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快刀斬亂麻
亓仲羽，的確和徐羊是有點關係的。
亓仲羽的妹妹亓仲瑤，自小患有白血病，一家人可以說是像嗬護著一塊易碎的水晶般，把這個孩子捧在手心裏。
身處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亓仲羽對妹妹也是愛護多多。
甚至，當初他能注意到被狗追的徐羊的異樣，也是因為他常年見到生病的妹妹，從而心生警惕。
但上一回，亓仲羽和徐羊更頻繁的接觸，是在徐羊大學畢業回到安城以後。
亓仲羽學業優秀，本人也頗有些抱負，軍校畢業後，本來可以有機會留在西安軍區，有一番作為。但妹妹亓仲瑤白血病複發，最終去世。飽受摧殘的亓母再也不肯讓唯一的兒子遠離自己，所以亓仲羽不得不回來安城，在父親的安排下，在安城軍分區當了一個小小的幹事。
安城這樣的小地方，工作穩定了，接下來就得按部就班，該考慮人生大事了。
那時候徐羊剛經曆了一次大手術，又跟趙嶼分手，在家豢養了半年，人終於緩回些元氣來——兩人是在新華書店偶然碰上的。
許是徐羊也是個病人，喚起了亓仲羽內心深處對早逝妹妹的思念，亓仲羽開始像模像樣的追求起徐羊。
徐羊那時候無欲無求，對外界的刺激一概反映遲鈍。
但安城這麽小，兩家又還是相識的——亓仲羽對徐羊的追求，遭到了來自家庭的強烈反對。
其實也不難理解，亓仲羽的父母對女兒的早逝可以說是受傷害最深，實在是傷怕了——現在兒子喜歡的，居然又是個病懨懨的女孩子！
亓父亓母，對徐羊及徐羊父母，是早就認識的，也知道這家人都是本分憨厚的人品。即便是徐羊，除了身體不好，其他方麵，都是個不錯的姑娘。
但這樣的姑娘，當當熟人家的孩子就好，是萬不能娶回家當兒媳婦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父母的反對反而更是激發了亓仲羽的叛逆之心和愛意，亓仲羽那時候的勁頭，簡直非徐羊不娶！
亓父亓母見到兒子這樣，最後不得不親自去拜訪了徐家。
可以說，那是一場難堪的會晤。
徐東林和白陶寧兩口子一臉懵逼，完全的狀況外——但人家提著禮物上門，言辭懇切。特別是亓母，最後差不多都要給徐家跪下磕頭的架勢，總之就是中心意思就是：求徐羊放過她兒子。
她已經沒了一個女兒了，實在接受不了兒媳婦也是這麽一個令人提心吊膽的所在。
徐東林氣到臉色發白，白陶寧則忍了又忍——要不是因為安城小，亓父又是在軍分區工作，這人際圈子總還有交匯的地方，否則，是一定要撕破臉皮的！
誰家不心疼自家的孩子？
徐羊就是徐東林和白陶寧的心頭肉，眼下卻被人如此嫌棄。任哪個當父母的也咽不下這口氣。
徐羊那天有事在外，聽到消息趕回家的時候，也正是兩家氣氛最尷尬的時候——徐羊當場就給亓家父母做了保證：這輩子，她徐羊都不會跟亓仲羽有一星半點的關係，還請兩位長輩盡管放寬心。
她簽字畫押，把保證寫在紙上按了紅手印。
亓家父母，抱著這張保證書，離開了。
徐羊的確沒和亓仲羽怎麽樣，從始至終都是對方剃頭挑子一頭熱。
但她的置之不理，卻惹的自己父母受如此惡氣——徐羊忍不住，瞥了一眼還等在報刊亭邊的亓仲羽。
這個人，以後結婚生子，離婚。然後看她依舊的孑然一身，居然還有臉再轉回頭來，想跟她“再續前緣”。
而那時候，他還一再保證，說自己父母已經鬆嘴了，態度變了不少，已經不會再反對他們兩個了。
為什麽變了不少？
因為自己兒子已經有孩子了，老兩口都抱上孫子了。徐羊這些年看著身體也還算穩定，工作是實驗學校的老師，也還算體麵——雖說是個老姑娘了吧，但兒子現在是個離異了，已經可以適當放低標準了。
況且徐羊身體不好，不能生育。即便和兒子結婚後，也不會再生孩子。那對自己的孫子，應該也就不會有啥異心。
所以綜合考量，徐羊這個時候，反而成了個不錯的對象。
可笑嗎？
人還是那個人，卻因為時過境遷，居然從燙手山芋，又變成可以考慮的香餑餑了。
徐羊那時候是什麽反映？
她笑了笑，想提醒下他，自己當年寫的保證書，按了紅手印的，令堂還收著呢吧？
但話說回來，亓仲羽這個人，不壞。模樣家庭，在安城這個的地方，都算得上不錯的選擇。即便離異了，但因為是男人，又正值壯年，事業上雖沒太啥建樹，但重在穩定。
還是很有市場的。
這麽有市場的二婚男，我就不摻和了。
雖然現在眼前的亓仲羽，才是個還不滿20歲的少年，還沒有往後那些世俗的彎彎繞繞。但眼下想起前情往事，已經讓徐羊心裏不太舒服了。
“喂，”徐羊按住話筒，叫，“我還有事兒，你忙你的去吧。”
亓仲羽有點委屈。
徐羊方才還好好的，怎麽接了個電話登時對自己冷了臉？
“還有，”
冷了臉的徐羊持續冷臉，舉了舉話筒，“看到沒，我男朋友。他聽到我們說話了，不高興了。他人很小氣的，我不想惹他生氣。所以——”
亓仲羽：“……”
但徐羊已經背過身去講電話了，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樣子。
亓仲羽垂頭喪氣，小臉都白了，躑躅了一會，卻也隻能走了。
蘇沐在話筒那邊都快笑暈了：“小氣的男朋友？我嗎？”
“嗨，反正這人我也不喜歡，還不如快刀斬亂麻。你這把刀好快啊，大學委，威力杠杠滴！謝過謝過~~欸，不說他了，我正有個正事兒想跟你說——”
徐羊跟蘇沐往下講的，是關於自己作弊的事兒。
她將薛咪咪的話複述了一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覺得，會是高老師嗎？”
高老師是他們信息係兩個班的班主任。
蘇沐在電話那頭否定了：“我覺得不會是高老師。”
他說，高老師是外省人，自打學校考試周結束放假，高老師就跟學生們一起，馬不停蹄的回老家過年去了——怎麽還有可能待在學校裏，處理作弊事件？
徐羊也是這麽認為的，班主任的態度她知道，他既不可能，也沒有時間來給她當說客，跟學校周旋。
那能是誰呢？
徐羊心想，本來最有可能的是學生會主席池澄，但薛咪咪都已經一口否認了。那應該也不是。
她百無聊賴的轉著電話線，瞧著街景，然後，突然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