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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長青山下客

  而在紫藤閣內,琴無涯喝著茶水看著躺在床上的落墨滿心好奇,隻盼著她能睜眼醒過來,好看看自己這個小徒弟是如何讓師兄說跟自己很對脾氣的。


  一旁的辛如顏看著琴無涯那悠哉悠哉的樣子,黛眉輕皺道:“離病人遠一點,別影響她休息。”


  琴無涯看著落墨肩膀上的傷痕。這半年來他隱身於千葉穀內,多多少少的聽著師兄說起這千葉穀的事情。


  昨晚的闖進穀裏的來人他知道,雖說他在江湖上甚少走動,卻不代表不知世事。看那萬代閣的行事,或許這千葉穀花家當真有讓那武林為之瘋狂的寶貝,隻是不知這究竟是何物。


  他知道師兄是為何留在這裏,也知道為何對那個十六歲的少年死心塌地。他沒興趣,亦不好奇。


  隻要是師兄要做的,那便是他琴無涯想做的,即便做不了的也會竭盡全力的去幫助他。這早已經是多年之前已經刻在了心底了的。


  正思索間躺在床上的女孩忽然間睜開了眼睛,那眼神裏如同山間霧靄的迷蒙一絲不差的落入了琴無涯的眼眸。琴無涯一愣。


  “落墨,你醒了。”辛如顏欣喜的看著落墨。真的醒過來,師父真的把落墨從鬼門關拉回來了。忙讓落墨吃下這通絡散。


  落墨茫然的看著麵前的辛如顏,還有那個一直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清秀男子,有一瞬間的失神。我這是怎麽了?

  卻在看到辛如顏那滿是血絲的眼睛以及遞過來的藥物時,瞬間清醒。滿是歉意的看著辛如顏:“辛姨,又麻煩你了。”


  “傻孩子,說的這是什麽話。肩膀很疼嗎?疼要給辛姨說。”辛如顏心思一軟,這孩子看似大大咧咧,卻是比誰都細心。看似親密無間,卻也對誰都有一份疏離。將手中的通絡散讓她服下,伸出手將她的被角掖好。


  “我是琴無涯,是你的師父。”琴無涯立馬湊上前去介紹自己,一雙眼睛彎彎的笑著,煞是好看。


  落墨一愣:“師父?”


  琴無涯滿臉欣喜道“對對,我就是師父,你也不用行拜師大禮,到你身體好起來為師就交給你武功,再也不讓你受傷,也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了。你要相信師父!”


  “ 落墨。別理他,給辛姨說說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辛如顏收起把脈的手,關切的問。


  落墨對著琴無涯淺淺一笑道:“好,那你等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琴無涯伸手將辛如顏拉出屋外,滿腹擔憂的問:“顏顏,我這小徒弟是中了雲止了?什麽時候可以解毒?”


  辛如顏一愣,失聲問道:“誰告訴你的?”卻又立馬接口:“唔,看來是杜先生告訴你的了。無涯,你以後萬萬不可將落墨中了雲止的事情告訴旁人!”


  看著辛如顏滿臉正色,琴無涯一愣,雲止?難道會牽扯到什麽嗎?


  辛如顏道“中了雲止的人,如落墨現在這般。一旦受傷,血流不止,以後行走江湖,又或者有人蓄意謀害,隻要在讓落墨受些傷。你想想,落墨該是如何下場?”


  琴無涯轉頭看向落墨,世上竟有這般毒藥?那麽這孩子究竟是與何人有仇,居然是下此毒手。怪不得師兄讓我收她為徒。那麽,為師定然讓別人傷不得你。


  “你若真心收她為徒,也不要因為她中了雲止之毒而特意護著她。”辛如顏歎口氣:

  “這孩子啊,心太細,定然不喜大家對她特殊,就算你打心眼兒了喜愛,也不要過於溺愛。落墨原本是富家小姐,忽然間無家可歸,仿佛這一切都不應該與孩子有關連的,卻偏偏都發生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希望大家對她有任何的特殊之舉。別讓她覺得她是多餘的人。”


  琴無涯無聲的點點頭。這種感覺,他不是不懂。


  一旁的辛如顏看了一眼難得不嬉皮笑臉的琴無涯道,“走,咱們也出去吧,落墨現在是無妨了,隻要好生休養數日,就可恢複如常了,這消息還是快點告訴錦兒去吧。”


  “錦兒?是花似錦嗎?師兄說,我也可以收花似錦為徒的!”琴無涯為落墨扯了扯杯子,轉過頭來興奮的看著辛如顏。


  辛如顏不滿的瞥了一眼說:“杜先生真是。一個墨兒,一個錦兒。墨兒還好說,錦兒你能不能當他師傅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咦?此話怎說?”


  “見了你就知道了!別磨蹭了,快點兒跟我走,別打擾墨兒休息了!”


