了，秦媽媽瞥見了，溫和道：“賀姑娘您先去忙自己的事吧。這裏交給我就好。”
琳琅才懶得管這一攤子的爛事，她便趁機脫空出去了，賀姑母在後麵不滿地大喊：“琳琅你給我回來！死丫頭，連你姑母也不顧了是不？你個沒良心的小雜毛，虧得我還把你當寶貝似的養了好些天，呸，原來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冬青過來扶了琳琅，低聲和琳琅道：“她要罵讓她去罵，小姐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琳琅索性真的不再去理會姑母，她躲回了西廂。外麵依舊細雨霏霏。琳琅趕著將診箱收拾了出來。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辰，聽得外麵一片寂靜，琳琅推窗看去，外麵隻有稀疏的雨聲。
琳琅出了門，冬青過來和琳琅道：“姑太太早就走了。”
“她走的時候很不高興吧？”
“這是自然，口中一直不幹淨，隻怕這次沒有得逞下次還會上門的。小姐也應該有個防備。”
琳琅點頭道：“她這樣的人以丈夫、兒子為天的，要讓她滿足沒那麽容易，宋家不欠她的錢。”
“可不是，也虧她開得了口，也不嫌丟臉。”
姑母的到來讓琳琅心裏不爽快，等到晚些時候宋景然回來了，琳琅忙迎了上去。
“今天冷，您沒凍著吧。”琳琅見宋景然穿得單薄，她有些擔心。
宋景然道：“沒事的。”
師徒倆進了主屋，宋景然問了蕭訥的病，琳琅如實回答了。
“給他治療的時候，他突然發病，慌得我一時不知怎麽辦。生怕有個差池。不過那位殿下倒會安慰人。”
宋景然笑說：“殿下倒是個體貼的人。沒事的，他這個病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發，隻要及時控製住就行。”
“太後的病況如何？”
宋景然說：“有些麻煩，明天我們幾個太醫隻怕要一起溝通，然後商量方子。家裏還有別的事嗎？”
琳琅心裏猶豫了下，她並未將姑母的事告之，搖頭說：“沒有，都還好。”
琳琅退下了，宋景然隻覺得一身的疲憊。晚飯的時候也沒多少胃口，梳洗了一番倒床就睡。隔日一早依舊要去太醫院當值。
太後的病有些複雜，讓太醫院有些焦頭爛額，蕭訥的病也時好時壞。果然一到了秋天，病人就添了不少，還有時常來找宋景然出診的。有些能推的他就推掉了，不能推的，他會趁著休息的時候出診。
難得的好天氣，宋景然剛忙碌完了一天才從太醫院出來，卻見有一個中年夫人攔住了宋景然的去路。
宋景然自然不認得她，問了聲：“這位夫人是有何事？”
“我是琳琅的姑母，在此恭候宋太醫多時。煩請宋太醫借一步說話。”
宋景然有些愕然，他將這個婦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終點點頭。
宋景然沒有將賀姑母帶回家，他選了一個路邊的茶館，點了兩碗清茶坐下來耐心地聽這個婦人到底有何事。
賀姑母坐下後也不客氣了：“我前幾天去過你家裏一趟，可惜上次沒有等到宋太醫。”
宋景然心中疑惑暗道為什麽小姑娘沒有和他提過此事。這個女人露麵所謂何意？是要帶小姑娘走？
宋景然想到此處不得不好生應付。
“這些話也確實不好開口……”話到嘴邊，賀姑母又有些猶豫了。
宋景然知道她要說什麽，因此主動道：“夫人，小姑娘在我那裏住了大半年了，我見她還習慣，就讓她一直住下去吧。她聰明伶俐，我很是喜歡。”
賀姑母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才笑道：“宋太醫以為我是來找你把琳琅給要回去的嗎？”
“難道不是嗎？”宋景然有些疑惑，他也打定了主意，不管這個賀氏說什麽，他也不答應將小姑娘給送回去的。他能預料將來會發生的事，怎麽可能再眼睜睜地看著悲劇重演，明明這一世已經決定好要照顧好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決定好要報答恩情了，他豈能半途而廢。
“宋太醫誤會了，我見過了琳琅，她不願意跟我回去，我哪能強人所難。這次之所以攔了宋太醫的車子是有一事相求的……”
賀姑母艱澀地向宋景然道出了目前的困境。
宋景然倒也認真聽著，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煩。
等到他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晚了，隻見西廂有光亮，他腳下一滯，略猶豫了下便去了西廂。
剛到簷下就聞見了一股濃鬱的藥味，這樣的氣味宋景然是極熟悉的，他走了進去，卻見琳琅正忙著做藥丸。
琳琅做得認真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看見宋景然，直到宋景然喊了一聲：“琳琅！”這是宋景然第一次喚琳琅的名字，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小姑娘到底叫什麽。
賀琳琅聽見這句呼喊她才倉促抬了頭，赫然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師父，琳琅忙起身道：“師父回來了。”
“你在做什麽？”
“六味地黃丸，這裏才做了有三十幾粒。”
宋景然點點頭。他站在跟前默默地看了好一會兒，他並沒有將遇見她姑母的事說出來。
“晚了，你也休息吧。這些東西隨便什麽做都行。”
“好，我忙完手上的就不做了。”琳琅正在興頭上。
“等過幾天清閑些，我帶你出去走走。”宋景然向她許諾。
琳琅自然歡喜地答應說好。
看著她的笑容，宋景然怔了怔，接著點點頭便出去了。出了西廂，他回了自己的屋子，隨即將秦媽媽叫了過去。
琳琅終於把熬好的藥膏都用完了。那些搓成小粒的藥丸晾曬在竹篩裏，然後她端著竹篩放到了架子上晾曬。冬天的藥丸要過三四日才能裝瓶，不像夏天一天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