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著手
給師父治病,之前琳琅從來沒有想過。細數她學醫的日子也才幾個月,可如今要給人治病,賀琳琅心中是沒多少底氣的。
不過幸而師父的病不嚴重,她也能自己配藥。隻是第一次難免有些膽怯。
“將你把到的脈象如實說給我聽。”
在宋景然的注視下,琳琅隻得如實說來。宋景然點頭說:“還不錯,至少把脈是準了的。至於該如何用藥,你先去擬一張方子來我看看。”
琳琅聽說了,心中先斟酌了一番用藥,然後這裏趕著去寫方子。再如何配伍上,她花了些時間。
宋景然拿過了琳琅遞來的單子,仔細看了一番,點頭說:“倒也中規中矩,你把紫蘇換成連翹,用量不變。”
“是!”琳琅重新寫了單子。確定好方子後,便出去將單子交給了盧嘉,讓盧嘉幫忙拿藥。
等到藥回來後,她每一種辨認了番,在宋景然的要求下,她背出了每一味藥的功效,如何配伍。隻一次都通過了宋景然的考驗。
“看樣子平時你也認真在學,沒有把學業落下,還算自覺。行了,去熬藥吧。”
“是!”琳琅收了藥,又親去了灶上。
秦媽媽見她熬藥忙說:“哪裏用賀姑娘親自動手,你放那我來熬吧。”
“沒事,師父讓我自己動手,我也該多學學多練練。”
師徒倆都是較真的人,秦媽媽笑了笑也就出去了。
這次有有宋景然的指導,琳琅親自上手,不過四五天功夫宋景然的病也就痊愈了。
又過了將近半個月的樣子,蕭訥便邀請宋景然去郊外騎馬狩獵。
宋景然換了身箭袖,背了弓箭。
這樣的裝束賀琳琅從來沒有見過,她甚至笑說:“師父這樣倒不像是個大夫。”
“不像大夫那像什麽?”
琳琅笑道:“像個武將啊。”
“我這個身板上了戰場的話估計戰不了幾個回合就潰敗了,你師父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行了,好好在家,等我給你帶獵物回來。”
宋景然一走就是大半天,這大半天裏琳琅的擔心就沒停止過。後來她與秦媽媽他們議論起來。
“師父他以前也出去打過獵嗎?”
“當然也去過啊,不過次數很少,一年也不見得有那麽一回。我們都很久沒有見過他背過弓箭了。”
“一般來說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吧?”琳琅心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會的,賀姑娘太擔心了。老爺他有自保的能力。”秦媽媽笑著寬慰。
看樣子是她想太多了。快到掌燈時分宋景然終於回來了,他帶回來了一隻野雞,兩隻野兔。野兔早已斃命,野雞倒還隻是受了些傷。
琳琅見了便和宋景然求情說:“師父將野雞送我吧。”
宋景然想也沒想說:“好啊,隨便你如何處置。”
那是一隻紅腹長尾的錦雞,琳琅見了不免心生憐惜之意。這樣漂亮的小家夥要是吃了的話該多可惜。
琳琅可舍不得殺它,而是自作主張將這隻錦雞養了起來。不過錦雞受了傷,那就給它治療傷口唄。用她所學的知識給這些小東西治病,興許能有較大的收獲。
宋景然把打來的野雞給了她也就不管了,由著琳琅隨便處置。
除了做蕭訥的主治醫官,平常宋景然還要擔負起太平醫署那邊的一些事項。年初太醫院進來的那批新人都安排在了太平醫署做事,不過宋景然也留意了這些人,他選了一個十七八歲,看著還算聰明做事踏實的一個恩糧生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這位被選進來的恩糧生倒也知趣,手腳勤快,有眼力勁。鞍前馬後地喊著“宋太醫”。邵康後來私底下問宋景然:“你選中了繆雲雷當你徒弟?”
宋景然笑道:“我還沒打算正式收他,不過覺得他還不錯,想放在身邊好好觀察觀察。”
“那不就和收徒弟沒什麽兩樣。不行,改天得讓他喊我一聲師祖。”
邵康偶爾也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麵。
宋景然也跟著笑了起來。末了,宋景然又說:“皇上最近龍體欠安,師父也跟著去會診了吧?”
“是的,昨晚我和付院使、江院判一道去的。不過我們仨人意見有些相佐,一會兒會有病情的探討,你也一道過來聽聽吧。”
宋景然很珍惜這樣的機會,前麵這幾位禦醫可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夫,夠他學一輩子了,他很是恭敬地說:“是,我會好好珍惜這樣的機會的。”
“慎王最近的身體怎樣?”
“還好,也沒犯病。前不久還和徒弟一道出去打獵。三殿下運氣不錯,獵了七隻野兔,還獵到了一隻狐狸,兩隻大雁。”
邵康聽後也讚許說:“咱們這位三殿下還真看不出來,在騎射上也頗有些功夫。”
師徒倆說著話,東宮的詹事過來了。
“江禦醫呢?”
“江院判今天出城去了。”
“他怎麽能亂跑……”詹事顯得有些焦急:“那敢問付院使呢?”
“付院使在宮裏應該快回來了吧。”
“哎喲,哪裏等得到他,我說你們二位趕緊跟我走一趟吧。太子殿下早就就發燒,跟前的使喚醫女用了不少的法子也沒用。”
邵康聽說心道還真是耽擱不得,便忙和宋景然說:“你也收拾一下和我一道去東宮看看吧。”
師徒倆也不敢懈怠,準備了番便與那詹事一道去了東宮。
到了之後,邵康與宋景然輪流給太子把了脈,師徒倆又商議了藥方。
詹事問道:“不知我們殿下情況如何?”
邵康和藹地說道:“不礙事,不礙事。太子殿下也不是什麽重病。我們開的藥吃個兩三個發散出來就好了。”
詹事聽說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太醫院的路上,師徒倆同乘一駕馬車。邵康與徒弟就討論起太子的病情來。
“你覺得太子身體怎樣?”
“看著好,內裏卻早已經被掏空了。”
朝中誰都知道皇帝迷戀上求仙問藥後,對於皇子們的管教也就疏忽了。早些年對太子還算嚴苛,這兩年也懈怠下來,太子也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太子,而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宋景然明白隆安二十四年皇帝駕崩,現今太子繼位,可這位太子隻在位還不到五年就暴斃而亡,後麵連個子嗣也沒有,皇位傳給了皇四子蕭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