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馬懷生
那個叫馬懷生的男人,是個欺軟怕硬的貨。
就見他狠狠朝地上淬了一口:“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老子的女人,早晚還不得乖乖回來!”
說完,搖搖擺擺罵罵咧咧的走了!
他人一走,那個女人好像終於喘出一口長氣出來,一屁股坐去了路邊的馬路牙子上,捧住了臉。
徐羊手裏還捏著糖葫蘆,站那思忖了一下,從兜裏掏出包紙巾塞女人手裏。
然後衝禹城南:“南哥,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禹城南臉色很不好,勉強衝徐羊點了點頭。
徐羊走在路上,邊嚼著糖葫蘆邊還在思忖:上輩子,這個什麽馬懷明,她是沒見過的。
但那個女人她認得,那是禹城南的姐姐,也就是她大姑子,禹城芹。
上輩子,她認識禹城南的時候都三十出頭了,兩人結婚後,禹城南這人比較好麵子——他家庭條件不好,平時他家有啥事,都是自己去解決,從來不叫徐羊操心。
但兩人畢竟結婚五年,禹城南的家庭情況徐羊還是心知肚明的。
禹城南兄妹五個,老大就是禹城芹,禹城南排行老二,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他們是外省人,地理位置很偏,徐羊懷疑計劃生育是不是就沒管到那片地方,所以居然兄弟姐妹這麽多!
禹城南婚後很少跟徐羊說自己家的事。但徐羊知道他父母早亡,因為姐姐經人介紹嫁來了安城,所以禹城南也是在安城這片晃蕩。
但上輩子徐羊跟禹城南認識的時候,禹城芹早就改嫁去外地了,婚禮上倒露了個麵,因為嫁的遠,平時也少有來往。
但樣子徐羊是不會記錯的——至於馬懷生,對不住,這個人上輩子徐羊壓根就沒見過。
所以,徐羊想:這個馬懷生,應該就是禹城芹的第一任丈夫了。
以徐羊對禹城南的了解,這人最要麵子,這種時候你硬要往上湊著熱情熱心,反而叫他難受。
所以,她幹淨利索的走人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不過,徐羊氣哼哼的想:甭管誰,這男人打老婆,就是渣滓啊!
對渣滓你批評教育說服都是沒用的啊,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至於馬懷生嘛……本地人姓馬的,基本都是城西那個城中村馬家莊的,一般都跑不了。
徐羊去學校找了顧念。
兩下見了當然高興,徐羊壞心眼的先問了童第周班名額的事兒。
顧念一臉的不在乎:“胥鴻飛說了,他生物化學也就那樣,本來也沒興趣。不過他跟他爸媽提過一嘴,他爸媽倒有點惦記上了。他自己是不想的,他說,還是想陪我一起考燕京的大學。”
徐羊冷笑,心想,哦,這是把自個爹媽給推出來頂包了唄。
顧念也是個一談戀愛就腦子抽風的傻叉,本來挺靈光一人,結果被人耍的團團轉。
不過,眼下名額還沒定,徐羊也不好說啥。
隻好換個話題:欸,求你個事兒唄。
嗯,別看顧念現在是個戀愛傻瓜,但人家也曾是席卷安城一中的大姐頭。
徐羊也就是之前被顧念護的太好,這才成了一朵不諳世事的小白花。
*
馬懷生是安城本地人。
本來是種地的農民,後來城市擴建,地沒了,雖說住的還是原先那房子,但卻成了城中村。
他晚上去日常去的小飯館點了盤花生米和豬頭肉,就著灌下了半斤貓尿——然後眼珠子又紅了,走路走的踉踉蹌蹌。
他身上受過傷,導致走路都有點搖搖擺擺的——城中村的路就那樣,坑坑窪窪,路燈也是半明不暗的。
馬懷生是在家門口被人攔住的。
三個人,黑黢黢的,看不清臉麵,其中一個問:“馬懷生?”
馬懷生大著舌頭“啊”了一聲。
“你老婆是禹城芹不?”
“臭婊子!”馬懷生一提起這個茬就生氣,臭婊子就是欠收拾!
真以為她兄弟能護著她呢,哈!就她兄弟才剛出大牢沒多久的那個慫樣,還敢動自己一手指頭???
那三個人互相通了通氣:“那就是了唄,錯不了了。”
馬懷明酒氣衝天:“你們幹、幹嘛?”
其中一個人笑了。
馬懷生是在家門口被人揍的,揍的老慘了,揍的他呼爹喊娘,但鄰居家的燈亮了,聽了聽動靜,又都岔上了門。
馬懷生就是個混子,平時打老婆成癮,街道委員會的人來做過N次工作。人家幹部同誌在的時候,他表現的可好,痛心疾首,一再保證不會再犯錯誤。
但人一走,照打不誤。
眼下見他被人揍,大家夥幸災樂禍都來不及。
馬懷生趴在地上,佝僂著身子抱著頭,一個勁的哎吆哎吆。
其中一個還想加一腳,被攔住了。
三個人估計打累了,抽支煙緩緩。
“馬懷生,知道你今天為啥挨這出不?”
馬懷生哆哆嗦嗦,不敢說話,然後後腦勺就被扇了一巴掌。
他哎吆一嗓子:“爺爺爺爺,各位爺爺,求別再打了,是、是我開罪了格外爺爺,下回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有人“噗嗤”一口樂了。
“這樣吧。”來人一直腳踩在他肩頭,貼去他耳邊,輕聲細語,“你不是愛打老婆嗎?”
“以後呢,你打一回老婆,我們就來找你玩一回。”
“你看怎麽樣?”
馬懷生再是個棒槌,眼下也聽的賊懂,當下就趕緊叫:“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她就是我姑奶奶!我以後、以後一根手指頭也不敢碰她啊……嗚嗚嗚”
說到最後,老大個男人,居然心膽俱碎的嚎哭起來。
有人不耐煩,一腳踹過來:“行了,甭號喪了!”
馬懷生的哭聲嘎嘣一下就止住了。
有人伸手過來摸了摸他的豬頭:“記住哈。不過,記不住也沒事,兄弟們再來就是了。”
馬懷生一疊聲:“記住了記住了!!!”
馬懷生在地上趴了好久,終於敢抬頭的時候,發現身邊早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他又疼又恨,又趴了一會,才能從地上齜牙咧嘴的爬將起來。
禹城南!你個狗娘養的,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