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沒有
“號外號外!”鞏巧巧蹦進宿舍,湊過來跟舍友們分享八卦,“聽說曹夢圓回去宿舍,楞是沒忍住,大哭一場!可把劉丹給高興懷了,揚眉吐氣的,一直在走廊哼歌呢。”
徐羊:“……”
以她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秉性,最歡喜低調做人——況且作為後勤組組員,去喊個替補也是職責所在,雖說受些驚嚇,但到底沒啥實質性傷害。
但沒想到趙嶼偏為她出這個頭,算是把曹夢圓給徹底得罪了。
因子在自己身上——徐羊心裏不安。
但現在她立場尷尬,趙嶼是她的新晉“男友”,為女朋友出頭可以說是無可厚非——她跟他又還不夠熟,好多話還說不得。
“要說趙嶼也說的對,”楊冬菊湊過來,“成瘋子那人,徐羊不知道,可曹夢圓能不知道嗎?他可是馬路上跟人鬥毆進局子拘押14天的主!那14天,都是班幹部給他輪流送飯!連咱們曉曼都去過!
鞏巧巧:“就是,為啥叫他瘋子啊,不就是喜怒無常愛打人唄?再來一次就得開除的主。這種人,曹夢圓居然還非要把他放進替補席,也不怕真上了球場,直接幹一架完事!他不來倒要謝天謝地,卻還要老二跑去寢室叫!也就老二啥事不知道啥人不認識,屁顛屁顛就去了。要別人,才不肯去觸這個大黴頭!”
“所以趙嶼呲曹夢圓,一點都沒冤枉她。”楊冬菊果斷下了斷言,“她擺明了就是針對老二嘛,這麽一鬧也好。否則老二以後還在那個什麽勞什子後勤組,曹夢圓再暗地裏使壞,可不要太方便。”
徐羊:行吧,恁倆把啥話都說了。感謝解惑啊。
她抬頭,問上鋪一直沒吭聲的都曉曼:“曉曼,你是班幹部。事鬧成這樣,我……”
都曉曼放下手裏的書本:“我覺得,有些人,撕破臉,遠比你好我好大家好來的輕鬆。”
徐羊不得不承認,都曉曼這句話說的挺對。
趙嶼既然已經是她“男朋友”,那她如果還想跟趙嶼前曖昧對象保持麵子上的友好關係,的確有些“婊”了。
這麽一想,徐羊立刻就釋然了。
*
這天晚上,趙嶼來找徐羊。
是了,雖然他已經是她“男朋友”,可徐羊對他,真心還不太熟……
不太熟的男朋友走在身邊,兩個人在湖邊溜溜達達的沒話找話——徐羊就見他下巴處貼了塊創可貼,不由就想起他扔給成大個的那句“回來找你算賬!”
“打架了?”她問。
趙嶼一楞,後知後覺的摸了摸下頜處的創可貼,登時笑了:“算不上,充其量熱熱身。”
他既這麽說,那一定是打了。
“受傷了?”
“沒有!”他誇張著搖頭,抬手要去撕創可貼,“田兒那人忒婆媽!就劃了一下,追著非給摁上個這玩意。”
徐羊捉住了他的袖子:“別揭,傷口會感染的。”
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湖邊土坡的下方——四周有些暗,隻有背後好遠處一盞路燈。
趙嶼握住了她的手:“其實,我今晚來找你,有事。”
他的手大,手指很長,輕易就把她的手給握在掌心裏——徐羊渾身頓時有些毛絮絮的不自在,心裏掙紮著,故作鎮定的問了一句:“什麽?”
“球場上的時候,我問過你,如果我贏了,就叫我親一下……你當時沒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徐羊:……
我沒有。
近在咫尺的大男生,舔了舔嘴唇,濃密的睫毛垂下來,視線凝在她的唇上,“我贏了。所以,……”
他朝她低下頭來——
他很帥,現在對她也好,甚至連味道都是好聞的——煙氣中混雜了一點甜香,徐羊並不討厭。
但她還是止不住的瑟瑟發抖,全身的皮膚爆出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一聲驚呼在嗓子眼裏四竄遊走——終究還是沒忍住,“嗚哇”一聲,抱著膀子蹲去了地上。
對方駭了一跳,也忙蹲下來,掌心扶住了她戰栗的肩頭,“徐羊?”
徐羊不住搖頭,用力去拍他的手,像隻被困小獸一般,從喉嚨裏發出哀鳴:“別、別碰我!”
趙嶼飛快挪開雙手,胳膊在半空中虛浮著:“我不碰!不碰你!你看——”
“你看,”他嗓音微沉,循循善誘,“我沒碰你,徐羊。你別怕。”
徐羊蜷縮著身子抱著肩頭,哆嗦了好久,直到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她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趙嶼依舊蹲在她身邊,保持著一米的安全距離,暗夜裏眼神亮晶晶的:“好些了嗎?”
她點點頭。
“那你能扶我起來嗎?”他突然孩子氣的笑了,有些不好意思,“我腿麻了。”
徐羊的腿,也早麻掉了。
兩個人互相拉扯著站起身。
徐羊把下巴縮在圍巾裏:“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她的確不知道,自己會這樣。
“是我唐突了。”他急匆匆的,“我跟你開玩笑的,對不起。”
徐羊搖搖頭。
畢竟,一開始強吻人家的,是她自己。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這般不能招惹。
他兩隻掌心摩挲在褲子上:“我、我送你回宿舍吧?”
她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無話,徐羊甚至心想:也許,自己的這個“男朋友”,很快就不再是自己“”男朋友了。
畢竟,誰會去喜歡一個這麽神經質的女生。
沒想到,對方突然說:“以後,我不會了。”
她駐足,擰過腦袋去看他。
她有張白瓷樣的臉,眉毛淡淡的,形狀很好,頭發黑的像烏木一樣,眼神是水一樣的柔順——她肯定還不知道,自己認真看人的時候,會有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趙嶼強按下一顆慌張的心,繼續道:“我不會了。我不會做任何強迫徐羊的事兒,包括開玩笑,以後再也不會了。”
“你能原諒我嗎?”他問。
“原諒什麽?”她問。
“我的唐突。”
她沒說話,隻是靠近過來,指尖掐了掐他的袖口。
“你沒有。”她如此,輕聲告訴他。