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將來
升遷是件可喜可賀的大事。家裏得了消息，秦媽媽當時就說要好好慶祝一番，她去街上采買了一大堆宋景然愛吃的東西。然後就回家開始張羅飯菜。
琳琅心裏也跟著高興，她也到灶上幫忙。她能幫著做些麵食，幫著洗菜切菜，倒是一把好手。
秦媽媽和琳琅道：“我們老爺的醫術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外麵來請我們老爺看病的人也不少。正巧馬上就是他的生日了，這裏也算是雙喜臨門，可要好好慶祝慶祝。”
琳琅也道：“師父他的生日要到了麽，我怎麽不知道。”
秦媽媽笑道：“你如何曉得。老爺他自己是不會主動說要過生日的。他不在乎這些。不過還真快啊，轉眼老爺都二十五了。趕在生日的時候升官，還真是好事成雙。可惜宋家在京城沒什麽親戚，要不然隻怕得好好擺幾桌。”
雖然忙碌了些，但琳琅心裏是極高興的。她與秦媽媽忙著張羅，冬青和蘭蕙也能幫襯著些。
等到宋景然回來，所準備的飯菜大部分已經可以上桌。
宋景然換了官服後便去了書屋裏，直到蘭蕙去請。
當他看見了一桌子的飯菜時，他驚訝道：“今天是過年嗎？”
秦媽媽笑道：“這雙喜臨門，怎麽也該好好慶祝慶祝。老爺這陣子也辛苦了。”
“倒還好。你們呢，你們吃什麽？”
“老爺不必擔心我們，今天的菜份量做得大，大家都有份。”
宋景然拿了筷子，他覺得一個人吃沒多少意思，便叫來了琳琅。
“你坐下來一塊兒吃吧。”
琳琅可不敢，她道：“師父您先用，我替您倒酒。”她取了杯子來，與宋景然滿滿倒了一杯，然後雙手捧上：“祝賀師父高升。”
“也算不得什麽高升。太醫院的禦醫一共五位，大家都一樣。”
“但我聽說進了禦醫就有可能去昭陽殿了。”
“去昭陽殿也算不得什麽，皇上跟前可不那麽好伺候。你以為在皇帝跟前當差就是美差麽，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掉腦袋。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再有沈妃跟前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琳琅自然知道皇帝不好伺候，她說：“可是將來要讓師父去做皇帝跟前的禦醫，您也推辭不掉吧？”
“到那一步再說吧，現在先不去想那些事。皇帝跟前的禦醫現在可是江禦醫。我的資曆尚淺，哪能和江禦醫相比。”
在宋景然的記憶中，江彬做了好些年皇帝的禦醫，而且一直做得很好，從未出過差錯。可是再高明的醫術也玩弄不過人心，後來江彬在和付林高的爭權奪利中失敗，最後被迫離開了太醫院，據說他回了老家辦了個醫館十分有名氣。
倘或有一天，他也不在太醫院呆了，大概也想回到故土，然後開家屬於自己的醫館，將自己的醫術能一代代地傳承下去。
“在我心目中，師父您就是最厲害的。”
琳琅的奉承讓宋景然粲然一笑，他看了琳琅一眼便說：“要是將來太醫院容不下我了，大概會回到故鄉去，然後開個小醫館，收幾個徒弟，希望能一代代傳承下去。醫館能成為幾百年的老字號。”
宋景然的話讓琳琅有些意外，她低頭細想，要真是到了那一步的話，她也要跟著師父一道離開京城麽？京城是她的故鄉，她從來沒有去過更遠的地方，真到那一步的話她該怎麽辦？在她的記憶裏，直到她十八歲師父他也還留在京城。
“師父，若真有那麽一天，您會帶我走嗎？”
宋景然愣了一下，他抬頭看了一眼琳琅的臉，他笑道：“要是一切平安順利的話，真到那一天，說不定我已經五六十歲，一把年紀了，那時候正是告老還鄉的時候。我五六十歲的時候你也不年輕了。有了自己的家人……”
琳琅已經知道了答案，到那一步她師父不會帶她走的。突然想到有一天她會和師父分開，琳琅心裏就覺得悶悶的不好受。
“小姑娘，現在你不用想那麽多。我既然要教你，肯定會毫無保留地教你，你學起來又快，過幾年就能出師了。到那時候你肯定能獨當一麵了。”
然而她心裏想的卻不是這些，琳琅笑了笑說：“嗯，我一定會跟著師父好好學，不會辱沒您的名聲。”
這頓飯宋景然吃得高興，琳琅陪坐著，她卻並沒有吃多少。
午後不久，又有人家上門來請宋景然出診。
琳琅便央告著要同行，這次的病患是個女人，有琳琅在身邊的話或許要容易些。宋景然答應道：“好的，你別給我搗亂就行。”
“師父，我不是小孩子怎麽可能給您搗亂。”她收拾了診箱便與宋景然一道坐車去。
這次請出診的是汪尚書家的太太，在車上的時候，宋景然就和她說：“一會兒你先把脈，將你把到的脈象告訴我，然後我再去查證你說得對不對。”
琳琅有些猶豫：“這樣的話那汪家會不會有什麽意見，讓我練手總覺得不夠尊重人家。”
宋景然說：“沒事的，我和汪家來往密切。再說你不多接觸一點病患的話如何精進你的醫術。沒事的，你別有什麽負擔。”
琳琅心裏卻沒多少底氣。
途中師徒倆交流了一番，很快就來到了汪家。汪家的仆人引領著二人往內宅而去。
“聽說宋太醫現在高升了，可喜可賀啊。”
“算不得什麽高升，隻是還在太醫院呆著，給人看病罷了。”
“宋太醫可太謙虛了。”
聽著宋景然和汪家下人的談話，琳琅想他和汪家來往果然密切。進到屋內，汪家二太太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喲，這宋太醫今天怎麽帶了個小姑娘來看病？”
宋景然忙說：“我新收了個徒弟。一會兒先讓她給夫人把脈一下，夫人不介意吧？”
汪家二太太笑道：“我介意什麽，沒事的。”
琳琅斂眉行禮。也沒過多的寒暄，很快就回到了看病的正事上。汪家二太太心裏還有些疑惑，這宋太醫怎麽收了個如此年輕的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