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蕭訥
宋景然成為了蕭訥的主治醫官後，兩處來往也漸漸密切了起來。蕭訥還特意送了幾樣禮物來宋家。
秦媽媽接待了王府的人，她還有些詫異：“是慎王殿下送的禮？”
“對，我們殿下說將來還要靠宋太醫多多照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因為宋景然時常給人治病，那些病患的家人時有送謝禮來，秦媽媽也並不感到陌生。不過第一次收到慎王府送來的禮，她還是覺得有些不適應。這裏招呼了王府的仆婦進屋喝茶，那仆婦卻並沒有留下，而是匆匆告辭了。
秦媽媽便和蘭蕙倆將這些禮盒送到了宋景然的屋子去。冬青見了忙說：“這慎王出手還真是闊綽啊。”
秦媽媽笑道：“這是當然，畢竟是王府，身份地位都擺在那。出手肯定大方。”
“皇子封了王不都要去就藩麽，為什麽這個慎王在京中就有府邸呢？”冬青不明白。
秦媽媽道：“這三皇子沒去就藩，那是因為他身體病弱，皇帝不忍心，就讓他留在京城了。當然也不知能留幾年，興許過幾年就去封地了。畢竟他也還沒成親。隻要成了親肯定就快了。”
彼時琳琅正在書房裏背誦《脈經》，外麵院子裏的談話她也沒怎麽聽真切，不關她的事，她也不願意多打聽。
等到宋景然回家，秦媽媽就將此事與宋景然說了，宋景然看了一眼那些堆得猶如小山一般高的各式盒子，笑道：“這慎王殿下禮數還真是周全啊。你把這些東西送到東廂去，小姑娘喜歡什麽就留下什麽吧。”
秦媽媽忙說：“好的老爺。不過您對賀姑娘還真是上心。”
“去吧。”
秦媽媽叫來了蘭蕙，又將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送到了琳琅麵前。秦媽媽又將宋景然的話帶到了。琳琅有些詫異道：“既然是別人送師父的東西，我怎麽好奪人所愛。”
秦媽媽說：“老爺讓你挑選你就隨便挑選吧，老爺心疼你，這是別人求不來的福氣。”
琳琅推辭不過，隻好將那些盒子紛紛打開來看，裏麵有名貴的山參，有外國進貢的香藥，有灑金川扇，還有蠟油凍佛手、金燦燦的蜜蠟發簪、絕版的雕版畫冊、玉石炕屏。她最終將一串菩提子的十八子手串給留下了。
“我留下這串手串吧，其餘的還請秦媽媽送還回去，轉告師父……算了，我親自會去道謝的。”
秦媽媽見琳琅留了一樣最不起眼的東西，她笑道：“姑娘不再選選？”
“不必了，我這裏什麽都不缺，留下手串就已經足夠，如何再敢要。這些本來是別人送師父的東西，我又怎麽好意思去霸占。”
秦媽媽又將這些禮盒給搬回了宋景然那裏，並說：“賀姑娘留下了手串，說她會親自向您道謝。”
“讓她挑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她還真是客氣啊。這些東西我暫時也用不上，你拿去替我放好吧。”宋景然對這些身外之物向來不怎麽在乎。
一來二去，宋家和慎王府的關係也漸漸密切起來。蕭訥是個寬仁的人，沒有那麽森嚴的身份規矩，倒是把宋景然當成了一般的朋友。時常邀請宋景然去王府聽曲喝茶，或是閑聊。疏導病人心情也是一個大夫應該做的，宋景然倒從來沒有推辭過，蕭訥一叫他就過去了。
宋景然和蕭訥成為了朋友，這是前世沒有過的事，讓宋景然感到十分意外。不過和患者關係好的話，患者的信賴也給了宋景然莫大的支持。
這日宋景然休沐在家，早飯後就一直呆在書房沒有出來。琳琅親去煮了茶，然後捧了茶碗去了書房。
宋景然正在忙找書，書案上已經放了好幾部厚厚的典籍，然而他還在找書。
琳琅捧著茶碗道：“師父，您要找什麽書，徒弟幫您找。”
“不必了。”宋景然將架子上最高處擺著的一本書取了下來。
琳琅放下了茶碗，她知道師父要忙，也不敢在跟前打擾。
“你還有事嗎？”
“沒有。師父您先忙。”琳琅便不聲不響地退下了。
宋景然一頭鑽進了這些醫藥典籍裏，他認真翻閱著這些典籍裏所記載的每一條和蕭訥有關的話，希望能從前人的智慧中得到收獲。
整個上午，宋景然都在書房裏忙著翻閱那些醫書。琳琅知道她師父遇到了麻煩，然而她卻幫不上什麽忙。
後來和秦媽媽一道煮了宋景然愛吃的飯菜，飯菜也是她送到書房裏去的。宋景然看了一上午的書，雖然沒怎麽走動過但胃口還不錯。琳琅送進去的飯菜他都吃了個精光。
宋景然在書房裏呆了大半日，快到黃昏時才走了出來。琳琅迎上去問道：“師父，是不是那三殿下的病很複雜？”
“是啊，我想找一個可以治愈他的法子，但翻遍了家裏的這些藏書都沒找到什麽有效的辦法。”
對於慎王的病，琳琅是有些耳聞的，她給師父鼓勁：“師父，像三殿下這種天生帶的病本來就不好醫治，您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什麽病都能醫治，我想就是神仙也有救不了的人。”
宋景然聽了這話默然不語，他蹙眉說：“不努力試試的話怎麽就知道不行呢？我身為大夫很該對自己的病人負責。”
琳琅的臉微微有些發熱，突然意識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她想要彌補：“師父，對不起，我錯了。”
“好久沒聽見你這樣的話，還真是讓人意外。”宋景然不免想起琳琅剛來家時那種小心翼翼了。
“我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請師父原諒。”
宋景然倒也沒有當回事，他說：“我這個人是喜歡挑戰的人，師父將這個棘手的挑戰扔給了我，我不去試試怎麽行。”
“換做別人興許沒辦法，但師父醫術高明，肯定會有辦法的。”琳琅的話鋒已經轉變了。
宋景然笑了笑說：“是啊，不試試怎麽就知道不行。”
他想挽回蕭訥早逝的命運，自然也想琳琅這一世能夠幸福平安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