  琴無涯疾走幾步笑嘻嘻的追上辛如顏,走向淩雲閣的方向。


  卻說長青山下的“迎客來”小客棧裏,一老一少兩人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看著客棧外的驛道。


  “迎客來”是這長青山到古越王城懋城這條驛道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此刻這個小客棧裏難得清靜的就剩這兩個人。老板在櫃台霹靂啪嗒的撥弄著算盤,店小二拿著塊抹布擦拭著這店裏的桌椅,偏偏又趁抬頭的空隙拿眼偷瞧這兩個奇怪的客人。


  那老人長眉白須,頭發淩亂的扭成了一個發髻,穿著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外衫,鞋子上居然還有一個洞,倆人在這店裏坐的都快有一個時辰了,卻也隻是要了一壺茶。店小二默默的打量著老人,暗自擔心等下他們會不會賴茶錢。


  隻見那老人隨手解下腰間的酒壺,喝了口酒,看著對麵的少年說:“遇兒,你真的要去蒼崖穀?”


  “對”少年穿著一身不隻是從哪裏弄來的衣服,十分的不合身,不是上衣袖子少了一截,就是褲腳短了一寸,但卻依然難掩他眉目的清秀,濃密的丹鳳眉,一雙靈秀的丹鳳眼,透漏出的是如同青山般的堅毅。


  老人舉起酒壺靜靜的喝了口酒,沒有說話。那晚當他映著火光看到那幅畫。並且從房子裏拿出那兩幅畫的時候就預料到的。或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數。


  “師傅,我一直模模糊糊的記得我有個孿生妹妹,雖然那是時候我很小,但是我肯定覺得我有個妹妹。所以我一定要去蒼崖穀看看。”淵遇望著自己的師傅。


  當第二天白天的時候不經意看到那兩幅畫,那個畫中的女孩,那眉毛,那眼睛,尤其是那雙眼睛,太過熟悉,甚至有種那便是自己的錯覺。


  淵遇知道,他一直以來的感覺可能是真的。或許他真的有個妹妹,所以無論說是為了完成那個女子的遺願,又或者是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無論如何他都要去蒼雪崖看看。


  老人喝了口,轉過頭眼神複雜的看著淵遇說:“遇兒,你知道你為什麽叫淵遇嗎?”


  淵遇詫異於老人的問題,卻也是誠實的搖搖頭。他真的不知道師傅當初為何給他取這個名字。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卻又似乎是抖掉了身上的一個無形包袱似的狀似輕鬆一笑,說:“哈哈,很簡單。因為我是在冰淵遇見你的,所以你叫淵遇。”


  淵遇一愣,又十分無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師傅。有時候真的感覺自己都比對麵這老頭成熟。來這古越的路上,就非讓自己喊他老頭。而且不知是從哪裏找來的這麽不合身的衣服讓自己穿上。難道就因為在冰淵遇到自己名字就成了淵遇。那若是在路上遇到自己是不是就叫做路遇?

  老人接著盯著淵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蒼崖穀的崖底,便是冰淵。”


  淵遇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老人。


  老人收回目光,搖了搖空了的酒壺,白了一眼淵遇說道:“這有什麽好驚訝的,住在那山崖上的人喜歡叫蒼崖穀,那住在崖底的人喜歡將崖底成為冰淵便叫做冰淵了。”


  淵遇不是不相信,而是驚訝於蒼崖穀和冰淵居然是同一塊地方,所不同的僅僅是山崖和崖底。


  對於他的和師傅的“緣分”他幾乎被師傅念叨的倒背如流。


  用師傅的原話說就是當年師傅文武雙全貌傾武林的時候,無數的少女為他癡迷的時候,無數的後輩要求拜他為師的時候,他的師傅,這個老頭在月明如水的夜晚行走,忽然聽到街道的另一旁有孩童的啼哭,等到他循著聲音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小孩子在哭泣,整個街道上沒有一個人,所以這個小孩子就成了他的徒弟淵遇。


  “十年來,我帶著你從未再回去冰淵一步,我不知那些人是遇到什麽樣的情況居然選擇是以這種方式保護你。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某個官宦近侍,因為他們全部是一身緊身的黑衣,衣著華麗,從他們的裝扮看他們每人都會武功,定是當時以他們的能力無法保全你的安全,才出此下策拿命一搏。”


  老人從最貼身的衣兜裏摸出一個荷包,從裏麵拿出來一個玉佩,遞於了淵遇。


  “這?”


  “後來發現的在你的衣服裏有這塊玉佩,這是你的。”


  淵遇的手幾乎是顫抖著接過來。


  那是塊半圓形狀的玉佩,顯然可見隻是原本玉佩的一半,這塊玉佩上的紋飾是一個瓶子的,瓶子中是並蒂蓮的一朵花,玉佩的四周是朵朵祥雲,漂浮在並蒂蓮之後。此玉拿在手中甚是溫潤,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定然是價值不菲。


  淵遇看著這玉佩。花開,並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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